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正巧与由衣四目相对。脑子里像被强大的电流刺激到一般,由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认得,xanxus,意大利籍人士,似乎经商,具体行业不知,其余信息也一概不知。——这也是由衣当初选择他的原因。由衣跟这个男人前前后后只见过两次面,而且那时候时间匆忙,她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男人的样貌,但是,男人脸上若隐若现的那些伤痕还有那双眼睛,以及他身上时刻都散发着的压迫到令人几乎要窒息的气息,她记得清清楚楚。由衣心想,选择这样一个男人作为对抗花开院家的助手,似乎失误了。
由衣有一瞬间的惊慌,随即便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xanxus。xanxus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由衣慌乱之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路过的陌生人,眼神黏在xanxus身上,心思却不知游移到了什么地方。她不知道,若是xanxus突然开口跟她要孩子,她该怎么否认。唯突然钻进母亲怀里,蹭了蹭,撒娇:“妈妈。”
由衣回神,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催眠自己,xanxus应该是不认得她的,那个时候,从头到尾xanxus都没有看她一眼。虽然那时候觉得很委屈,但是现在想来,也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而且,——由衣已经察觉到了周围情况的异常,这不是并盛,至少不是她所在的并盛;这个男人的目光和表情,和那时候相比,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更加沉寂了,就像是将经历过的岁月渐渐沉淀了一样。还不到两年的时间,是什么,让这个男人有了如此大的改变?由衣不大确定,这一次的相逢,是好还是坏。
“啊,他刚才喊boss‘爸爸’了呢,难道真的是暴死的私生子?”又是那个带着青蛙帽子的男孩子,再次死皮赖脸地探过脑袋,与唯大眼瞪小眼,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如一潭死水般。小家伙儿十分不给面子地对着少年的脸吹了口气,然后轻哼一声,傲娇地扭过小脑袋。
“啊,他凶me。”少年穷追不舍,非要与唯面对面,还强硬地握了唯的小手,再次遭到强烈反击,但是少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不过这样子也好可爱的说,眼睛真漂亮,一点都不像混蛋暴死。”
由衣抽了抽嘴角:“唯是女孩子,请不要胡说八道。”
“桀桀桀。”一道诡异的笑声传来,由衣和怀里的唯同时打了个寒颤。
“前辈——,你吓到暴死的小孩了。”少年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语调也没有任何起伏,但就是无端让人觉得极其欠揍。
果然,话音刚落,一把明晃晃的看上去很锋利的小刀就到了男孩子脑袋后面。由衣白了脸,迅速捂住女儿的眼睛。
男孩子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一边拔下小刀一边轻轻松松弯折后扔到地上,然后说着:“前辈——,请不要再拿飞刀扔me,你不觉得这样很浪费吗?”
扔飞刀的金发男子刘海遮住了眼睛,完全看不到他的相貌,只听得他恻恻笑道:“不许把我的刀扔掉。”说着,又连续扔出几把小刀,到少年身体各处。虽然带着青蛙帽子的少年也在快速地将小刀从自己身体上拔下来,但是速度显然不及扔飞刀的人,不一会儿,少年就看上去像个刺猬似的。
由衣咬着牙慢慢后退,心里的恐惧止不住往上窜,这群变态!唯不甘被遮了视线,正在微弱地挣扎着,蹬蹬小腿,咩了一声,似乎是在撒娇。
xanxus终于舍得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由衣:“我想起来了,是你,渡边由衣,照片上那个女人。”
由衣一惊,条件反地摇头,回道:“你认错人了,肯定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也不认识先生们。”
xanxus只是看着她,却不再说话,由衣也不敢动,两腿都禁不住要打颤了,那边的飞刀游戏还在持续。不过青蛙少年已经很没兴致了,一边向由衣这边飘过来一边说着:“嗯——,看来十年火箭成功了呢。”随即又转向金发青年,“前辈——,请不要再扔me了,me想看看暴死的女人长什么样子。”金发青年依旧“桀桀桀”笑着,手上的飞刀依旧不停歇,诡异而森。母女两人听得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过了好一会儿,xanxus才又说道:“那是你的孩子吗?女孩子?给我看看。”
由衣身躯一颤,咬紧了牙关,微弱地抗议:“唯才十个月大,大小便不禁,会弄脏先生的衣服的。”
xanxus抬了抬眼,依旧面无表情:“我不介意。”然后对着身后开了一枪,“吵死了,垃圾!”
由衣再次打个寒颤,欲哭无泪,这个似乎更变态!由衣心里十分挣扎,犹豫着要不要让他看一眼唯。这一瞬间的犹疑,一边的青蛙少年再次幽灵般飘了过来,一手捏了唯细小的脖子,依旧是不疼不痒的语气,平静地让人想挠墙:“暴死,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也是,这么漂亮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混蛋暴死的小孩儿?那么,借给me做试验品好不?”
