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大包小包欢欢喜喜赶回家,离开这么久,那家伙肯定又孤独又寂寞,还不想死我。
故意把回来时间说晚了两小时,待会见到人,看不把他给乐死,想象着他打开门见到我的瞬间,他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一脸激动扑入我怀中,然后来场抵死缠绵,我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拉都拉不下来。
轻轻将钥匙伸进锁眼,轻轻转动,轻轻推开门。
女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一个长头发坐在电脑前咯咯直笑的女人。女人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压没发现房门被打开了。
跑错楼了?擦,丢人呀。这是第一个钻进脑海的想法,赶紧退出来,一看,没错呀。再看屋内摆设,确实没错。
这陌生女人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阳旭日哪去了?昨天打电话不是说今天在家的吗?
疑问冒出,突然想到他曾问我的一句话,像是按了循环键一样在脑中连续响起,他曾问:“哎?项东升,你说哪国的变手术安全,男变女成功率大?”
再看那女人,从后面都能看出她在咧着嘴笑,那副呆模样,越看越像阳旭日。我的心颤抖了,这个冲击太大了,接受不了,这家伙,不会真的跑去变了吧?
打住,变手术哪能这么快就成了,那家伙怕疼,见了手术刀还不吓得腿软,他会去做手术才怪。
看那一头长发,淡蓝色女装,想到现在的伪娘盛行,不禁打了个冷颤。
回想以往,实在想不出他什么时候有异装癖这个喜好的。难不成是我走的这几日他心中想念,脑袋开窍想通了?想通就想通,穿女装干嘛,难道还怕我不要你。
假咳一声进门,女人回头对我一笑,眼睛弯弯,熟络道:“项东升你回来了?”
我哑了,惊了,怒了,开始猜测了。这是哪门子事,阳旭日在家爬墙了,小三真的出现了。
‘她们’,对,那次电话里阳旭日明明说的是她们而不是她。以前没注意到的词此刻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脑海,直让人感叹记忆的神奇,它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想想的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当你不注意的时候,又会清晰的蹦出来。现在我才意思到,阳旭日一周前电话里说的女人,除了他表姐还有另一个。
这么说,这女人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星期了,那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了。
她笑的一脸母光辉,我才注意到,她的肚子鼓鼓圆圆的,看样子他们早就勾搭成奸,连孩子都有了。
当然,这个猜测不成立。
如果这个女人换一张脸,我或许会这么去想,但是在见到她的脸时,我就知道,这不可能。虽然我见他们走的近会嫉妒的牙痒痒,虽然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偶尔会多想,但是,我相信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这女人我认识,阳旭日认识,胡成更是认识。
“可可,怎么是你,什么时候来的?”既然是熟人当然得打招呼,找了找没见到家伙,“旭日他今天不在?”
她手托着腰慢慢起身,动作缓慢,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不能是我,你刚才以为是谁呀?多想了吧,哼哼,你开门我就注意到了,磨蹭这么久是不是心里想歪了。”
这丫头挺聪明,读书那会就猜出了我对阳旭日的心思,经常夹在我与阳旭日之间,有意没意的隔开我与阳旭日的距离。
那个时候,我每次见到她,心里就像卡着跟鱼刺一样不舒服。
那个时候,如果你问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我会回答你:不该纵容他俩的友情。
如果你问他俩是谁,我会回答你: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阳旭日,女的叫庄可可。
如果你问庄可可是谁,我会回答你:庄可可就是与阳旭日亲密无间的女孩。
如果你问如何亲密无间,我会气愤的瞪你一眼,大步走开,不再理你。
胡成退学时阳旭日一直愧疚,人也恹恹的没了神,看着他静静的坐在一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浑身不自在。
直到庄可可走进他的生活,他才渐渐恢复明朗。
这庄可可不是别人,我以前就见过几次,不过不熟。当初就是她把胡成哥哥得艾滋的消息听了去,又一个不慎告诉了舍友女孩。
当然,她不是个坏女孩,也不是要说人是非,她平时都挺聪明,但聪明人并不一定能做好每件事。
据阳旭日言她之所以这么做事因为她对胡成有好感,她也从不隐藏这份好感,她告诉宿舍的人也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了解胡成。但她忘了,不是所有人肚子里都能装事。
得知胡成离校的消息后她愧疚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胡成面前哭得像个泪人,我还以为胡成把她怎么了呢。
那个时候我对她的印象挺好的,挺真诚的一个女孩,敢作敢当,勇于承认,还很乐观。
胡成离开后一直与阳旭日保持着联系,每当看到他提胡成,我都暗自庆幸阻止了他们差点合床的念头。不然阳旭日一旦对他产生了依赖可是不得了的事,这家伙是个你对他好他就会奉上一颗心的人。
