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说话,只道:“我要去看李钰。”
“李公子的血已止住,但开始发烧了。”梁北戎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吟惜说,“大夫说,不一定撑得过去,夫人还请做好准备……”
白吟惜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几个大夫还在床边来来回回忙碌,白吟惜远远地看着,他的脸色因为发热而出现了病态的绯红,嘴唇却苍白得像腊。
如果她当时好好听他说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因为自己心冷了,所以要让别人比她更心疼?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折磨来折磨去,最后也不知到底虐的是谁。
这时,一个侍从匆匆赶来,在梁北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他温润的唇角微微扬起,对白吟惜说:“夫人,想不想见见一剑封喉背后那人?”
白吟惜一愣,转过头去,发现梁北戎身边那侍从,正是先前去追一剑封喉的其中一人。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总得有个落幕,是不是,夫人?”梁北戎浅笑,手中纸扇哗啦一声展开,倒有几分风流倜傥之色。
这等模样,让白吟惜想起了昔日的李钰。
“若是找到那人,梁公子有把握能制得了他?”白吟惜惨白了一张脸,抬眸看着他,问。
“梁某此去,自是有把握。”梁北戎回视她,笑道,“夫人若不想去,梁某也不强求。”
白吟惜回头看了李钰一眼,道:“我去。”她迈步走到梁北戎身边,脚步顿了一顿,正视前方,说道:“梁公子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总得有个落幕。”
梁北戎挑眉,莞尔。
上了马车,天便开始下雨,哗啦哗啦,好不惹人心烦。
白吟惜挑开帘子,向外望了一眼,这路,恰是通往一醉山庄。
那当真是一座销魂窟,美男如玉,美酒当歌。可惜,都是带了毒的,而她却还甘之如饴。
白吟惜自嘲地笑了笑,手不禁抚在肚子上。孩子,有了吗?她带着爱孕育这个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带了怎样的一颗心?
白吟惜啊,你真是自作多情。在那座销金窟里的还敢谈情,被人甩了唧唧歪歪,倒不若说自己偏庸人自扰。
梁北戎留心到了她的举动和她唇边的笑意,心下多少有些了然,笑道:“夫人,人生在世,总有不顺的时候,想开些才好。”
雨点穿过被掀起的帘子,打到了白吟惜的手上,她仿若未觉,许久,笑了笑,说:“早晨,梁公子是否早已来了?在我踏进那房间之前,在一剑封喉出现之前,你一直在那院子里,是不是?”
梁北戎挑了挑眉,笑道:“夫人可以责怪我,如果我早些出现,或许李公子的手臂可以保住的;但夫人也不能责怪我,一切都源于夫人太过小心谨慎,不愿坦诚对我。”
白吟惜冷笑:“我一介妇人,连梁公子是何方神圣都未可知,让我坦诚?”
梁北戎无所谓地摊了下手,“对梁某而言,没差别,梁某也不要求夫人坦诚。只是夫人为此需付出代价。其实万物都是一样的,是不是?为了保护某人而牺牲了李公子的手臂,只要夫人如果觉得值,那便值了。”说罢,轻笑,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无论做什么事,也只求自己不要后悔,就是了。”
白吟惜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为了保护情之,她牺牲了很多很多。值得么?如果从头再来,她还会这样选择么?她真的不知道,人生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只能向前走,永远没有回头路。
雨越下越大,倾盆而来,秋天有这般大雨,委实怪异。
马车在一醉山庄门口停下,守门的见是车内是白吟惜,倒也未加阻拦,由小童代替了那侍从做车夫,架了车进庄,直接去了后院。
那间院子白吟惜很熟,是无牙的住所,她一大早刚从里面出来,不想如今再回去,心境却是这般不堪。
她看了梁北戎一眼,后者依然微笑,她的心却似冰冻了起来,冻到连四肢都麻木了。
白吟惜在小童的搀扶下率先下车,由于滴水未进,脚才落地就一阵眩晕,亏得有人出手相扶。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她已熟到不能再熟。
“你……”无牙看着她,一脸讶异,再见梁北戎从马车上下来,眸子闪了一下,倒是恢复了常态,笑道,“梁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梁北戎面不改色,展开折扇呵呵笑道:“来找一故人而已。”
白吟惜暗自使劲想从无牙的臂中抽身,谁想他倒是握得紧,一点不放。
无牙望了下廊外的雨,笑道:“还是梁公子好情调,这般天气,来探故人。”
白吟惜见两人一来一回,心中起了疑心,梁北戎看样子不愿与无牙多纠缠,可他来此处不找无牙还能找谁?难道是庄主?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来看看吧。”梁北戎瞧见无牙占有欲很强地箍着白吟惜的腰,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梁北戎身边的侍从欠了欠身,走在前面带路。无牙揽着白吟惜跟在后面,白吟惜挣扎了几次挣不开他的手,也便作罢。
山庄里的每个院子都有连廊相连,倒也淋不到雨,廊外碧草茵茵,花开得正好,一点没有秋季万物凋零的景象。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无牙,无牙说,那是因为这里有温泉,气温本身比别处高些,泥土的温度也相对高些的。
这庄主可真是会挑地方呢,在如此风水宝地上建了个销魂窟。
在长廊里绕了半天,她倒是真的脚有些软了,转到一处院落,梁北戎才停下了脚步。白吟惜抬头一看,却见一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怀里抱了一只黑色的猫。
那猫低低地叫了一声,很享受地在他手心里蹭蹭,打了个哈欠,张开一对黄金般闪亮的猫眼,冷冷地瞅着那几个不速之客。
情之目光在白吟惜身上停留了一会,落到她腰侧无牙的手上,微微一笑,又扫过梁北戎等人,最后回到白吟惜苍白脸上,苦笑道:“你终还是把他给引来了。”
情之眼里有一丝嘲讽,又有一丝不屑,还有那压抑不住的哀伤。
梁北戎走到情之面前,欠了欠身,唤道:“悠和殿下。”
他少年清秀的手腕因为手臂抬起而从锦袖中露出,抱着黑猫,淡若清风,那举手抬眸间,竟忽然有了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感。
“殿下错怪白夫人了, 夫人为了掩饰殿下的身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梁北戎瞧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白吟惜,对情之笑道,“暴露了殿下的,是一剑封喉,也便是殿下你自己。”
情之眸子一闪,略略挑了下眉,手中的黑猫呜咽叫了一声,像是被扯疼了皮毛。
“是这样啊。”情之微笑着看向白吟惜,道:“如此,真是有劳夫人了,情之不胜感激。”
此番言语中,分不清楚哪个意思更实在些,但总归是令人心酸不已。
“真的是你?”白吟惜手指紧了紧,握成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抖得厉害,若非无牙扶着,恐怕根本站立不稳。
这到底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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