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1部分阅读
王琦如父如兄般的言语让狄戌感动得都不所已了,他将书收下,激动得心里直颤,将书捂到胸前连连道歉:“末将,谢大人提携!”
王琦呵呵一笑,坐在椅子上摆摆手说:“这算什么,就几本书嘛,我这里还多得是。只要你愿意看过来拿便是!去吧,去吧,看看陆将军去,明日他便要随军回乡了,你与他亲厚,今夜好好说说话。”
“谢大人!”狄戌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拔腿便往外跑。他急跑出院又停下,转过身来朝王琦又是一礼,行完礼又一溜小跑出去。
正如王琦所说,陆宇承因伤势过重留下残疾不治,于第二日随伤残病员一起南下回乡了,狄戌牵着马一直将陆宇承送出丰州城,直到建宁堡的时候才停下来。
狄戌舍不得陆宇承,陆宇承同样的舍不得狄戌,同时他又对狄戌莽撞抗上的性子怛忧不已,到了建宁堡外,他拉着狄戌的手说:“以后我不在身边了,你且要改改莽撞地性子,万事一定要思虑周全。如今你也是一个将领了,莫要以一时之气连累手下百八十个兄弟。”
若在以往狄戌肯定会脖子一梗,脑袋一扬,张口就会顶会去,可今天他不,他很规矩地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带着无尽的委屈念叨:“我知道了,要是我姐在就好了,有她在我想犯错都难!”
孩子般的话惹得陆宇承一阵来气,伸手在狄戌的脑瓜子上拍了几下,没好气地骂道:“难不成让你姐管你一辈子?不像话!”
“别气,别气。气大伤身,我就那么一说说!”狄戌连忙带着谄笑上前安抚着。
陆宇承仍旧不放心,挪了挪疼痛的胳膊说:“你且要时时记住我今日给你说的话,莫要莽撞,多读些书,有事多向王大人请示。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这一路好几天你都说的这话我能记不住吗?放心吧,我记住了。”狄戌翻了一个白眼,连声应着。
如此陆宇承还是不放心,瞪着狄戌想了想说:“若是记住,或者是忍不住的时候你便在心里想想你姐。你姐还等着你建立功业回去找她呢!啊?”
“哦,知道了。”狄戌心里突地一跳,随即低着头闷声答着。
看目的已经达到,陆宇承拍了拍狄戌的胳膊说:“好了,我该走了。你也别送了,早些回营,骑马别骑快了,莫要扯裂了伤口。”
陆宇承这样喋喋不休说过不停,狄戌忍不住就笑了,掖掖马车里的被子给陆宇承,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我还是骑着马回去,这样你满意了吧?”
陆宇承没好气地瞪了狄戌一眼,招呼一声起程了。
望着马车渐渐远行,狄戌眼里透出一丝温湿来,他抹了一把骂道:“哭什么哭?简直没明其妙!”骂完后不但没有收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
狄戌边走边歇,回到丰州府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一回来便被王琦召了去。王琦看了看他的伤势,又考了他几题学问,其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又将他放了回来。
至此后,狄戌便安心地在住处养伤,平日里除了活动活动就是看书,因为他遵守医嘱,加上他年轻体壮所以伤势好得特别地快,只需养了两月便完全好了。
闲得太久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等伤完全好了后他便不安生了,加上几个兵油子的拉拢他便惹出一些事来。好在都不是大事,便让王琦给遮挡过去了。问题不大,可王琦是生气了,于是在一天早上,狄戌被王琦的亲兵从床上揪起来拧到督军府去了。刚开始他还挺横,可一瞧见督军府的大门便蔫了,使劲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就骂自己:“我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看狄戌自己打自己领他来的兵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拉,狄戌躲开他说:“大哥,我现在不能去见大人。”
“好了,你别躲了,大人要见你你能躲得了多久?”那个兵丁见他畏惧,便笑着取笑狄戌。
狄戌也不恼,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苦着脸说:“你闻闻,这满身的什么味?我这个样子去见大人,岂不是大有不恭之意!你且等着,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说着便要转身往回走。
他说的这是道理啊,那个兵丁为难了,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啊。就在这个兵丁左右为难的时候中门大开了,一哨督军府的亲卫整齐地从督军府跑了出来。
狄戌一看这架式,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硬着头皮转身,扑嗵往地上一跪,心道爱咋咋吧,大不了再挨一百杀威棒!
