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被养在深闺受尽呵护从没有独自离开家门一步。是怀抱着怎样的决心和勇气独自来到法皇身边承担龙神神子的名字和责任,我无法想象。我只知道胜真的反感和不理解。千岁很孤单,即便孤单还是在坚持。
——那人轻描淡写地欺骗了这样的千岁。我本不该因为他的话动摇。
只是。
为何连他这种居高临下的玩弄人心,我都毫无意外,好像看过他这样很多次一样……
“……姑娘?已经没事了。”
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牢牢抓着那谁的衣襟害得他不得不半跪在我面前,慌忙松手:“对不起……不,谢谢你,赖忠。”
“不必客气。您没有受伤就好。”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眼色柔和了一些。“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呃……”脑子还有点混乱,我一时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应对,一个有些奇特的脚步声朝这边近来。
下意识地移转视线循声望去,一瞬间我几乎生了错觉。
那在天边霞被般的流火和两侧长长的红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冷寂的阳双色衣袍,那赤着脚踩着青石路面缓缓走来的青年,那在淡绿色碎发之后一碧一褐的异色双眸。
他的衣袖似乎还带着方才激斗时留下的风声。他的脚步一起一落有细碎的铃声。他的视线无波无澜,平静而冷淡。
——我像是迎接过这画面数百次。那青年像是从时间尽头向我走来。
“刚才那结界幻化出的牛车有秽气的感觉。有没有事?”
“……没……”我有些发怔,看着青年轻轻皱了皱眉说了句“那就好”,然后向一边的赖忠简单地颔首致谢。“——我的名字是安倍泰继。你是源氏的武士?”
“是,在下源赖忠。”赖忠的声音有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名字起到的作用,正想着,那双眼睛再次向我转了过来。
“——琅词。”
【琅……是琅吧?你是和家的琅姬对吧?】
【喂,你干嘛老对我用敬语?我看起来变化有那么大吗?……喂,你还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果真是琅啊。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在想见面要说什么才好……可是那都是怎么样都好的事情,见到你,就好了。琅还活着,就好了。】
【我只是问一下。对了,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连那时候和哥哥的婚约也……】
【你要以现在这个样子站在这个虚幻的自我渴望毁灭的京那边吗……平家兄妹说你是和家的姬君,你就打算好好地照他们的意愿做这个和琅姬吗——琅词。】
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周围的景色摇摇晃晃恍惚一片。那青年站在那里笔直地注视过来,异色双眸一片透光而入的坦荡,没有一丝一毫作伪和不确定的痕迹。
——我不该被亚克拉姆动摇。千岁胜真没有骗我的理由。
“我是和琅。这个名字是从刚才那个人那里听到的吧……”
“不,你是琅词。从你来到京的那天我就感觉到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的事情。我思索了好几个月,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我想也许你能告诉我。所以我来见你。”
我好像是后退了一步。身边有人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略微挡住我的视线。有个沉着的声音响起:“泰继大人,她好像不大舒服,能否请您暂时不要继续逼问呢。”
“……你说得对,看来她也陷入混乱了,无法给我答案。”那个清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回答,再次转向这边,“那么,暂时先送你回去。”
“等一下,泰继大人。虽然刚才是怎么回事在下并不清楚……但此处是法皇御所外围,源氏武士团的执勤之处——”
“所以?那个男人带她出来的结界一般人无法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应该没有经过侍卫的眼睛,你是无法就这样将她送回去的。现在唯有先行通报里面,让里面的人出来接应这一个办法。”
“——即使如此,在下职责所在……”
“天色已经黑了。要怎么做是你做决定的事情,琅词。”
我忘了我有没有回答又回答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想回去看看千岁的情况可是不愿意直接面对她。我只知道我也许真的对这个叫安倍泰继的人很熟悉。
“……是吗,了解了。只是不惊动任何人地回去看一眼的话……”
“…………我明白了,但请您谅解在下的立场,至少让我一起……琅姬殿下……”
【你就打算好好地照他们的意愿做这个和琅姬吗】
【你可以忘记曾经答应过我要将力量借给我,但不要忘了,你的一族死在京的人们的手里这件事。】
那双在黑暗里静静看过来的幽蓝色眼睛。那一直居高临下带着嘲讽笑意的神情。那人只出现了一会儿功夫。他只用了几句话。
——安倍家的阳师和亚克拉姆本就熟识的可能,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究竟有什么价值,之前一直存在于和琅姬身上的那些矛盾和疑惑。
——为什么我明明不相信龙神却全无抵触地接受了方才那场激斗里的力量,相信眼下安倍泰继的阳术障眼法能够让我们安然地通过岗哨的眼睛。
——为什么安倍泰继愿意冒着触犯法皇的险带我潜入法皇御所。为什么源赖忠只跟在我们身边以防天皇派的安倍泰继有什么不轨行为。
我是谁。我应该站在哪一边。
究竟谁是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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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友难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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