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尊神不太好,对于我每天的请安似乎也不以为然,我能理解那样一个孤独而且年迈的老人不会轻易向一个陌生人袒露心迹,亲眼见过世纪变迁的人,她本身已经可称人世的人了,有什么能骗得过她的眼神?她一定很清楚我想来了解什么,她不以为然,或许因为以前就有过很多这样的人来这里,满怀信心地做着各种调查,最后灰溜溜地告辞。她看惯了,这些蠢材,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找出原因的话她自己早就找出来了。她心里可能会这么想。
我明白人的一般心理,但是我向来跟大众的想法不太一样,虽然也没有任何把握探出实情,但是我会努力把我所能推测得到的东西尽量挖掘出对应的信息来。所有的偶然之中也会存在着必然。在被认可之前通常要遭受难以忍受的冷遇,但你要坚持并且学会忍耐,因为你的目标是要超越这些的。不能半途而废放弃了最初的信仰,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我去拜见了云莎的父母、爷爷,和他们交谈,可是他们痴傻得非常严重,特别是她的爷爷,本听不懂我所说的任何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笑。我忽然间觉得他们很无辜,也许那就是他们的宿命。痴魂谷人的莫名而悲哀的宿命。
“云莎,假如你们离开山谷,到别的地方生活这个症状会不会消失?有尝试过吗?”我抓住一切能想到的疑问来问云莎。在这里她是最能给予明确回应的人。
“尝试过了,没用。”
“你知道那个被赶的女人是被赶到哪里去了吗?”我问她。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我想老尊应该是知道的,我盼望着老尊的神好转过来。
这日,一个和尚经过这里化缘。云莎给予了特别的照顾,因为老尊一向敬重出家修行的人。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老尊接见了他,但是由于神不好,也没有多聊天。云莎希望和尚留宿,和尚说有事要走了。和尚为老尊念了心经,我一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云莎送和尚出谷,我无意中在下楼时听见和尚对云莎说:“老尊时日无多矣,请有心理准备,早做安排。”
“谢谢大师。”
我静静地回到了楼上。看着老尊躺在床上,仿佛已经睡着。
云莎进来看了看,给她拉拉被子然后坐在旁边看一本书。
“云莎,老尊的床看起来好古旧哦。”我轻轻地对她说。
“跟了她几十年了,可她喜欢,不愿意换新的。”
“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云莎去工作间忙事务去了,我坐在了老尊的床前。看见她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手里依然拽着那条白得发光的手绢。我转身准备下楼。
“小雄吗?”
“老尊,是我。”我走了回来,在她床前坐下。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有人说谷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会帮我们揭开痴傻之谜。”老尊的声音比平常要清醒一些。
“哦。”我简短地答,等待她的下文。
“没什么了,你去吧。”她便继续合上眼睛休息了。
我下楼,在房间里开始自己推断,谷中开始出现痴傻现象的时候是老尊的丈夫刚去世不久,会不会与这个云莎口中所说的温厚淳良的男人有关呢?假设他很爱老尊,但老尊并不爱他,他的心理也许会有怨言或者不平衡,但是他又因为爱她而选择默默忍受。然后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与他结合,并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可以想象他对这个女人也是有感情的。但就在这个女人生了两个小孩之后,却被老尊的父亲无情地把她给驱逐了。这个举动也有可能引来老尊丈夫的怨恨,于是他就会找些办法来报复。但为何又要选择自己到死才付之报复呢?是因为害怕在世时报复,自己会过得很惨吗?假如这个推断成立,他又是用了什么来实施这个报复的呢?怎么会威力大到可以一个世纪都不散呢?这是一个推断,照目前我所能知道的信息来做的推断。当然我感觉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不然他们早就推断出来了。
“小雄,老尊请你上去一趟,她有事要跟你说。”傍晚时分云莎来敲门。
“好的,我这就来。”我快步上到了三楼。老尊已经醒过来,依然躺着,但明显比平常神要好。
“老尊您找我吗?”