还真让狄戌给料着了,不一会儿便从中门跑出一人来,那人看着狄戌高喊一声:“狄戌不遵令,滋惹生事,履教不改,思其曾有战功,着行司将军施八十军杖以示惩戒!”
好嘛,狄戌一听就乐了,比自己预料的还要轻呢!加上他对王琦是打心底地佩服,于是便叩头领罚去了。他一边挨打他一边琢磨,自己怎么就那么管不住自己呢,他心想,不行自己得想办法。于是一顿暴打后他被人拖回了住处,陆宇承走时将瘟六儿给狄戌留了下来,瘟六儿也见不得狄戌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在给狄戌上药的时候死下狠手。
“疼,疼!你干什么?”狄戌被瘟六儿弄得生疼,忍不住哇哇直叫。
瘟六儿比狄戌要长几岁,本事虽说没有狄戌大,可也不弱,他一直都得陆宇承的赏识,加上陆宇承走的时候对他又特别交待过,所以瘟六儿对狄戌是毫不客气。手中一边加中力道,一边训道:“你还知道疼呢!”
“我也没有想那么干,事情到那份上了我忍不住!”狄戌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强辩着。
“你就忍不住吧,过些天咱们回曲河去,你到那时可是曲河的守将了。到时候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一个没忍不住我们千多个弟兄的小命就没了!”瘟六儿一边气烘烘地说,一边使劲地捅狄戌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身上疼,还是瘟六儿的话起了作用,狄戌立马不嚷了,趴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帘子。他好久不说话,瘟六儿以为是疼晕了过去,顿时觉得心里不忍,偏着头问:“怎么了?真那么疼?那我轻点吧!”
“不,你使劲捅!让我长长记性!”狄戌咬着牙忍着痛回答着。
他突然出声吓了瘟六儿一跳,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有些重,于是安慰了两句,看狄戌还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懒得理了。
瘟六儿一走狄戌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陆宇戌与瘟六儿的话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还有王琦那关切的眼神也在他的脑子里一遍遍闪过。接着他便想着了青儿,想着了狄卫,想着了清河,想着了秀儿与丽儿,慢慢地狄戌想通了,他撑了起来,套上衣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督军府。
王琦得知狄戌带伤前来先一惊,让人将狄戌扶进来,自己坐在桌边想着如何来训狄戌,却不想狄戌踉踉跄跄地跳过来就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不起来,并且还声泪俱下:“大人,末将有一不情之情,还望大人成全!”
“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王琦本来就喜欢狄戌,上午那八十军杖本来是在气头上打的,这会儿见狄戌疼得呲牙咧嘴的他心疼得不得了,于是连忙上前去扶。
“大人!……”狄戌拽着王琦的袖子并不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世仔仔细细地讲给王琦听,听得王琦眼中都犯泪了。“大人,狄戌自小鲁莽,给家里、给亲友、给陆二哥、给大人都惹了不少乱子。狄戌恐日后不能约束自己,只有犯逆父罪更换名字,还望大人成全!”
在古时候有那么一句话:“父母赐,不可辞!”狄戌的这个名字是狄仕文给起的,按照刚才那句话就是他不能改名字,若不然就是忤逆不孝。
王琦他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听了狄戌的请求心里就是一惊,可回头一想,狄戌也说得有道理啊,天天有人念叨自己最尊敬人的名字,就像是在提醒自己,这可以让他避免犯错,这确实不错。左右衡量,王琦拿不定主意了。
狄戌这个时候已经是铁了心要改名字了,见王琦的样子心知让他改确实为难,于是一咬便道:“这是背逆父命之罪,狄戌心知,狄戌不愿累及大人与我嫌,狄戌愿意自更其名,只请大人将末将名字在军籍中作以更改。”
王琦抹了一把虚汗,心想这便没有我什么事啊,在军籍里更一下名贴嘛,举手之劳。想及至他全不再为难了,连忙问狄戌:“你想改成什么名字?”
