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不参与下个单元么？”

    “内森你要退出？”

    “难道和卡洛塔……”

    “你，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群里讨论成一片，确切的说只有爱丽丝和阿奇在积极八卦。有时候觉得他俩还真投缘，不过想到出现在他身边一身名贵的女人，便认定这个妹妹肯定没戏。

    纪凝单密了爱丽丝，对方鄙视的回过来一个“嘁”字，“帅锅请吃饭都不去，怪不得吊死在一棵树上下不来，才不要被笨蛋教育。”

    纪凝无言以对。

    没多会内森和卡洛塔一头黑线的上来冒头。

    “我家亲爱的是要出差，你们真会乱猜。”

    “是啊是啊。”内森跟着发了个对手指的表情，“临时决定的，no电脑，no网络，命苦啊！”

    ……

    乌尔里克在一片橙色黄昏的光晕中醒来，周遭是一片庄园，人类的庄园，种着半身高的玉米地。

    他没有参与过讨伐人类的战争，但乌托其老师曾经跟他说过，庄园应该是怎样的。人类开辟肥沃土地耕种，驱赶动物，砍掉树木焚烧草原，然后整齐的种上他们自己认为有用的植物，圈养他们认为有利的牲畜，以供给自己奢华的需要。

    这不可能是死后的世界，乌尔里克想，即使地狱，造物主威玛神也不会偏向任何子民。最大的可能，这里是食人兽的巢，它吃了居住在这里的人类，占领了土地。

    乌尔里克爬起身，膝盖和肘部都有点痛，他用布蘸了溪水简单的清理，幸好没有看起来那么糟。

    他在庄园的马棚后面的空地上找到了长嘴和阿奇，长嘴一半翅膀还是焦黑色的，不过下面的皮肤倒是完好无损，像是新生的，显着粉红色。这很奇怪，受到食人兽袭击的时候，听长嘴的叫声至少是灼烧到了筋骨。

    阿奇就比较糟糕了，刚好落在聚集雨水的泥坑里，脸面向下，肩膀上还着一块尖锐的什么东西，大概是食人兽的牙齿。

    乌尔里克从马厩旁找到了蓄水槽，一桶水清理了阿奇身上的淤泥，至少可以保证他呼吸不被泥水阻挠。

    “万能的生命之源，流动的威玛诗篇，水之灵魂听我呼唤……”

    将图腾在四角的土地上，用祈福金粉将阿奇包围住，乌尔里克诵唱萨满疗伤魔法，准备在伤口顺应法术开始愈合的时候拔出食人兽牙齿。可奇怪的是他诵完了头一句，没有听到汩汩的流水声，金粉也没有响应他一粒粒浮起。

    整个世界寂静的连鸟飞过的声音都没有，阿奇嘴唇颤了颤，发出嘶哑的声音。

    ……

    堂妹一句“才不要笨蛋教育”，纪凝倒被激出了反骨。

    他不承认自己是个爱钻死牛角尖的人，也从来没有为了jason封闭世界，他只是不愿意让人际变得复杂。

    他不喜欢为了利益或者感情或者消遣时间这样的目的，去结识那些无谓的，没有意义的朋友。

    不过无论如何纪凝决定扳回他的形象，也基于这种原因，秦其新第一次收到纪凝主动的招呼，可惜还出现了一些延迟。

    “嗨！”他打字回复说，“抱歉出去了，有事？”

    面对时隔五个小时的回复，纪凝有点恍惚，对于这期间的沉默他做了很多猜想，最可能的也是最常发生的是，对方觉得自己无趣，所以懒得理会了。

    “噢，没。”

    “呵呵。”

    “很忙？”

    “大概会变得很忙，被领导逼着上班。”

    “哈？领导不是会常说‘你不干有的是人能来干’么？竟然要用逼的。”

    “噗！总之情况很复杂，我很不情愿。”

    “呵呵。”

    隔了一会儿，面板显示了对方又敲上的话。

    “突然找我真没事啊？”

    “呃……其实也没什么，就问问你什么时候还路过这边。”

    这话听起来像是暗示人家什么时候再请客，连忙追了一句，“呃，我是说我请。”

    ……

    感觉口渴，立刻就有清甜的水送到嘴边了。

    肩膀疼，又有什么轻轻爽爽的敷在火辣辣的位置。

    混混顿顿的感觉在空中翻了一下落到什么地方，暖暖的，有点硬有点颠但很宽阔。

    然后又有几个人说话，有点吵，不过挺舒服，阿奇懒得睁眼。

    “渴……”

    水再次送到嘴边。

    “痛……”

    身体被轻轻的挪动了一下，换了更放松的姿势。

    “饿……”

    周遭沉默了一会儿，有个声音问：“想吃什么？”

    “。”

    以为一会就有香飘进鼻子，不过好长时间都没动静，阿奇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六只眼盯着他，六只眼都挺熟，目光里的含义都不太善，赶紧又闭起眼装迷糊。

    感觉身上马上就要被烧出六个洞了，阿奇终于跳起来投降，“不给就不给嘛，盯着人家干什么？”

