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新生入学典礼结束后，林淼马不停蹄，直接去了曲大的校长办公室。按道理本该是非常隆重的迎接一个亿的盛会，在林淼的要求下，只有四个人参加。
    林淼，老校长，司克真和林婉如。
    主要就是林淼说话，司克真和林婉如做记录。
    这场谈话一开场就非常气氛严肃，谈话内容更是仿佛涉及人类未来命运一般的凝重。当然，这个所谓的凝重，全都是林淼用口头画大饼的形式展现给其他三个人的。
    但老校长并不糊涂，严格来说，应该是相当精明。
    林淼表现得越认真，他的反应也就相对应着认真。
    最后老校长代表学校答应了所有林淼提出的要求，包括研究成果的知识产权所有权归林淼个人所有，但参与研究的主要人员依然享有在理论成果上署名的权利，不过前提是所有研究的理论成果，至少要等到十年之后或者国内掌握量产应用技术后才能对外公布。此外黄河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在实现从理论到大规模市场应用后，曲大可凭技术入股相关产业，与山水集团展开进一步合作开发，占股最多不超过20%。还有一点，参与研究的人员，第一必须是党员，第二从今往后不准出国，简单来说就是，得靠得住，不能泄密。
    “钱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技术必须掌握在中国国境线内。等到技术应用成熟之后，等到我们能大规模量产了，到时候所有对这些技术人员的亏欠，缺多少，我给他们补多少。当然最理想的结果是，等我们做到一定程度，引起国家足够重视的时候，我可以把实验室移交给国家，保密工作由国家来完成。我们早一天做出成果，能多瞒住一天，中国在这个领域就领先世界一天，能多瞒住一年，中国在这个领域就多领先一年。”
    林淼拿着一罐牛奶，表情好正经好正经地说着。
    司克真憋着有点辛苦，忍不住道：“林淼同学，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句话不吐不快，我觉得你可能是对我们的科学研究体系存在误解和误会。一个研究方向从理论到实际应用，能七八年就从实验室成果到工厂投产，就是非常高的效率了，而且这中间有大量的问题，可能靠我们自己技术根本解决不了，必须要国际协作才能……”
    “闭嘴。”林淼冷冷一瞥司克真，转头对老校长道，“校长，司助理不能参加这个项目，连碰都不准碰，他这个思想观念就有问题。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先放着，也可以找国内的机构来帮忙，但就是不能向国外泄露我们的研究资料，最好连研究方向都别让他们知道。
    如果国外过几年有人发文章了，拿诺贝尔奖了，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要的是尽快形成产能规模，尽快掌握核心生产技术，这个技术一旦成熟，比拿一百个诺贝尔奖都有意义。最好您挑选科研队伍人员的时候就跟他们讲清楚，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重要程度仅次于国防建设，做好了，中国就能在工业化道路上实现对整个世界的弯道超车，所以不要被功名利禄迷惑了双眼，我一年一两个亿砸下来，不是给自己打广告用的。”
    说着，林淼又扭过头，看了眼已经很尴尬的司克真，又对林婉如说道：“小婉，你先跟司助理出去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能对校长一个人说。”
    “好。”林婉如站起来，低头看着司克真。
    司克真转头看看老校长。
    老校长轻轻点头。
    司克真眉头紧皱地站起来，神色不快地出了门。
    校长助理的意思，就是离校长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而且是曲大的校长。
    抛开这个行政级别不说，司克真本人，就是国内生命科学专业最顶尖的学者。
    可在资本面前，依然屁都不算。
    房门一关，林淼放下手里的牛奶，问老校长道：“校长，是从事哪个专业方向的研究的？”
    老校长淡淡道：“高分子物理。”
    “哦……”林淼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的，但我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您老人家了，我估计我要做的这个东西，曲大肯定是不缺人才的……”
    一边说着，随手拿过桌上的纸和笔，飞快地画起了一段分子式。
    老校长微微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走到林淼身后，弯下腰看，一瞧是个很简单的东西，可一时间却反应不过来，这东西到底能有什么用。
    老校长不由疑惑道：“你这个是……”
    “石墨烯。”林淼直接揭晓答案，然后紧接着，又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双层石墨烯分子，如果以1.1度左右的微小角度扭转，就会变成一个超导体。”
    老校长眼角微微一抖，惊声道：“真的？”
    “嗯。”林淼点了下头，拿起手里的纸往碎纸机里塞，一边继续说道，“这个单层石墨烯分子的制备应该不会太难，实验室环境下，最多半年之内应该就能观察到这个超导效应。然后你们就做个石墨烯电池看一下，我保证效果会好到让你们吓一跳。”
    老校长一边震惊，一边却奇怪道：“你这个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你打算应用到哪里去？”
    林淼道：“目前能想到的应用，无非就是一般的家庭电器，将来的智能手机，无人飞机，电动汽车，但这些应用不是重点。具体还会应用到其他什么地方去，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重点是，如果我们做出的电池，真能改变现在的能源储蓄方式，将来汽车不用再加油，甚至飞机都不用加油，世界的工业体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退一万步说，我很确定将来的手机会长成什么样子，如果能开发出民用级别的全新蓄电技术，创造的利润至少也是每年数以千亿计算，只要能搞出东西，只要能实现量产，这块研究，怎么搞都稳赚不赔。如果能应用到军备领域，对国家的贡献，就更加超出了金钱的意义。
    我这几天一直跟人说，中国要抓紧加入第三次工业革命，但是我说实话，计算机和互联网的普及，最多只能叫2.5代工业革命，光是生产工具的改变和社会协作方式的改变还不够，动力和能源，才是从根本上提升人类劳动效率的东西。校长啊，当我们这些有钱人和科学家碰到一起，改变世界就是我们的义务。现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钥匙，就在我们手里。”
    林淼看着校长。
    校长沉默片刻，微微一笑：“真要能做出来，诺贝尔奖拿不拿得到我不知道，不过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将来应该会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