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金钗两对耳环一副手镯外加一把刀鞘上镶有金叶子的刀。
这就是孙小姑娘可以贡献出来的所有贵金属物质了。
孙尚香撇撇嘴,无打采的扒拉着眼前这堆零碎,觉得它们的数量哪怕再多上一倍,对于自己和人造人导师的计划也完全无济于事。
不过这也是孙小姑娘头一次那么认真的把自己的财产算得特别清楚,不管是现代还是三国,这都算得上是一件稀奇事。
她看着眼前这堆东西,感到自己特别的失败。但孙尚香的格向来大大咧咧,于是被金钱打击到的她试图用另外一种思考方式来为自己解脱。
其实如果把这些在这里算不得多贵重的东西拿到现代的话,那么到时候它们绝对可以为自己换回来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财吧,她想。
但是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才打了个滚,就被孙小姑娘自己无情的唾弃了。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现代,而且那里也没有受到历史崩点的影响的话,她又何必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对着这一小把用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小玩意发呆呢?
孙尚香再一次对于自己不靠谱的格有了个透彻的理解。
她在心中暗自思量,其实我的问题就在于-----我就是一个好高骛远的空想家,一个有别于导师那种行动派的自艾自怜者,而且好像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这副样子了。
孙尚香记得,当她还是个很小的孩子时,就特喜欢赖在公园里的秋千上,然后在身旁一堆抽抽搭搭看着她,等着轮到他们玩儿的孩子们的哀怨眼神中,一赖就是大半天,只是为了在飞翔的感觉中,可以让自己脑海中那些时隐时现的梦幻般的想法显得更加强烈些而已。
虽然那时候也有某些强壮的孩子曾经试图把她推下秋千,好取而代之,但基于一种至今没人可以说得清的特殊力量-----就比如超人的外星怪力,她每次都可以让那些企图欺负她的人在满脸的血污中,哭喊着朝夕阳西下的方向仓皇逃离。
对此,她也不止一次的探究过自己的身世,她那时最喜欢做的就是缠着自己的父母,非要让他们承认自己其实是外星公主等等之类的怪异想法,以此来解释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天生的神力。
只不过那对更加怪异更加暴力的夫妻,每次都会用比她更加神力的神力让她含泪而归。于是久而久之,在她的心里,她父母用嘲弄的口气说的话-----你这种自认为怪异无比的力量其实也不过尔尔--------成了深刻在她脑海中的至理名言。
但她那个喜欢幻想的脑袋在放弃了一个不靠谱的奇思妙想后,不过一个转身便迅捷无比的勾搭上了另外一些一个比一个更加怪异的幻想,虽然他们总类繁多,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实-----对,就是真实。
虽然她可以确定这些想法只不过是自己脑海中前一刻还不存在,但下一秒就瞬间蹦跶出来的虚拟事物,但依旧不妨碍它们的真实感,就好像这些原本应该朦胧的、梦幻的、静止的画面一下子都活跃了起来,全部鲜活的从她眼前雀跃而灵动的跳过,间或还会对她眨眨眼睛什么的。
于是当时还是年幼无知孩子的她瞬间被这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东西给牢牢的吸引住了。
这就好像那些染上了瘾头的人一样,她一开始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无穷的乐趣,也懂得自我克制,同时还可以享受到在无尽的梦幻中所带来的阵阵刺激。
但当这些梦幻中的虚拟人物、动物乃至怪物已经真实到连她自己都辨识不清时,那这件事的质就完全不像一开始那么好玩了……….
虽然一度有段时间,她总能在事态过于严重前自己收拾残局-----比如把某个无辜的从她身边经过的孩子当成她幻想中的怪兽,从而秉持着维护地球和平的信念,上前把人家胖揍一顿之类的乌龙事件------但依旧在不久之后,她的怪力为自己那过于活跃的脑子打上了一个休止符。
不过当时她的那对以暴力著称的父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曾经还一度怀疑过自己的父母说不定也是自己幻想的产物,于是当她被人以破坏飞行器的罪名提溜到少年监狱里很久之后,依然没有人出面对她进行保释。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孙尚香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孤儿,一个真正的孤儿,一个有着怪异蛮力的孤儿,一个头脑会间歇发作的孤儿,或者也可以称呼她为-----疯子!
这些认知确实非常让人郁闷…………不过她完全没有感到心理负担,因为一个疯子是不会有任何不快的,至少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她想,她或许就和别的武疯子一样,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么的怪诞和暴力,如果硬要说出点不同之处的话,也许就是她有着非常好的自知之明。她完全承认自己所犯过的错误,而且除了那些真实的和自己吃喝拉撒完全没有不同的幻影外,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正常的一个小女孩,甚至可以说是个非常可爱的、可以引起那些怪蜀黍兴趣的小女孩。
但是这些念头对于她治疗自己的病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尤其当它在那些白大褂的监视下,每天每天需要在冰冷锐利的手术刀下来那么一回之后,她对于治好自己的病有了更加迫切的念想。
当然她并不是在抱怨,那些医生其实还是非常温柔的,虽然他们每次来接她去治疗时,会全副武装,好像自己是个会附体的外星怪物一样,但毫无疑问,她确实曾经有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个外星来客,而且还是那种长了八只脚的外星来客,基于她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这就不能怪那些白大褂们也这么防范自己了不是吗?
或者在进入那间她从来没有这个荣幸一睹容貌的手术间之前,那些满脸严肃的白大褂还会先给她打一针麻药,但这不是为了让她待会在手术时可以不用那么痛苦才这样做的吗?
当然有一点是她一直没有弄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对待像她这样的疯子,用来治疗她的不是神病医生,而是一群在实验室走来走去且总是板着面孔的白大褂?
不过她从来不会在某一个搞不懂的问题上花费太多的力,就好像她从来不会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她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样。过去的她只会对她自己脑子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思想产生兴趣,而在治病的那段期间,她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不去想。
她觉得自己只有摆正了态度,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才能开始康复,然后从这个地方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她每天从早到晚,从睁眼到闭眼,从吃饭到排泄,她会抓住所有的时间,大声的念着一句话“我不是超人,我不是英雄,我更加不是外星人,我只是一个得了妄想症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孩而已。”
她那强大的信念来源于她没心没肺的态度,她总是用自己茫然的眼睛环视着自己那空旷的病房,她把自己的那些无聊且无用的白日梦强压在心底,然后在心里描绘出了一把特大号的锁,用来把这些过于活跃的小坏蛋们牢牢的锁了起来-----对,是锁,而非切除!虽然她也下了很大的力气,想把它们统统消灭干净,但事实证明,最终获胜的并不是她这个拥有一身蛮力的小姑娘,反而是那些飘渺到用手都抓不住的梦幻。
这段持续轮回着的日子每天都在单调的重复着,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一个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穿着黑衣的男人,走进她那空空荡荡的病房,向她伸出手,用一种没有任何音阶的冷冷的声音对她说:“我是来接你出去的,你可以叫我导师,而你以后就叫-----编号oo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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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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