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吐血了？”

    陆戎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他，迅速地在脑海中分析出这个人的一切，底层，穷困，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他的打扮看上去很像是香港老电影里的古惑仔装扮，看来是一个深受江湖电影毒害的年轻人，所以才把老历当做大哥来信奉。但当真正的血的暴力呈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又露出了小人物的胆怯。

    也许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陆戎不敢肯定，但他需要赌一把。因为，刘东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的。

    “小伤口，应该是口腔里的问题。”陆戎立刻便镇定了下来，这速度简直让小重根本反应不过来。

    “别他妈说话，再说我把你嘴堵上！”阿城骂了一句，然后呆到一边和老历背靠着说话，俩人应该是长时间都没有休息过了，眼下一片青黑，说着话都在打哈欠。

    陆戎静静地看着他们，不再开口，那两个粗人，一会儿就靠着墙睡着了，还打呼噜。

    陆戎一直等着的但就是这个机会，他确定俩人熟睡之后，把目光移到小重身上，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小重一直惊恐地看着陆戎，并没有动作。

    陆戎特别小声地说：“你想死吗？”

    小重那原本就惨白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不想按照陆戎说的做，但这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人气势实在是太强了，他不知不觉就被震慑、引诱，双脚麻木地往前移动。

    陆戎听了一下外面对话的声音，怕时间来不及，等他靠近了之后，便快速而小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被胁迫，你也不想的，对吧？”

    小重依然没有开口，继续哆嗦着看着陆戎。

    “你年纪还小，还有你女朋友，你们可能还不到十八岁，怎么会想到和这种人混在一起？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你……你跑不掉的……”小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外面那么多人守着，你又受了伤，就算我放了你，你也跑不掉的。”

    看来小重是个聪明人，或许是好事。

    陆戎继续道：“我知道，我没打算现在跑。”

    “那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从来没有想过杀人这种事情对吗？那对你来说太沉重了，但是现在，你在协助刘东，他会杀了我的，你也是从犯……不，他也会杀了你的，还有你的女朋友。”

    “你……你胡说什么……你别害怕……刘哥说了，拿到钱就放你走……”

    “对，那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他已经打算拼死一搏了。”

    “你的身份？”

    “你看电视吗？新闻联播，陆鸿元你应该很熟悉。那是我爷爷。”

    小重的双眼睁大溜圆，用无法想象的眼神看着陆戎，嘴也合不上了。

    陆戎快速地继续道：“你手机能上网吗？你可以查。”

    小重完全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双脚发软地瘫坐在地。

    “刘东之前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把我抓来之后……他应该才想到查一下我。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不可能留下我的性命了，我活着回去之后，你说我们家族能允许他这样一个人留在世上吗？杀了我也是死，留着我也是死，而且他恨我，你猜他会怎么选择？”

    “不可能的……他怎么敢、敢杀人？”

    “你傻吗？他以前专门帮房地产商做拆迁，杀的人还少了吗？”

    “那……”

    “不过你放心，他现在还不会杀我，我活着他才能活，但只要他确定他安全了之后，他就不会留我。而你，在那之前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会比我先走。”陆戎的声音像是恶魔笼罩在小重的耳边，“所以，你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帮我，你放心，只要我能活着，你也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的时候，老历那边似乎迷迷糊糊醒了些，骂骂咧咧两句，立刻把小重吓得浑身冷汗，差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99章

    还好老历实在是困倦，骂骂咧咧两句，又睡了过去。

    陆戎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急着又道：“救了我就是救了你自己。你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他们都是些傻-逼，你比他们聪明多了，我告诉你一个电话号码，你给那个号码发个短信，跟他说……说……”

    “说什么？”

    “就说……我禽-兽，我无耻，我□□犯。”

    小重被陆戎的话震惊了，他完全搞不懂陆戎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戎看了他一眼，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他之前为了跟踪萧安歌专门了解过手机定位这方面的信息，据他刚才看到的情况，刘东用的是个傻瓜手机，那玩意肯定不可能内置个gps模块，所以只能用基站定位，一个基站覆盖的面积很广，现在时间非常紧迫，根本没办法细细排查，而且如果动静太大惊动到刘东，那无异于是把陆戎的处境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等他们找到这里，说不定陆戎尸体都凉了。刘东的智商不高，各种反侦察的技巧倒是不少，看来是长期总结下来的经验。

    而小重用的手机是智能机，只需要有信号就能确定位置，精确度可以在十米之内。陆戎确信，只要有这句话，萧安歌一定能分辨出，这是他发出的信号。

    这是考验萧安歌和陆戎默契程度的时候了。

    陆戎一点都不想死，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完成，他还等着萧安歌的一个答案。

    “这个你别管。你就说你想下半辈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小重陷入了惊恐的思绪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戎已经等不到他的回答了，快速地把电话号码给报了出来，他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刘东的声音近了。小重吓得退后了好几步，然后像是傻瓜一样站在原地呆住了。

    刘东进门就大骂一声，怒道：“妈的，老子都没睡，你们俩睡得挺好啊！起来，给我看着他！”

    说着就给了俩人一人一脚，把俩人给踹醒了过来。又嘱咐了两句，然后走了出去。

    期间小重一直在角落里躲着发抖，陆戎看着他，用目光在胁迫着他，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贴着墙角警惕地看着陆戎，然后慢慢地就挪了出去，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陆戎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但他至少尽力了，不能在这儿等着死。

    这是一夜中最安静的时刻，浩淼的苍穹下，仿佛只能听到夏虫的长鸣。

    但这宁静并不是真实的，这座城市因为陆戎的失踪已经翻天覆地，在夜色的掩盖下，身着制服的武警、特警正在悄悄地在可能的地方搜寻着陆戎的踪迹。

    萧安歌在城市的另一头，听到的也是和陆戎那里一样的鸣叫声。

    在萧安歌公司的大会议室里，灯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