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看着那敬业的俩跪一站三人对峙姿态,言玲小扶额,只得很小声很小声的安慰起自己那颗有点受伤的心灵。
花维秋突然看向她:“你说什么?”
“什么?”言玲小唬了一跳,还好脑筋转的快,立即道:“我说……耗子多了就该养猫,一物克一物嘛!”
“一物克一物?”
言玲小傻笑:奇怪,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感觉底下那俩丫头看她的眼光明显不友善了起来?
晕了,她又招谁惹谁了?
花维秋捻着发簪点了点唇,忽而拍手一笑:“没错,你说的实在太对了,耗子多了,就该养猫,好歹也该让那群耗子知道知道,谁才是山中之王,家中之主!”
“?”言玲小等着他接下来的高见。
“所以嘛……,”花维秋笑眯眯的凑过去,伸手了言玲小的头发,道:“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小猫咪。”
“啥?”小猫咪?
言玲小的下巴“咔嚓”掉到了地上:撇开最后那个恶心巴拉的称呼不算,敢情眼前这位是拿她当筛子用了——意图混淆剧组内部。
而所谓的耗子,大概指的就是她那些未成谋面的群众演员们吧?
难怪这俩丫头要拿她当仇人看了,明显的就是一群跑龙套里面好不容易出来打一回酱油的。
可恶!居然不费一分一毫的就想让她当免费的苦力,这剧组真抠门!
“对了,”花维秋像是还没欺负够似的,又追加了一句:“瑞王爷现还在聚明轩里等着,你要不忙,现在就替我过去挡一挡。嗯,他可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叔,在朝地位举足轻重,小猫咪,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不要叫我小猫咪!”言玲小一直忍,忍无可忍,一拍桌,终于暴走了:“叫你们导演还有编剧出来,什么瑞王爷钝王爷的,居然都搬出来了,俗不俗啊,你们这期节目做的也太混账了吧!”
“你说什么?”花维秋眼神倏然一厉,薄唇紧抿,继某人之后突然拍桌而起,惊的众人又是一跳。
言玲小更是闪的没边,直接躲到了柱子后面。
花维秋眼波流转,嘴角一勾,冷冷笑道:“奇怪,难道我刚才都是在对牛弹琴不成?”
本该不怒而威的架势却因为他太过妖孽的气质直线下滑七分,但依旧震的言玲小背脊一凛,鬼使神差脱口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玄月国,花王府别院!”
如沐春风的柔和声音悠然从门外传来,带着三分兴味,七分的愉悦从容。
言玲小反转头。
门口立时出现一人,盈盈朝里拜倒:“兰心给公子请安了。”
“起身吧!”花维秋挥挥手,略显不耐道。
“谢公子。”
同样梳着双花髻的声音主人是一位有着甜腻笑意的少女,但明显比跪在地上的俩名丫头高了一个等级。一身深蓝逶迤阔边长裙,再加上头上象征地位的翠钗金步摇,衬得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仿佛一湾灵动的清泉,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而此刻,她手里端着的,是一把散发着清冷月牙白色,镶满红绿双色宝石的长剑,剑柄末端,系着金色丝穗的两束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轻轻摇晃,一块两指长宽的金色铭牌镂刻着飞舞的草体,虽然不懂,但看着就有一种逼人的凌人气势。
言玲小瞠目结舌:乖乖,难道这是真的……剑?
“其实这都是一场误会……真的……,”言玲小立刻回头,一脸真诚激动的看向花维秋,连眼睛里都闪耀着一派赤诚的光芒。
“哦?误会?”
言玲小连连点头。
花维秋冷傲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倾城一笑,优雅的端坐回桌前,执壶倒了一杯花茶,刚想喝,猛想起某人先前对着壶嘴猛灌的情景……
眉头一皱,立即怏怏的将杯子连同茶壶一并丢出了窗户。
只听“哐”“当”两声脆响传来,满室皆静。
连跪在地上的俩丫头都自觉自发的朝后退了两步。
言玲小深提一口气,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来就行!”说完带着一脸的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走到窗棂边上,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惊呼声中,突然撑框一跃,直接跳了下去,连丝犹豫都没有出现。
事后,言玲小无不眼泪汪汪的回忆道:“在飞身一跃的刹那间,我觉得他的意思其实不是要杀我或者要我跳楼自杀,但当时为什么我就没拐过弯来呢,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有天知道。
言玲小因为这一跳,足足昏了三天两夜,直到暮色掩映在了翠色的山峦后面之时,才终于幽幽转醒了过来。
着因为睡太久而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瓜,言玲小悲催的发现,她真的很狗血的穿越了……
门从外头“咿呀”推了进来,随着暮色的余晖,一道纤细的身影随之而来。
她记得,是原先那名捧剑进来的女孩。
“姑娘可算醒了,”兰心笑吟吟的走到床边,“公子说了,姑娘如果醒来,就到静修阁去见他。”
“心情抑郁,不去!”言玲小扁了扁嘴,很是骨气的赖在床上不起来。
“那姑娘是想去井底面壁思过了?”
