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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开始惴惴不安。到了一个别墅前,小吴停了车。厉剑犹豫了一下,让小吴留在车上。如果有事,他会呼救的。小吴想笑,憋住了,很慎重地点了点头。

    按了门铃,厉剑尽量挺直了腰。门开了,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口,问:“你是厉剑?”

    厉剑点点头。

    “欧鹏的……呃……那个……”女人表情没有什麽变化。倒是厉剑尴尬了,又点了点头。

    “我是彭竹的爸爸请来的心理医生,我姓傅。事情发生後,我一直跟彭竹的朋友陪著彭竹,开导她。她现在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其实我不愿意你来见她,但是彭竹说,她已经好了,可以见你。不过我要先说一句。如果她突然暴躁起来,请你一定要马上离开。”

    厉剑再次点头:“好。我……是来请罪的。”

    傅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厉剑两眼,开门,让厉剑进去。

    到了客房,厉剑就看到彭竹坐在沙发上,双手握著放在腿上,静静地看著进门的厉剑。

    厉剑停住了脚步,看著彭竹。女孩子衣服很整齐,齐肩的直发,没有染色。脸色好像很平静,但是坐姿表明,其实内心里,她很紧张。彭竹的旁边,一左一右两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一个看上去挺像白领,另一个,微胖,肚子突起,是一个孕妇。

    厉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仨女人跟前,慢慢地矮了下去,在彭竹跟前跪了下来。“对不起。”厉剑说:“对不起。”他不知道什麽样的话才是得体,什麽样的表现才不会让女孩子受到更大的伤害:“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太不小心,如果不是受了伤,欧鹏就不会突然那样……对不起,我从来就不愿意伤害别人,而欧鹏,最不应该伤害的,就是你,你完全是无辜的。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是我本应该想到的,却故意不去想。所以我,也是有罪的。”

    厉剑低下头,看著彭竹的脚。女孩子穿著一双很可爱的棉拖鞋。

    “对不起。”厉剑说著,一遍又一遍:“对不起,是欧鹏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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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四个女人都楞住了。彭竹的手捂住了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傅医生有些担心,走到沙发的旁边,准备应付著彭竹的突然爆发。

    那个孕妇扶了一下彭竹的肩膀,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厉剑的身边,蹲了下去,扶住厉剑的胳膊,低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有话慢慢说,起来吧,坐下来慢慢说。”

    厉剑并没有起来,也没有抬头,低声答道:“不错,我也不习惯给人下跪的。但是我们……欧鹏,对她的伤害太大了,我不知道该怎麽样才能弥补……妹子,我真的……”

    “起来再说。”孕妇坚持说:“我肚子里有毛毛,这样蹲久了不行。”

    厉剑不得已,扶著茶几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两晃。腹部剧痛,但是抵不过心中的痛和内疚。他对著孕妇勉强笑了笑,看彭竹仍然捂著嘴看著他,咬咬牙,在旁边的短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低头说:“谢谢。彭……小姐,真是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他会那样,一定会陪著他,那样,也许,你……”

    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彭竹仍然捂著嘴,声音含混地说:“他……欧鹏没事吧?他现在没事了吧。”

    厉剑果断地点了点头:“他没事。小伤,很快就会痊愈。”

    彭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会去拿刀子砍他……我……”

    彭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白领和孕妇忙搂著她的肩,纸巾递过去,轻声地安慰著她。

    厉剑更加难过。他抬头,却看到傅医生如释重负,一副“太好了终於哭出来了”的样子,想著,也许彭竹这样哭,是因为终於有了理智,也许,能够轻松一点。

    哭了好久,彭竹的哭声终於低了下来。她擦掉眼泪和鼻涕,正眼看著厉剑,又运了一下神,才缓缓地说:“他们都说欧鹏不会有事……可是那把水果刀插得很深,我怕他们只是安慰我,既然你……你也那麽说,大概他真的不会有事吧。”

    厉剑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那条胳膊废了。彭爸是这麽说的。可是他又如何可以告诉彭竹呢?

    “他进门,我想著可能他还没有吃晚饭……他不在,我都没有开火,就说出去给他买点夜宵什麽的。他却让我坐下,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然後就跪在我跟前,跟你刚才一样,说对不起,他外头有个人,男人,这一次差点死了……他本来想著要一刀两断的,谁知道听说那个人受伤,吓得魂飞魄散……”

    彭竹一边流泪,一边慢慢地说:“我妈跟我爸吵架……她还活著的时候,我还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在外头有人,年轻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妈妈偶尔得知的,就跟爸爸吵。那时候我才刚刚进高中,帮著妈妈骂爸爸,又求妈妈原谅爸爸,我不想他们离婚,那样我就没有家了,之前一直很快乐的一个家……後来吵啊吵啊,吵了好几年,妈妈自杀,没死成……再然後是冷战……反正吵得厉害,然後冷战,然後再吵。我读大学那会儿,妈妈常给我打电话,说爸爸不是人……爸爸在家里跟妈妈吵,出去照旧乱来。妈妈吵了,在家里,只会哭,要死要活。我大了一点,就劝妈妈,既然没有感情了,为什麽不离婚?妈妈说为了我。我说我已经长大了,没关系。妈妈说,她就这麽个男人,离了婚,她怎麽活下去?然後又是生病,病了,越发多疑,心情一暴躁,就病得越厉害。我想,如果他们早点离了婚,是不是妈妈可以活久一点,痛苦能够少一点?”

    屋子里的人都在静静地听著。厉剑心里更加惴惴。

    彭竹把眼泪擦掉,对著厉剑,仍然慢慢地说著:“我跟妈妈说,放手,是一种解脱,不是解脱爸爸,而是解脱她自己。她还能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也好,玩也好,反正我们家条件也不困难。我说我跟妈妈在一起,丢掉那个腐败堕落的家夥,不用为他伤心难过,也不用为他担心,怎麽著都好,怎麽著,都比这样耗著要好。不是耗爸爸,是在耗著她自己的生命啊!可是妈妈听不进去。她说不是你,你不能够理解……”

    彭竹大口地喘著气,好不容易才把嚎啕大哭给咽下:“果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道理,好多人都知道,我也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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