    ……

    “哎呀呀，连都不给吃。”

    群这边还没消静，阿奇那边单密过来，俨然一副佯装撒泼打混的架势。纪凝发了个抠鼻的表情过去。

    “以乌尔里克的格，必然会无视你的要求。”

    “哈哈哈！”

    自从那边用拖延战术和沉默拒绝了纪凝的约会请求以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私密。

    说是约会恐怕不太恰当，对方对他有无兴趣要单说，纪凝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跟丢丢那丫头置个气而已，不过约到了一起吃饭能够证明什么，他倒从未想过。

    “没，海鲜喜欢不？”过了会，收到对方的一条新消息。

    “海鲜？挺好啊，怎么？”

    纪凝没有反应过来，又收到一条。

    “二十分钟，你楼下。”

    发了这条消息以后，对方就下线了，无论怎么呼叫都不应。

    纪凝的感觉很怪，好像背着大人偷钱的小孩，放回去来不及，拿在手里又很不安。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他的状况，又怎么想他怎么看他。

    自作多情的话很尴尬，又想让人有好点的印象，纪凝挑了件灰色的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确保自己不招摇也不寒碜。下楼的时候，那辆牧马人已经在等他了。

    “哇，好快。”

    车里的人穿得也随意，似乎和前几次见不太一样，看到他咧嘴笑说，“其实我就住你附近，上车。”

    上了车，纪凝才知道其实对方不是要顺便在附近来混个饭，而是特地来接他。车几乎穿城而过，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地方停下来，进了家装修豪华的烧烤餐厅。

    餐厅里非常热闹，服务员忙活的热火朝天。纪凝正担心带的钱不够，秦其新拉他进了个包房。

    包房里比外面还热闹，坐着七、八个人，首席的秃头正跟鱿鱼圈较劲，抬眼一看来人，哈哈笑着就招呼。

    “靠，你还真带家属来啊！”

    “饶了你不能够，我今天就算是大街上认一个家属，也得带来吃垮你。女的不划算，专门挑个男的。”

    秦其新指了指纪凝，介绍了一圈。

    秃头是这家店的老板，叫沈兴，店庆专门请了几个朋友吃饭。入席的时候，秃头非要说新朋友得挨着他，于是纪凝夹在他和秦其新中间，坐在了主座旁边。

    剩下的人，有个长得很壮的叫做庆子，是个交警，斯文戴个眼镜的叫做谢山，是个小内科大夫，胖胖的一身潮服的叫陈文小，是个大学讲师……他们大多是从小就认识的发小，也有后来不知谁带来就玩到一起的朋友同事。

    席上大伙聊的高兴，不过纪凝觉得自己要辜负重望了，肚子里三分之二个胃容量有限，他也不太敢放开来吃。

    秦其新见他吃的斯文，还特地问是不是不和胃口。纪凝很不好意思说：“胃不好，吃垮老板无望了。”

    沈兴在一旁听见，立刻叫人添了碗巴鱼汤。

    “这个好，这个养胃的，真是长江空运来的。”秃头，沈兴又问，“还没问，朋友是做什么行当的？”

    “开网店。”

    “噢？具体什么生意？”

    纪凝偷瞄了一眼秦其新，受惯了另眼相看，此刻倒有点担心让他没面子。

    “成人用品。”

    不想编什么谎话，照实说了。没想到听到以后沈兴的反应比秦其新还大，拍着纪凝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讲起他自己的事。

    “你不知道啊，我们这院里好多都是警察子女，想当年被老爷子逼着考警校，分到个什么扫黄组。哈哈哈，老子就是黄，到底t妈谁扫谁啊？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工作做的烦啊，就辞了想开饭店。”

    “老头子不支持我，我就自己偷的干，要不是兄弟们帮衬我，就没我沈兴今天。”

    “凝子，除了吃秃头兴就对那个有兴趣，留个地址，我来打个八折呗？”

    “当然。”纪凝觉得这人有趣。

    “说好咯，你给我八折，我也给你八折！”

    汤上来，秦其新让大伙都给他安静的排排坐好，他秦大少爷亲自为每人斟汤，端到纪凝面前时，还特地提醒趁热喝。

    一直到散席，沈兴和几个没开车的喝得五迷三道，纪凝也喝了一杯子底的红酒，没醉，就是膝盖有些软，微凉的夜风一吹，忽然觉得与人浑说浑聊浑吃浑喝也是件挺幸福的事，就在这么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很美满。

    “没想到平时惜字如金的，你也挺能聊。”秦其新一路微微支撑着纪凝到车边。

    “没想到平时假模假式的，你也有这么情的一面。”

    纪凝反驳，似乎被说中了什么，秦其新背光的脸上表情一滞随后变回原样，虽然跟刚刚没有什么差别，不过纪凝还是觉得他有什么收起来了。刚刚还挺美满的心情一下落到谷底，除了因为眼前这人说不上来感觉，还有透过他的侧脸看到了不远处灯光下银色现代，里面熟悉的半身狠狠的把烟蒂扔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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