“你威胁我?”言玲小呼啦爬起,怒目。
兰心依旧笑的甜美可人:“公子说了,姑娘如果不合作,他会亲自送你去。”顿了顿,又道:“姑娘还是听我一句劝,最好不要跟公子作对,因为那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言玲小嗤之以鼻:“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还算是男人?”
兰心道:“如果姑娘一意孤行,我也莫可奈何,但姑娘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在花都城里,还没有出现敢违逆公子话的人。”
虽然公子的身份现在还未确定,有时候的呃……古怪行为也的确让人不敢恭维,但再怎么说,他也是未来花都城的王,总有一天是会握住那攸关花都城生死一线的至高之权的。
言玲小虽然很想骨气到底,但怎么说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如果不想过的太辛苦,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世界,能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还是很有必要滴。
权衡利弊之下,言玲小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臭着一张脸去见那被她从头鄙视到脚的花维秋。
静修阁位于花家别院南北角,地处偏僻,是一座以茶室、书室、花室为一体的五角多边的塔形建筑物,远远就能听见高高的飞檐尖上挂起的十五颗黄铜铃随着微风的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很是致。
进门后就可以看到各色珍贵品种的花木琳琅满目的放满整个室内,青蔓绿藤由黄粱上垂坠而下,满目绿意黯然,清香怡人。
室内只开了四扇门窗通风暖晒,高低不一的盆木间,只蜿蜒留出一道四尺来宽的窄道供人以通往二楼的楼梯阶,再上去,就是古色清幽的茶室,然后才是墨香四溢的书室。
花维秋手握一卷书册,正依着深木色的窗棂敛眸细读,发丝微扬,撩了一室的□无边。
察觉到有人到来,花维秋抬头看去,嘴角一勾,笑意顿时毫不收敛的绽放了出来。
“你来了?”
废话!言玲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顺手抄来一本书籍,翻了几页,又意兴阑珊的丢了回去。
全是繁体文,而且还是扭曲的繁体文,一个没看懂。
完了,她在这个世界要彻底变成文盲了!!
花维秋眉心一皱,隐隐愠怒:这没礼貌的臭丫头,弄坏了他的一品飞还没跟她算账,她倒先端起了架子来。看来非常之人必要用非常之手段才行了!
眼睛一扫,便看见先前端上来的茶点还完整无缺的放在桌案上,心下一转,计上心头。
“言姑娘睡了三天,还没吃过饭吧?”花维秋悠然走回案前,坐下,状似不经意的一问,其实内含玄机。
“嗯,的确没吃呢,”被他一提,言玲小这才感觉腹中空空如也,起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眼睛忽而瞄见案前那三碟致的糕点,口水顿时就忍不住蜂拥了上来。
花维秋立时故作讶异的看向她,忽而拍掌惊呼:“哎呀!这下糟了!”
“怎么?”言玲小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的收回视线。
花维秋连连摇头叹气:“唉,这下可糟糕了,兰心怎么不让你吃了再过来呢,你看,天都黑了,厨子也都回了家,你……。”
什么!!厨子回家?那不就意味着,她今天要饿一晚上了么?
“你骗人!”言玲小不相信这么大一个宅子居然连个会烧饭的人都没有。
骗你又如何!花维秋眸底含笑,脸上却是正经八百的摇头叹息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不可破的。”
“祖传?”
“祖传!”
“遗训?”
“对的!”
“为什么?”
“为了莫忘黎明天下百姓还有饥腹之饿!”这句话倒是真的,只不过跟原意差了好几节。
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花家祖先遗留在族谱上的墨宝,原文是:食君之禄,不忘天下百姓之饿,当以为戒。
只是提醒后代子孙如果为官要以百姓为先,并没明确说要戒厨子不让过夜的……==!
可怜的言同学,顿时就感觉到腹内越发饥饿了起来,甚至还能听见肠胃蠕动的声音出现……晃神间,她连看着那三碟糕点的眼神明显就跟之前不一样了起来,还隐隐有绿光出现。
花维秋轻咬下唇,差点没被她那毫不掩饰、如狼似虎的表情害的喷笑出来,赶紧打开手中出自名家手笔的墨梅折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再假意的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既提醒对方,也提醒自己——不可失态,千万别失态!
“本来呢,是可以让你吃些点心先解解饿的,”花维秋道,忽而语气一转,又哀叹了起来:“只可惜这些糕点放久了,味道定不如之前那么美味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言玲小急忙抢白,话一出口就囧了,自己有必要饿到这种程度么?答案是:必须滴!她都三天没吃饭了哎,能不饿的两眼冒绿光么?没扑上去直接抢算是修养满分了,谁还会去介意美味不美味的问题,只要不是馊食就行啦。
“不行不行,”花维秋立即摇头否决:“再怎么说,来者都是贵客,我怎麽好意思让你吃这些没水准的东西呢?”花维秋笑的一脸的人畜无害,手下却毫不含糊的端起了那三个叠在一起的小银盘,招牌动作立时闪现。
只听“嗖”的一声,言玲小还来不及抢救,那三个碟子带着她唯一的食物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顿时如丧考妣的扑上了窗台。
“……压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千言万语,只汇总了这一句话勉强咕哝了出来。言玲小想陪跳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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