狄戌伏身向下,哽咽着声音说:“自从家中逢难,我等兄弟都是由姐姐一手带大,教导抚养之恩深如其海,家姐德高尤如山林。对狄戌而言,她与狄戌有如父如母之爱,狄戌当以父母之礼待之,如今狄戌不能自律,若他日一朝不慎犯下罪孽,别说报姐姐如父如母的恩情,恐怕还要累及姐姐受万人所唾。为今,狄戌愿改名为青,以示警示!”
“狄青?”王琦喃喃自语地问。
“正是!路之青草,命虽为贱,可受千人踩踏,万火焚烧过后,来年照旧一片春情昂然。我愿如家姐一般,历经万险,受尽万难,也不负大从教诲提携之恩!”狄戌双臂轻放于前,头嗵嗵着地。
“好,本帅应你!”王琦弯腰扶起狄戌,显得有些激动,抓着狄戌的手微微有些颤动。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亲卫说:“传令下去,咱们军中已经没有狄戌这人,他以后便叫狄青!”
“谢大人!”
“是大人!”
狄戌,哦,这个时候应该叫它狄青了。狄青与那几个亲卫一起单膝而跪高声谢道,王琦又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头说:“你以后就是狄青了,希望你能带着这个名字驰骋疆场,为我皇保疆,建立功业!”
“狄青必不令大人所望!”狄青再次单膝跪下大声地宣誓。
就这个样子,狄戌便改名为狄青,也许真的是这个名字起了作用,他自那以后性子就慢慢改变了,越发地稳重起来。半个月后,他再次回到曲河要塞,不到两个月便三次大破契丹南下的兵马,他“狄青”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契丹大军。
第31节:又一年,狄家兄弟再聚首
转眼间又一年的阳春三月来临,河中府城西大街的官街巷,有一朱漆大门,从漆色的油亮程度上可以看出这大门刚上过漆。透过此门里面一片热闹,府中到处都是口诵恭词的亲朋,一黑发净面身着天青色的男子一边笑着一边与人打招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朱漆大门宅第的主人,当今河中府通侍郎官李木坤是也,短短的三年他便从一个从六品的少尹,一跃为正五品的通侍,不得不说仕途一路顺畅。这时有一仆人上前,站在李木坤的面前小声说了一句,李木坤听罢顿时哈哈大笑,对着身边的一人轻声说了一句转急急地往后院而去。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呢?”一个美须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从身边溜走的仆人问道。
那仆人呵呵一笑,眨着眼儿对他说:“我家如夫人刚才为我家老爷又生了一个公子!”说完傻乎乎地又是笑了一串。
那个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捋着他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对身边的人说:“听说李大人刚喜得贵子呢!”
接着新上任的通侍大人今日三喜临门的事一个传一个地就传开了,许是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所浸染,每一个人都欢喜得有些手舞足蹈。只是,有一个却端着杯盘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与他斜对坐一人看他神形独特,笑着坐过来,端起酒壶一边为他斟酒一边笑着问:“李兄今日荣升通侍,又喜迁新居,刚刚又喜得鳞儿,何等的喜事,我与你为他至交兄弟本应与他同乐,为何左兄却在这里闷闷不乐独斟独饮?”他顿了一下嘿嘿一笑,神色间露出些许猥锁来:“莫不是左兄嫉妒李兄多子多福?哎呀,不是小弟说你,你家那位着实厉害了些,要是依我休了便是,何至于如今膝下还无一男半……”
不等他将这挑拨之言说完,原自斟自饮的男子便一把夺过其酒壶,神色严峻异常,口气也十分生硬:“子昂兄怕是喝多了!儿女之事乃由天定,且吾妻与我情深意重,你我都是读书之人岂会如那些少廉寡耻之徒那般?”脖子一仰一股辛辣的液体贯入咽喉,他生硬地吞了下去,重重地将杯子执于桌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明阳还有事,子昂兄请恕小弟不能奉陪!”说罢提起袍角甩手离去。
陈子昂瞧了一下左明阳的背影,很是不屑地轻呲了一声,掠起酒壶嘴对着嘴地就是一阵猛灌,完毕用袖子抹了一把笑道:“哼,不就长了一个好皮相么,我陈子昂也不比谁差。”说罢哼了两句小曲,煞有其事地吟唱:“待来日,小生必将此花采啊……”
不多时李木坤便一身春风得意出来了,顿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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