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下雪是一件浪漫的事。

    忍足侑士是个爱浪漫的人。

    当清晨起来的小和拉开卧室落地窗的窗帘，昨晚送出去的圣诞帽不知到什么时候已经戴在了两个雪人的头上。

    冷风吹进来，小和打了个寒噤，伸手拉上窗帘下楼。

    “哟，睡的好么？”他在客厅见小和下来，过去吻她的额头说早安。

    小和和他一起生活了一个月，还是不适应这样的早安吻，灵巧的从他身边溜走：

    “雪人很丑。”

    “那我要扣皮特工资了，堆得这么难看。”忍足双手抱玩味的看着她。

    小和拉开冰箱的手一顿，转身疑惑的望着忍足，原来……是皮特堆的？

    她在失落个什么劲儿，不知不觉见手里的牛盒被捏得太用力了。

    “……大清早干嘛麻烦皮特过来，他又不是佣人。”说出去的话不好收回，但愿他只是说笑，不然可就有点对不住皮特了。

    忍足没反驳她，只是迈开长腿过去贴着她的后背，环过她的脖颈伸到她面前——把她手里的冷牛夺了过来：

    “忍足太太，你能长点记么？”

    还在慢慢习惯的男人的气息侵扰在小和耳畔，半边脑袋嗡的麻了一下。忍足他似乎一直都用同一种香水，从认识他到现在，换了两季也还是这个气息。嘛……这气息并不讨厌，有些内敛，稍显温和的香芬也是小和喜爱的，她只是没有想过男人也会对这些事情执着——

    固定的香水，每周末去网球，不变的白色棉袜等等。

    无论小和怎么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可她好像很确定忍足侑士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似乎……与他口中的关西狼……有偏差。

    香水味忽而变得浓烈了稍许，温暖柔软的触感从嘴唇迅速的传递到大脑，小和立刻睁大了眼睛，还未清醒的起床气唰的一散而去。

    忍足对这个轻吻得功效很是满意，低低的嗓音在小和头顶响了起来：“醒了？去刷牙再来喝牛，我帮你温一下。”

    小和这人一向没自觉。忍足发觉她体温偏低是很早以前，现在入冬，他倒是在意的很。

    “呃……”小和一个音节卡在了喉咙里。她睡迷糊了，还没洗漱。

    说起来，这个时间她会穿着睡衣散着头发在这里找牛，可是……忍足怎么还在？清清神侧过头看他，忍足已经松开她，伸手刚把牛放回去，觉到小和看自己，侧身笑：“想问什么？”

    小和囧了下，天会读心术？！

    忍足穿了咖啡□的针织衫，居家休闲风，脸上居然还有些红扑扑的……小和不知为何想起了院子里那一双雪人。

    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小和问：“今天不出门？”

    “嘛，圣诞，陪着你不好么？”忍足赖在她背后不曾移动半分，口气慵懒，活像彦彻爷爷样的那只大猫。

    “好呀，”小和低头一笑，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我先去刷牙。”

    他要□家爱老婆的好男人，小和也开心陪着。

    忍足一把拉住刚转过身的小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轻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男人了？”

    “……侑士，大清早的能说些正常的话题么？”小和头痛：“我要去刷牙！”

    呀嘞，忍足太太这是……害羞？

    放开那个偏瘦的女人，在她再次迈开步子去洗漱之前，忍足突然袭击亲了亲她穿了五个耳洞的那只耳朵：“我很喜欢薄荷的味道……”

    忍足太太反应有些滞缓，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从脑门儿到脖子跟红的不像样，连踹他的心也没了就奔进洗手间了，隐隐还能听到客厅里他得逞的笑声。

    洗手间里小和足足盯了手里那只薄荷味牙膏有一分钟，眼角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最后伸手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躺在垃圾桶里的还有薄荷洗发护发素沐浴薄荷香薰。她昨晚刚刚买回来的一整套。

    在水池前埋下头，散着头发的女人自言自语：“久石昭和……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同样一句话，能让你厌恶自己的系好甚至丢了这些东西……可是居然也能让你能让你脸红……

    刚刚，心跳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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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从迹部家来了一通电话。

    忍足原本靠在客厅那架书墙边翻书，听见电话响，先看了窝在沙发里的人一眼——小和从来不接这里的电话。

    他看的久了一点，电话响的就久了一点。

    小和“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回过头来和忍足对视着。她知道忍足一直盯着她看来着。

    他神色平静，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先把目光撤回来。

    谁都清楚，先认输的话，以后的路就越发的难走了。忍足在逼她，她在逼自己。

    这好像是两个人从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礼以来第一次的僵持吧，小和原本以为能和忍足一直平静的等到结束，毕竟他涵养那么好。

    铃声停下的一刻，小和立刻低下头不再看他，手心都是冷汗。

    再多响一秒钟，她绝对会过去接电话的，会输给忍足。而输给他的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忍足也收回视线，勾起食指掀过一页书微笑，呀嘞，第一初恋，快要完结了。

    “铃！！！！！！！！！！！！！！！！”

    刚刚送了一口气的小和被这铃声震全身僵了一下……

    忍足的手机在沙发前的小桌上震动家响铃，闹得很欢。小和很难想像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忍足放下书撑起身体走到小和那边，接电话。

    “哟，圣诞快乐……”

    小和乱糟糟的脑袋本没有听到忍足在跟谁说话，说了些什么。

    意识回来的时候，面前是忍足那张魅惑的脸，视线落入不带眼睛没有任何掩饰的眼睛里，唇上是他在轻轻的噬咬：

    “小和……你今天总是走神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推拒，却抵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他直接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沙发深陷。

    小和有一瞬间的恐慌，他……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和他的脸颊都有些烫……和忍足结婚也不是像小说电影演的相敬如冰，小和也算明白……所谓男人。

    可是，总觉得他现在和之前不大一样。

    而且沙发不大……很难受。

    “忍……呃，侑士……先”起来行么。

    忍足轻言： “小和，迹部说，他要做爸爸了……”

    小和忽然就回复到盘古开天辟地以前……一片混沌了。

    “小和……小和？”忍足状似不满的吻着她的眼睛：“你怎么……总是不听我说话呢……”

    小和混乱中加上被某人吻得七荤八素的，浑身一点力气使不上来……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孩子？！他在说什么？！小和不可抑止的露出一副惊诧的神色，他说孩子？！心里好似龙卷风刮过的人张开嘴想说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吻得那么热切，纠缠着的口舌，他不想听到久石昭和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不想听。

    小和隐约知道他认真的，瞪大了眼睛试图推他想和他谈谈，忍足不给她机会，舌尖在她口中从游弋变成带着攻击的挑逗，小和伸手重重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忍足似乎动作缓了一下，离开她的唇抬头看他，小和反复看见一丝希望，刚要说话却被一直手指覆上了唇——

    “小和，在我数到三之前，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忍足说着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让小和不得不闭上她那双清醒的充满了压抑着的恐惧的眼睛——

    他说过讨厌那个神情。

    气息一下一下的扑在小和的脸上，听忍足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始数：

    “一……”

    如果不小心撕开了表象的一个小小的口子，那就让眼泪先流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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