由衣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憋屈的只想哭,遇到xanxus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正常人,但是又不是她愿意遇到那种事情的,就算一开始带着算计,但是最后受害的又不是他。由衣强撑着,紧紧抱着唯,不轻举妄动,也不要惹火这个莫测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对上男人的视线,声音有些颤抖:“不要伤害唯。”
xanxus依旧沉默着,盯着母女二人,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暴死不说话,大家也都静立一边,依旧面无表情喋喋不休的还是那个带着硕大青蛙帽子的少年:“啊,她又咬me了,好痒。嗯——软软的,好想抱抱,一定很舒服。前辈——,若是你也没什么事情的话,这个孩子me帮你养吧,等长大了直接嫁过来就好了,唯这么漂亮,前辈——你又不吃亏。”
xanxus眉毛微微一动,一脚踹到少年背上:“滚开!”然后抬眼看着由衣,“孩子给我看看。”
由衣小心翼翼将唯放到xanxus的腿上,一手扶着她的腰,半弓了身子。小家伙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使劲昂着小脑的看向xanxus,拍拍小手,咧开小嘴咯咯笑起来:“papa。”
“啊,一点都不害怕暴死的□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女天?好神奇的力量。”少年依旧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眼神甚是无辜,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让人恨得直咬牙。
xanxus低下头来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儿,的确很可爱,至少比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可爱,小身子软软的,满是香的味道,却不令人讨厌。虽然是女孩子,却似乎很有力的样子。此刻正扒着自己的衣襟努力攀爬。
唯挪了挪小屁股,紧紧抓着xanxus的前襟,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对着xanxus灿烂一笑。
xanxus也伸出手指了她的小脸,这,大约也是在示好吧?由衣这么猜想。随后,就听到一声怒吼:“混蛋暴死,为什么要切断我的无线电?!”
唯抖了抖,打个喷嚏,啪唧一声摔了回去。由衣眼疾手快,生怕她摔到地上,赶紧上前去扶了唯的后背,与此同时,xanxus也伸出手托住了唯的背部,大掌正覆在由衣的小手上,后者不由尴尬。
xanxus面无表情:“我来。”
由衣点点头,放开了自己的手,让xanxus扶着唯再次站了起来。小家伙儿兴高采烈,咧开小嘴咯咯笑起来,小脚丫在xanxus腿上蹬来蹬去。
由衣这才寻着声音望过去,是个个子很高也很瘦的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男人。男人看到她,愣了愣,随即看向唯。
“这就是照片上那个孩子?”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色长发男子突然偃旗息鼓,将目光转向使劲扒着xanxus衣襟的小孩子,弯下腰捏了捏唯的小脸蛋。唯不情愿地扭了扭小脑袋,嘟起小嘴,伸出小爪子拍打着男子的手背。
“作战队长果然不讨人喜欢,连暴死的小孩都不喜欢你。”少年再次面无表情地吐槽。白发男子凶狠着一张脸,一脚踹过去,声音大的几乎都要震破耳膜了:“给我闭嘴!弗兰你个变态吐槽狂!”
唯再次抖了抖,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嘴里呜咽两声,泫然欲泣。这次许是真的被吓到了,对xanxus的怀抱也没那么眷恋了,扭过小脑袋寻到母亲所在的方向,伸出的小胳膊求抱。
由衣看了看xanxus,再看看白发男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孩子比较脆弱。”
xanxus抬眼看她,却没有阻止唯奔向母亲的怀抱,只是在小孩子一离开他的身上,立刻伸出脚毫不留情地踹到了白发男子的身上:“闭嘴!再吵就给我滚远点!”
“作战队长,战斗已经结束了,还不回去吗?”叫做弗兰的少年蹲在高处的树枝上,无聊地捣弄着树皮,一看到暴死站起身来了,这才问道。
由衣总算有空观察周围的情景。完全陌生的区域,入目的都是爆炸后的废墟,堆积的垃圾碎片,除此之外,就是高大耸立的树木,像个原始森林一样,将人类的气息都隔绝在外。这里,绝对不是正常人居住的小区。由衣打个寒战,正想开口,就被xanxus抢先了:“跟上来。”
由衣确定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于是赶紧跟了上去,紧随其后。唯缩着小身子,打起了哈欠,小脑袋在由衣怀里蹭来蹭去,看来是饿了。由衣咬咬牙,快走一步,勉强跟xanxus肩并肩:“请问,能在附近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吗?唯饿了。”
xanxus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声音冷冰冰的:“5分钟。”
……由衣不得已把接下来想要说的“自由行动”的话又咽了回去。唯呜咽了一声,像只小猫咪似的,缩在母亲怀里,偶尔探出小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似乎还是对吃饭更感兴趣,于是又缩回去,继续蹭由衣的。
“啊,现在的小孩子都好幸福。”弗兰幽灵般追了过来,在由衣前面倒退着走路,碧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不安份地扭来扭去的唯,又说,“me也想的说。me好可怜,从来都没有被妈妈喂过。”
由衣一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裹紧了衣服。怀里的唯不满地伸出小爪子,去拽妈妈的衣襟,大眼睛里雾蒙蒙的,十分委屈地看着由衣,瘪了小嘴:“妈妈。” xanxus头也不回,枪却利索地对着弗兰的心脏处开火:“闭嘴!垃圾!”
弗兰丝毫不介意,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xanxus的子弹仿若穿过幻影一般,弗兰的身体有一瞬间的虚幻。由衣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脏再次砰砰跳的厉害,咬紧了牙关,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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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唯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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