“是的,过来坐这边。云莎你到外面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好的。”云莎也不多问直接关门出去了。
“云莎说你有些事情要和我说。”我一边打开话题一边在她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是的,我忽然感觉自己的神好多了。”
“恭喜你!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去给我端杯水来。”她说。
“好的。”我端了杯温开水喂她喝了半碗,然后扶她重新躺下。
“你想听听我的家族史吗?”她双目炯炯地盯着我问。
“非常好奇。”
“其实就是云莎跟你所说的那些。”她淡淡地说。
“哦,那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问吧。”
“请问您爱您的丈夫吗?”
“不爱。”
“那个女人被赶去了哪里?”
“她已经死了,在哪里没有什么不同。”
“哦。当初为何那么坚决不和您丈夫同房?”
“不爱,就这么简单。”
“您爱过您丈夫之外的人吗?”
她的神情开始痛苦,满脸的凄怨,似在琢磨一件很无奈的事情一样。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冷静地观察着她。
“这个和我们家族没有关系。”末了她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些经历会让她如此淡漠并且躲避。
“也许,您可以说说看,我帮您分析一下,通常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嘛。”
“那是一件耻辱,对于我父亲来说,他强迫我一生都不得对别人说。”老尊开始为难。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您这么为难?难道您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都不能让您坦然面对您所为难的事情吗?”
“不能,永远,永远都不能坦然面对。”老尊开始哭泣,我递给她毛巾,她推掉了,用她手上那条白手绢抹了抹眼泪。
“如果您觉得很为难,您有权不说出来,但是您这样似乎并不好受。”我说真心话。
“说和不说早就没有用了,所以我宁愿不说了。”老尊又恢复了平静。我想她也说得对,都过去了那么久还要去挖开伤疤实在是有点残忍。可是她不说出来并不表示那事情就没有用。我没有再说什么。老尊又渐渐睡去了,我轻轻地起身,向她告别。然后回自己的房间。
老尊有难以启齿的一个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姑且不管是否与谷中人的痴傻有关,但都会把一些关联问题揪出来,但是得让老尊自愿地说出来,我需要方法和耐心。我这样鼓励自己。起码事情不是逐渐有了焦点么?
既然这个故事有老尊的父亲在里面,那么估计就是和家族有关,难不成是老尊曾经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老尊的父亲不同意?但我马上就否决掉了,因为老尊的丈夫不也是一个出身平凡的人么?
“云莎,请问老尊的丈夫是彩虹镇的人么?”我问云莎。
“是的。”
“你们有习俗说一定要嫁娶本地人的么?”
“没有说一定啊。以前也有嫁出去的,也有娶进来的。”
“那像你们这么有名望的家族呢?”
“好像嫁娶都是选择本地的。”
“哦,谢谢!”
我又开始推测,假设老尊曾经爱的男人不是本地的,她的父亲不同意,这就比较能说得过去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云莎,请问老尊有一些年轻时拍的照片么?”我又去找云莎。
“你真的很用心呢,什么都想到了。呃,你洒了香水吗?你身上的味道蛮好闻的。”云莎一改往日的匆忙冷静开始用眼光热烈地盯着我全身看,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后强作镇定地说:“哦,啊哈,洒了一点古龙香水。”
“怪不得这么好闻。”她开始往我身体挨过来,噢,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我先进去了,再见!”我转身赶紧走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给锁了起来。
怎么办?万一云莎对我动了真情,她就会变傻,而我如果不爱她,我很快就会死掉。看来真是难跳出红尘纷扰啊。
我上网,找方宁,向她倾诉我的困扰。
“看来你只能先发制人,不让她爱上你。”方宁的建议直接有力。
“怎么做?”
“让她对你的印象彻底反感。”
“容易吗?我好像一向都是讨喜的人。”
“装傻。”
“但是在这里,傻就代表你已经动了真情。啊,对,装傻,她就会以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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