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盯着荡来荡去的车窗帘子。
车中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阿萝看见他的样子,不免心中失落。也罢,这也是她早预料到的情景。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接着悠悠地叹了一口:“你倒是好歹……说个话儿啊。”
银叶不敢回头,他一心一意地盯着车窗看,几乎要把那帘子看出花儿来了。
这事情着实太过突然,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银叶敢保证,他肚子里但凡有一个字,便能马上脱口而出,不管是什么,总好过眼前这尴尬到窒息的沉默。
虽然不能答应,但他还是不想让阿萝尴尬。
沉默良久,阿萝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听她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尴尬:“你不相信吧?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和你过起日子来能感觉到甜蜜,你记得么,你那次向我开玩笑,说要和我‘凑合过’,我还当真了。”
银叶脸上烧了起来,他可真受不了阿萝说这种话,他心里沉重,有什么压得他胸闷。
阿萝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银叶心里稍微松了松。
“就算你想和我凑合过,我还不想凑合呢。”
银叶把脸转过来一个小角度。
阿萝长叹一口气:“哎,世事难料啊……原来在阳命台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个小孩子,爱玩爱闹,不成熟,不靠谱……”
银叶嘟囔一句:“现在也不成熟,不靠谱……”
阿萝笑出声来:“谁说你现在就靠谱了?”
银叶瞪了瞪眼睛:“你这人怎么这么……那你也不靠谱!”
阿萝哈哈大笑:“哈哈,有哪个说过我靠谱?”
她想,真是不靠谱。要是靠谱,还能够傻乎乎地把一场假戏做成真?她恋得迷迷糊糊,却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事到如今,连一句“我喜欢你”都冒着傻气儿。
银叶上下打量着阿萝,放轻了声音:“你到底怎么想的?”
“嗯?表白的话,你难道还想听我再说一遍?”
银叶顿了顿:“你肯定是因为想骗我回去,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阿萝沉着一张脸:“不是。”
“那……”
银叶张了张嘴,又尴尬地闭上,别扭地沉默了一会儿,那句话还是哽在嗓子眼儿,不吐不快。
“那你明明知道我……我喜欢的是……”
阿萝知道银叶要说什么,所以她迅速打断他的话:“你这次,必须跟我回去了。”
银叶眼皮一耷拉,果断干脆地拒绝:“我不!”
阿萝的嗓门儿提高了几分:“这由不得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银叶梗着脖子嚷嚷到:“为什么呀?我任务还没完呢,往生镜还没拿到手呢!”
阿萝冷笑一声:“往生镜?你在这里,往生镜才拿不回来吧?你舍得对殷淮安下手?”
阿萝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这话中的酸意。
银叶却根本不在意那酸味儿,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阿萝的醋意上面,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忘了自己头上是马车车顶。“咣当”一声,银叶被撞回来,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阿萝要去扶他,可是银叶打开了她的手,他激动地大声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要向殷淮安下手?是苍野?你们两个计划好了的?”
阿萝被银叶吼得愣了一下,她脸上一僵,悬在半空中的手也不动了:“不……不是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银叶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没说,直接就从行驶的马车中窜了出去。
他根本不会听阿萝的解释,这种情况下,就算听了他也不会信。
马车的速度不慢,银叶几乎是被抛出去的。阿萝心中一惊,她撩开车帘,看见银叶狼狈地滚在土坑中,浑身都沾了一层厚厚的黄土。车夫似是被跳车的银叶吓住了,马车速度丝毫未减。
银叶渐渐离了视线,阿萝赶紧退回马车中,掀开车窗探头出去看。这时候,银叶已经麻利地从土坑中爬了出来,他爬起来还没站稳,甚至连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就踉跄着跑到路中央。
唐蕴维的马车在最前面,中间是阿萝在的马车,殷淮安和苍野在最后。此时,殷淮安乘坐的那辆马车,正好行驶过来。
银叶紧跑两步,一闪身,站在那迎面而来的马车正前方。
☆、送他上路
阿萝着急了,对着车外大喊到:“还不快停车,人都跑了,出了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车夫马上勒紧了马缰绳,两匹马一齐“兮律律”地叫了一声,车停住了。这时候,后面也传来两声马嘶,殷淮安的马车也堪堪停住,差点儿没撞着银叶。
刹车刹得急,车夫在马蹄子扬起的尘土中叠声咳嗽着,银叶也被扑在脸上的土呛住了,他嘴里眼里鼻子耳朵里都进去了土,他眯着眼睛吐了两口唾沫,一边咳一边大喊了两声“大少爷”。
帘子启开一条缝,露出苍野冰冰冷冷的一双眼睛:“钟先生干什么?有事儿?”
银叶从车前头绕到旁边,手脚并用地爬上车架,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面钻。
苍野将漆黑的铁棍一横,将银叶挡在车外面,声音沉下去几分:“你干什么?”
银叶又吐了一口唾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苍野的胳膊:“你把殷淮安怎么样了!”
苍野瞟了银叶一眼,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银叶刚在土坑里面滚了一遭,衣服上沾着大块大块的土黄色。他的脸也脏兮兮的,在高陵被揍的伤痕还没褪下去,尘土覆盖着两块儿淡青,那张脸越发惨不忍睹。
“你放手。”
银叶不松手:“你让我见见殷淮安。”
苍野穿的黑衣服,银叶在他袖子上面印了一个明显的土手印。
苍野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先放手。”
银叶手中加了几分力气,攥得更紧了些,他半蹲在车架上和苍野僵持着,抿着嘴唇,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苍野无奈地叹一口气,只是简单的一抬臂一撤肘,银叶的手腕便磕在车厢的木框上,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
银叶痛呼一声,手腕子软了下来。
.
苍野越是不让他进去,银叶越发觉得有鬼,他也顾不上手腕处的疼痛了,另一只手也上来,硬是拽着他不放:“你滚开!让我进去!”
苍野眼睛一斜:“另一只手也不要了?”
阿萝从车上跳下来,跑了一半儿看见了这副情景。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又折身跑回去,从马车中抱了药箱出来。
阿萝冲到银叶的身边,蹬蹬两下踏上了车架,看见两个人还在僵持,她眼睛一瞪,麻利地拽开了他们俩。
阿萝的劲儿比他俩都大,她不会打架,却适合劝架。银叶死犟着不肯离开,非要进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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