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博光,升了官之后先到侍卫处报到,正好碰上萨尔拉,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拉了他悄悄到一旁打听,自己出门这几个月,他们可有什么关于马琪的消息?
萨尔拉倒还真的有点内部消息。自从那达武去了奉天,小雅就被母亲和嫂子约束着在家不准出门,梅彦急得抓耳挠腮,最后是萨尔拉看不下去,想了个办法,说是代博光送中元节礼给马琪家,请小雅转交,当然,这里面就有些夹带私藏了。
其实马琪家并没有打算大做法事,只是自家摆了些东西致祭,接到“博光”送来的东西,很是感动,又经不住小雅再三追问,终于告诉了她那包纸片的故事。
萨尔拉说到这儿,坏笑着看着博光道:“博兄,还要不要我继续往下说啊?”
博光的脸难得地红了,只拱拱手道:“我是个人,竟忘了今年中元马大人家要摆祭一事,有劳梅彦王子和萨兄帮忙了!”
萨尔拉心道,大家互相帮忙嘛!面上只是笑笑不语。转而又正色道:“博兄,我看皇上的意思,是可以说得动的,马琪姑娘现在也不会做他想,你只要好好挣个功名出来,三年服满,大有可能!”
博光感激道:“多谢萨兄提点!”
这天晚上博光回到家,又就着灯下从怀里掏出那包纸片,珍而重之地打开来,轻轻摩挲着,仿佛又看到那个小姑娘一脸老成的样子,先帮自己的父亲裹好伤口,又走过来拿了些纸写写划划,一边板着脸教训自己:“你们这些新来的,别那么毛手毛脚的!把这些都记好了,火枪可是要命的东西,自个儿的命也爱惜着点儿!”
不几日皇帝下旨,要在重阳节那天奉太后到报国寺进香,为历年来殁于王事的将士们祈福,特旨承袭世职以上、尚未成年的功臣之后,并家中女眷,可以伴驾至寺内进香,余下的就只能添点香油,在外面磕头了。
王天德心想,皇上您不如干脆就直说一句“让款儿来”就得了!不过这种表面文章是决不会有人去戳破的,自己当然也乐得装糊涂,只把自个儿儿子也带上,美其名曰让他跟启诺做个伴儿。
重阳这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到了报国寺,皇帝奉着太后,几个皇子跟着,直进了大殿进香。王天德在外面站班,忽然想起,正是一年前在琉璃厂遇到饼儿、款儿、慕瞳和小雅她们的,一年之间,各人的际遇大不相同,而与之相关的人,更有云泥之别,不由得有些人世沧桑的感慨。
不过还没等他感慨完,就见苏太监从殿内出来,扯着个公鸭嗓子高声道:“太后老佛爷恩典,准各家女眷到配殿内为功臣烈士跪香祈福!”
这说是“恩典”,其实是受罪。要保持良好的姿态(开玩笑,旁边都是里的人在看着呢!),跪一柱香的时间,还要不断诵念佛经,这班娇生惯养的太太小姐们可要遭罪了。可太后的恩典,谁敢不领?再说也是为去世的亲人做功德。当下只好咬咬牙,各家都推了一两个年轻的女眷,随着苏太监一起,从原本候着的小跨院,绕到配殿去跪香,款儿自然也在其中。
王天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拉了一把儿子,低语道:“记得爹怎么教你的吗?”
王伯昆点点头,转头咬着启诺的耳朵道:“我听说这庙里有尊好大的千手观音,从来没人能数清楚它身上到底有多少只手。咱俩比比,看是谁能数出来?”
启诺小孩儿家好胜心重,立时就想去数上一数,可四周看看这么多功臣子弟都站得规规矩矩的,又怕淘气完了回去被姐姐骂,只好缩了缩头。
伯昆有点急,又小声道:“不怕的,我爹在这儿呢。皇上他们进去还要找主持说法,没有大半个时辰出不来的。咱们就装着上茅厕,从后面绕过去,就算数不完,看看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启诺心道,你数不完,难道我就一定数不完?当下皱皱眉,走到一旁带班的一个礼部官员面前,作了个揖道:“这位大人,我...我有些内急...”
