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对送信的公子解门下舍人道:“回去告诉公子,公子的心意,季未知道了。”
第16章
一年将尽,季未也将要归大京述职了。趁着最后的时日,季未与一批打造铁甲的工匠一道,日夜泡在工坊中。经过此战,季未希望将黑甲与刀剑的铸造再做一二改进。
整个坊中热火朝天,蒸汽火钳,流铁如赤。有工匠赤裸着上身,满身流汗,用盘子装着一块块的片甲捧至季未面前,道:“二少爷,你看,目下铠甲经我们日日钻研,现比大京的还要做得好了!”坊中火气冲顶,季未在其中也汗流浃背,也早脱了上衣,精赤着健壮的上身,只穿了一条马裤。
季未试了一试,道:“很好,刀剑怎么样?”
“刀剑一直不错,之前做得不比大京的长,但锋利。如今也能打造得如大京一般了。”
季未道:“刀剑还要再试,待校场试过后,再大批打造。”
“是。”
灌满了热气的锻造坊被打开了门,一阵寒流窜入,门口是一名季府护卫:“二少爷!太子来了!”
“太子?”季未一怔,放下手中黑铁,几步走到门边:“太子已到府了吗?”
“季未!”熟悉的一声,响在不远。季未推门望去,只见外面绿茵草间,太子骑着一匹白马,已从小路阡陌而来。微风轻扬起他的披风,冠间黑发半垂。
季未要去穿上衣已来不及了,当即道:“季未见过太子,不知太子驾临,有失远迎。”
太子跳下马,季未上前接过缰绳。太子微笑着,却在望向季未的一瞬,错开了眼:“季未,许久未见了。”
“是,太子,此处污垢,请别处说话。”季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点了点头,便随着季未来到工坊后的矮木林间,缓缓向深处走去。
“臣衣衫不整,失仪。”季未半赤的上身,肌肉间战伤道道,在古铜色的肌肤间,疤痕显得有些狰狞。太子摇摇头:“是我来得匆忙,季未不要放在心上。”太子顿了一顿,瞥季未一眼:“……只是我从不知道,你原来受过这么多的伤。”
“都是旧伤了。”
“那时疼么?”太子抬起了手,触上季未小腹一处战伤的凹痕。
“不过是往事而已。”季未看了太子一眼,淡淡地道。
“季未……我……”太子欲言又止。
“太子此来何事?”季未打断道。
太子顿住了脚步:“一年了,我去季吉墓地扫了墓。”
季未点了点头。
太子垂下眼:“以前我一来,都是让人把你叫回府,我却从未来看过你,今天便想来看一看,就问了你家家老,打听了你的去处。”
“太子体恤。”
这时有卫兵把季未落在工坊处的上衣送了来,季未轻声道:“太子,容臣更衣。”太子轻轻颔首,侧身望向林间开满的野花。
季未穿好了衣服,太子仍背对着季未,道:“你对我倒又称起臣了。”
“本就是臣,难道太子希望季未僭越?”季未笑了笑。
太子转过身来,低声道:“也不是僭越,就是拘谨了。”
季未默默地看着太子,太子也看着季未。
“这一年来,都在忙些什么?”太子问。
“如太子所知,与韩国武卒打了一仗。”季未伸出脏污的双手,掌心向上:“再然后就是这些。”
太子轻声道,“我这一年,你不在身边,我一直很想你。”说着太子凝视着季未,季未抬起手,抚上太子的眉目,轻描摹着他的眼眶,太子白玉般的面孔被季未的大手染上了污垢。
“是么?这么说来,深夜梦回,我也常常想起太子呢。”
“你……你梦见过我?”
“嗯。”
“……是……什么样的梦?”
季未的手指滑到面前人下巴处,轻轻挑起了,太子退了一步,脚下草芥蔓织,身形不稳。季未扶住了太子的腰,在耳边轻声道:“小心点。”
太子玉色的面颊上闪过一丝红润,他嗫嚅着嘴唇,季未却笑了一声,已放开了他。
“梦里的太子,可不是像你现下这般推拒……”季未道。
太子垂着眼,只看着脚下。
“太子,这山花好看吗?”季未问。
太子愣怔了片刻,道:“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宫花华美。”
“宫花华美,却没有山花生机勃勃。”
“也是呢。”
季未侧头问道:“季城的铁甲骑士如今已大成了,太子,要不要随我去要塞看一看?”
“现下也午后了,赶过去太急,不如明日去看。”太子采了一朵山花,拿在手中把玩,“再说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并不是来看铁甲的。”
“那现下太子想做什么?”季未抬了抬眼,问。
“回府,我们说说话不好么?”
季未看了太子一眼,道:“好。”
太子抽出一张白方手绢在额前摁了摁,一层薄汗浸了方帕。季未从垂下的白色长袖中触碰到太子的指尖,触碰到他掌心,然后轻轻一抽,便把太子握在手中绢帕抽走了。太子一言不发,看着前方,眼睛却垂了下来。
季未不语,两人回到了工坊前,一匹黑骥与一匹白驹分别向主人跑来,停在身前。季未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乌骥扬蹄朝向季府的方向去了,太子慢了一步,忙急匆匆翻身上了白驹,向季未追去。
回到了季府,季未迎头便对门口迎接的家老道:“把兵事相关的簿册都拿到会客厅来,我与太子参详。”
“是。”
太子过了一会儿才到,季未已经入了府门了。太子脸上渗出细汗,穿过小堂间进入厅中。季未已坐在了次座上,门声一响,他抬眼看了看太子:“太子,请!”太子走到上座前,撩袍坐下了,看了季未一眼,有些气喘:“走那么急,也不等我。”说着太子便在袖中找丝帕擦汗,这才想起丝帕刚才被季未拿走了。
季未恍若未见,只向外招了招手,门边脚步声起,立即有家老捧着一摞摞文简入内……家老双手奉至季未与太子之间的隔案上,季未道:“行了,下去罢。我与太子谈事,周围不要有人靠近。”家老点点头,便退身出屋,阖上了门。
太子一扫桌上文简,适才骑马燥热未消,却一没有方帕,二没有人打扇,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唇,问:“这是什么?”
“这是太子的凭仗。”季未道。
太子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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