发现阳旭日时常与庄可可腻一块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了,他们眉目传情,他们小声谈论,他们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咯咯直笑,这些看的我眼睛都疼,恨不得冲到中间分开两人。
我能咋办,阳旭日对着庄可可就一扫郁,我虽然不想他们亲密可我不希望阳旭日带着负担生活。
那阵子阳旭日去找我的次数变少了,有几次我去找他,都见他与庄可可在一块,想转身就走,脚步还是不自觉的移过去。
后来阳旭日来访我故意冷淡对待,让他也尝尝被忽略的滋味,他骨碌骨碌转着眼珠子询问情况。
我不理,他噗嗤笑了,还问我是不是吃醋了。
我不屑,死不承认,你哪只眼看我吃醋了,再说了怎么可能吃你的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阳旭日怀疑的盯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抱起球服去洗,他跟前跟后咕噜咕噜说了一堆。听了他的话,我笑了。
砍掉那些废话,我听到了最想要的,那才是最主要的华啊,原来,他之所以跟庄可可走这么近是因为要帮她与胡成牵线,庄可可暗恋胡成。阳旭日觉得给胡成找个媳妇能减少一些愧疚感。
得知此等情况我对庄可可改观了,看她也顺眼了,可她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我,让我觉得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直到大学毕业,几个较好的约着一同吃饭,趁着我上洗手间的空挡她跟了过来,劈头就问我是不是喜欢阳旭日。
女人的感官一向敏锐,瞒不住就不瞒,我点头,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如果他不是同,你不能不负责任的拖他下水。”
我知道自己当时脸上肯定不好看,因为我那个时候打算高高兴兴的对阳旭日表白,大学毕业了,想告知他的心情更急切。
被这么一说,顿觉当头喝,怎么就忘了考虑他的心情。如果他不能接受,吓走了他,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放心,如果他想过正常的生活,我是不会打搅他的。”我想我当时的声音哑了,我感到喉头的压抑。
她笑了,说:“其实我倒挺希望他也喜欢你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照顾人的人。”她转而又拧了眉,道:“只是这条路不好走,如果不能坚持就不要开始,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庄可可毕业后去了胡成所在的城市,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两不会成,胡成已经踏上社会,庄可可还是个大学生,两人生活不同,城市不同,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断了念想各过各的生活,没想到直到大学毕业,庄可可依旧笑着说:我要去找胡成。
想到她的坚定,我笑问:“胡成一起来了?”
寻觅四周,也不见胡成,难道与阳旭日出去了。
“我偷偷跑出来的,他来这边出差。”她笑的像只偷腥的猫。这丫头,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胡成知道了得多着急啊,也不看看肚子多大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要说什么,赶忙道:“放心吧,胡成已经知道了,他这几天又去了邻城,我就在这边等他回来。”
大着肚子的庄可可比以前丰腴了不少,她以前清瘦,完全想象不到丰腴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她,尖下巴变双下巴,漫长脸变大圆脸,虽然一双大眼睛还骨碌骨碌转着,哪还有一点消瘦的影子。
她捏捏脸笑道:“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旭日见我时都没认出来。”
阳旭日眼力不好是公认的,我都担心以后我离开个几年他就把我给忘了。说曹曹就到,阳旭日就大包小包的进来了,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像只死狗一动不动。
他见我也不惊喜,有气无力道:“项东升你可回来了,累死我了。”
我问:“怎的?被人给煮了?”
他有气无力答:“被煮倒好了,躺在水里一动不用动,还能洗个热水澡。”
我接话:“对,被煮了捞出来还能装盘,洒上调料就能下胃,更舒服。”
他终于抬眼看我了,这家伙,这么久不见了就给我这种不满的眼神,唉,看样子离开的时机不对。
庄可可煮饭有一手,想必他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看来以后出门得先算算有没有客人来才是。
庄可可拎着一个袋子进了厨房,我走近沙发戳戳他。
他不高兴的瞪,抱怨道:“靠,早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就不去买菜了,那大妈缠着我问东问西的,头疼死了。”
他说的那个大妈不用猜肯定是猪脯的王妈,不知为何,王妈特喜欢阳旭日,一见他就两眼放光跟瞅金豆子似的,就连买都会多给一两。
多去了几次,王妈对他的喜爱持续上升,从他老祖问到现今时,阳旭日被问的一愣一愣的,总怀疑她是居委会大妈伪装出来查户口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王妈还有个副业,那就是媒婆,街里邻里的一些小夫妻还都是她撮合的。
王妈这人比较三八,一见阳旭日,她就觉着这人乖巧,直夸他干净。这不是王妈的错,谁让阳旭日长着一张欺骗大众的嘴脸呢。
以往,阳旭日总会让我去买自己绕过猪脯,今天他去,王妈还不把他叫住拽着不放。
阳旭日痛恨的挪挪身体,愤道:“你说,她怎么就不给你介绍呢?”
