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只能任由林永言抚摸他的脸。
“洵之?”
萧洵之看着眼前这个林永言,有些不敢回应。
“唔……头痛……”
林永言两只手捂着脑袋不停的喊着头痛,萧洵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立马让老管家去请了萧大夫过来。
林永言仍旧觉得头疼,萧洵之不停的安慰他——
“不痛了,乖,很快不痛了。永言乖……再坚持一下就好……”
萧大夫来的时候,林永言已经又晕过去了。不知道是疼晕过去的还是另外怎么回事。
“林少爷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受了刺激,开始忆起往事。”
萧洵之愣愣的走到床边,看着仍旧皱着眉的林永言良久无言。
若有所思的老管家按下复杂的内心送走了萧大夫,竹子则开心的觉得“少爷能记起来过去就不用我教他什么是真正的睡觉啦!”——人家就是不记起过去现在也懂得了好么。
当房间只剩下萧洵之和昏睡的林永言,空气似乎也变得莫名沉重起来。
恢复记忆?哈!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在他日日为了林永言可能会恢复记忆而恐惧的时候林永言天真如孩童,但是当他相信或许真的那么幸运,林永言不会恢复记忆,刚刚教会了林永言什么是“真正的睡觉”的时候,老天又告诉他,林永言在开始恢复记忆了?
哈!哈!真是搞笑。
可是……
萧洵之的手轻柔的抚摸林永言的脸庞,他看着林永言昏睡中也仅蹙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想要一点一点捋平。
“可是你现在只是开始恢复记忆,我是不是还能待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剩下为数不多是时间……”
萧洵之将自己脸贴近林永言的脸,轻轻的蹭着,闭着眼。有些希望这个人永远也不要回忆起所有的事情。
萧洵之就这么趴在林永言的床边,竟慢慢睡着了。
竹子端着熬好的药过来的时候,林永言已经醒了。只是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上方的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竹子走到床边,看着醒来的林永言也是欢喜万分,甚至还没叫醒萧洵之就开始嚷嚷了——
“少爷你醒啦!少爷你好点了么?萧大夫说你开始恢复记忆了呢!以前的生活记得了吗?”
林永言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因为他的话闭了眼。倒是萧洵之被聒噪的竹子给吵醒了。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的林永言,又看了一眼竹子。
“家主,我没有说谎!刚刚少爷明明睁着眼睛的!”
“你下去吧。”
“是,家主。”
萧洵之走到桌前,用嘴唇试了试竹子端过来的药的温度,觉得似乎可以入口了,便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萧洵之轻声唤林永言——
“永言,永言?醒醒。该吃药了。”
林永言睁开眼看了一眼萧洵之,那眼神清醒至极,也凛冽非常,绝非孩童所有的天真。
萧洵之却假装没有看到一般,扶着林永言坐起来,然后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林永言喝药。
甚至还在林永言喝完药后拿出一颗蜜饯,期望可以缓解苦味。
“不必。林某不是小孩子了。”
这一句话出口,萧洵之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连这最后的假象也不愿给么?不是说才开始恢复记忆么?为何记忆这么快恢复了?
“你走吧。不用来看我。现在的林某不过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罢了,虽然连夜晚的寒凉也抵御不了,但躺在床上养病大抵是不会那么容易病重的。”
萧洵之有心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一个人脸色苍白的回到书房,萧洵之无力的坐在书桌前,缓缓的闭起双眼。
他知道,那个天真的叫着自己“洵之”的永言不在了,那个疑惑的认真询问自己什么是“真正的睡觉”的永言回不来了,那个笑着说“我觉得现在也挺幸福的”的永言就这样失去了……
书桌上,那个捏得惟妙惟肖的面人儿“林永言”笑着看着自己,萧洵之将面人儿拿在手中,呆呆的看着,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下。
——“这个是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了!世上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林永言啊!你别弄丢了。”
秋祭灯会上,永言对着自己说这句话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那个天真的永言已经被我弄丢了该怎么办?他走了,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偷来的欢乐么?永言,永言,永言……我的,永言。
萧洵之是预料到林永言会离开萧府的。他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怎么会住在他的仇人家里?
竹子没有跟林永言一起走,因为林永言拒绝了。即使竹子什么也不知道,即使竹子可怜兮兮的舍不得林永言,仍旧被林永言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老管家看着即使没了一身武艺也仍旧挺直背脊的林永言,一时觉得萧索。那猥琐的面容似乎也因为林永言的离别而变得黯淡,甚至幽幽怨怨的看着林永言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林永言是背着个包袱离开萧府的,他不是傻瓜,不会拒绝萧洵之提供的盘缠——不管是以什么名义。
走出永安巷,他首先是租了马车离开永安城,离开这个燃尽了他爱恨的城镇。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他现在所想,只是寻找自己仅存于世的妹妹林永清。不用走到林永清身边,只需要远远的看一眼,知道他的这个妹妹还活得好好地就好。
然后呢?然后,大概就是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谁让……他是一个没了武功的废人呢?筋脉损毁,连再练的资格都没有。少年时追求的鲜衣怒马,执剑天涯的生活终于再也不能实现。
不恨吗?
怎么会不恨。可是现在没了武功的他又能做什么?何况……不是没有机会报仇的,只是那机会被他自己浪费掉了。
落霞崖上的那一剑,他为什么就不戳着萧洵之的心脏而去呢?甚至自己连拉着他坠崖都舍不得他垫底。
坐在马车里,林永言透过小窗看着马车外的一晃而过的景色,不由想,若是没有恢复记忆,大概也是好的。
没有恢复记忆的话,他现在大概还在萧府,身边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厮,有一个一直照顾自己,爱跟小厮打赌的老管家,还有那个……一直宠爱自己的萧洵之。
他想到自己那晚因为做了噩梦而去找萧洵之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安心,以及后来每晚,为了能和萧洵之一起睡觉都会半夜爬起来,深秋的夜晚,仅仅穿着单薄的中衣,抱着枕头就去萧洵之的房门外可怜兮兮的蹲着,然后敲门迫着萧洵之让自己进门,然后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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