这个礼部官员早知这么多小孩聚在一起,必定要出幺蛾子,不过人有三急也是没办法,又看看王天德,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顶头上司都点了头,自己当然也照办:“茅厕在西跨院里,要不要找人带你去?”
伯昆立刻跟了过来:“这位世叔,我来过这个庙的,认识路,不如我带乌雅少爷过去吧!”
那官员一看,好嘛,合着这是王侍郎一家子的啊!那就甭不识趣了,点点头放他们去了。
等他们去了片刻,王天德咳嗽一声,装作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趁机跑到哪儿玩去了?要是撞上皇上和太后,可怎么好?”
刚才放两个小屁孩去上茅厕的官员一听,心想您这不是要把这黑锅给我背吧?赶快走近王天德,躬身低语道:“王大人,令郎和乌雅家的那位小少爷上茅厕一直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王天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直把眉头越皱越紧:“这不行,我得去找找去!”转头又招招手把一个小太监叫过来:“你去女眷们跪香的配殿,找着原兵部郎中乌雅大人家的,就说她们家小少爷和我儿子一块儿去上茅厕,多时未回,我先去寻找,请她们不必担心。”
那小太监一听,心想这到底是不让人家担心,还是特地要让人家担心啊?刚想开口,一个小银锞子已经塞到袖子下面的手掌中,掂掂分量,啥也不说,一甩袖子请了个安,转身自去配殿传话。
王天德看小太监去了,咳嗽一声:“我去茅厕那边找找看,要是犬子他们回来,劳烦兄台好好看住了,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款儿听到说弟弟不见了,又急又气,终是忍不住,顾不得旁边人侧目,站起来走到门口,红着脸问一个女模样的:“这位姐姐,您知道茅厕怎么走吗?”
那女脸上一副“我很了”的神情,小声道:“香还没跪完呢,你别吱声,低头跟我走,路上千万别抬头!”
款儿自然奉命唯谨,低着头跟着这个女走出配殿,沿着廊下左一转右一转,正觉得怎么给香客用的茅厕在这么靠里的地方,一抬头,却不见了那个女!
款儿大惊,四下里一看,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小院,看规制,大约是给香客留宿的上客堂,一排三间厢房,正中一间门是半掩着的。再转头看来时的路,却是一扇关着的小门,奔过去一推,居然还锁上了!
款儿心想,青天白日的,还有皇上和太后在此,难不成谁还敢作奸犯科?于是麻起胆子,走到那间门开着的厢房门口,颤着声音问了一句:“我是原兵部郎中家里的,姓乌雅氏,不小心走岔了道,请问里面是哪位?”
门应声开了,走出来的竟然是苏太监,这又把款儿给吓了一跳。苏太监却是满脸堆笑道:“乌雅小姐,主子叫您进去呢!”
能被苏太监称为“主子”的,款儿马上反应过来几分,只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她满腹狐疑地跟着苏太监走进厢房,只往上看了一眼,立刻就跪下请安:“奴才乌雅氏,叩请太后老佛爷、皇上万福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房里炕上坐着的正是太后,身后还有个小女在轻轻给她捶着,皇帝则是含笑站在一旁。只听得太后开口:“你是上次进的那个乌雅家的孩子的姐姐吧?”
款儿只得应了一声:“回老佛爷,奴才的弟弟启诺,曾入为老佛爷叩贺新年的。”
太后吩咐款儿起来,叫到身边,拉着手笑眯眯地问她多大了,父亲去世后家里日子过得如何,弟弟在家里是不是淘气之类的。款儿一一答道:“奴才过了年就十六了。奴才的阿玛殉国后,蒙皇上恩典(说到这儿时不忘冲着皇帝又蹲了个安),赐奴才的弟弟承袭了世职,又念及家中没有领差事的男丁,恩准奴才的弟弟先领着世职半俸,奴才家里还是过得下去的。奴才的弟弟如今还有些顽劣,只好请学里的师傅们多多管教着。”
皇帝似乎也来凑太后的趣,在一旁不住问款儿平日在家做些什么,读过些什么书,甚至还穿着考了她几个典故和国语。款儿虽然都一一答上了,却是越来越觉得奇怪:怎么觉着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呢?
说了好一会儿,款儿毕竟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弟弟,正想找个话头抽身,房门外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儿臣给老佛爷和皇阿玛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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