我笑,这都多亏你呀,当初王妈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在她问我是否有女友时我告诉她已经有了个交往多年的爱人了。
王妈可不愿做拆人姻缘的事,我自然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两天后胡成来了,庄可可兴奋的像只小燕子偎过去,那小鸟依人的感觉,看的人都牙酸。从胡成看她得眼神可以看出,她很幸福。
胡成因工作关系不能多留,在此呆了一天就要离开。
胡成变化不大,还是如当初对着谁都微笑又温文尔雅的礼貌待人,却比以前成熟稳重了。
他们走的时候我与阳旭日送行,庄可可一步三回头的不舍得阳旭日,一边走一边埋怨的看着我,那眼睛是在说:照顾好他,别让被欺负了,你也不准欺负,不然我剁了你。
回去时阳旭日不坐地铁不打车,非要坐公交,理由是火车站是底站,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公交的座位了,这次一定要感受感受。
初上去时人确实不多,但很快的,就装了一车晃晃悠悠的上路。
行过二三站,上来两老者,站阳旭日身边,我们前后座,只得让位。
再行四五站,见一男有下车倾向,我朝那边挪挪脚步,虽然他身旁站着个男人,我装没看见厚着脸皮又挪了挪。
站停,那人果然下车,我故意侧身让地方便他出去,胳膊一伸抓住椅背挡住旁边的人。自然而然,那位子是我的了,当然,它最终会成为阳旭日的。
这一站下人较多,车厢空了许多,阳旭日刚坐下,只见一男人护着一肚大腰圆的女人挪过来,没了人的遮挡径直向前,恰好不好的站在阳旭日旁边。
阳旭日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看她的脸,才慢慢站起来。
你说你让位就让位,让了后你也挪挪地儿,怎么现在就死站在座位旁不动弹了呢,还把人丈夫的职责给抢了。
再看看护着女子上车的那男人,现在已被人阳旭日隔绝出去了,这一看去,阳旭日倒跟孩子亲爹似的,伸着两长胳膊护着座位上怀孕的妻子。
好吧,你不挪就不挪,你眼睛能不能挪开点,不要盯着人家的肚子看,瞧现在一副满口流哈喇子的模样真想扁一顿,就这么想要小孩,领养不成呐。
女人的老公站在一旁与女人说着话,阳旭日就跟傻帽似的继续盯着人家的肚子,完全不受干扰。
你说车里如果还像刚才那样拥挤也就算了,现在哪里不是地,怎么就这么缺心眼的惹人烦了。
可能是我心中的默念终于被他听到了,他向我看了看,扁扁嘴移了过来,还绕到了我的另外一边。
见他过来我心里暗自高兴,不过不能对他笑,也不搭理他,哼,谁让你对着人家的老婆流口水。
还没哼出声,就见阳旭日竟然又在看那个孕妇了。
我承认那女人长得很漂亮,但阳旭日你是没见过女人的吗?别人老婆也看。
就在我气的咬牙切齿的时候,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温热热的令我一怔。
他趴在我耳边嘟囔一句:“做孕妇真好,上车就有人让座。”
敢情这小子这么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呐,见近几个位子上的人都带着耳机,我也蹭到他耳边低声道:“要不咱们回家试试看你能不能怀上。”
“滚,你自己试。”他顺手给我一肘子,正打在肋骨上,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就在这瞬间,瞟见一道目光向这边看来,锐利而深邃。
顺着望过去,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嘴角噙笑暧昧的看着我们,确切的来说是看着阳旭日。见我看过去,他嘴角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冷冷地对我一笑,但那种皮笑不笑的感觉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那人手里的报纸缓缓抬高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镜片后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眼中有着说不清的含义,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中浓浓的兴趣。
阳旭日今天穿一身白色运动装,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一般,这种样子很容易激起人的肆虐心里。
这个男人,不能小觑,这是我对他的感觉。
我挪挪脚步,挡住那人直阳旭日的视线。再看那个男人,已经埋头在报纸中,只能看见黑色的发丝被外面吹进来的风吹动着。
风吹过,阳旭日的头发时不时的打在脸上,若即若离,就像车子晃动时他时不时贴过来的身体。我突然想抓住他,紧紧抱住,肌肤相贴,不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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