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说没结束就是还没结束,不过争取周年前结束。。。<hr size=1 /> 梅梅拿绞了把热毛巾进屋帮躺在床上的佑真擦了把脸,拿毛巾到洗手间灯光下,吓了一跳,上面沾了赤橙青黄好多颜色。再一看才松口气,应该是她脸上那堆彩妆。想起佑真的紫色唇膏,好像是摆出来的寂寞姿态。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爱热闹,也是怕寂寞吧。
佑真实在不能算是个安分的女人,她其实有个认识多年关系持久的男友,大家都叫他老王。老王其貌不扬,五短身材。这令大家十分不解,因为佑真是个标准的外貌协会,看到帅哥就立刻变得不矜持。以她一贯的记录来看,能跟老王相处那么久并有持续走下去的势头,不可不说是个奇观。
两人也是断断续续地保持关系,已然达成某种默契。佑真觉得自己爱上别人的时候,就跟老王分手。结束了之后,她只会打通电话给老王。然后,经过老王一段日子的努力,他们再复合,周而复始。有时候梅梅觉得老王像只忠诚的老狗,不愿走远,也不忍走远。你没办法看着自己爱的人在你眼前崩溃,总想去拯救他,就算不是拯救,也要陪伴。
有时候佑真跑去老王那所院子里种满植物的房子里小住,他会下厨做她最爱的菜,烤甜品。佑真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可是老王烤的曲奇饼是全世界最的,每次吃都停不下来。”他们的屋子是一间很空旷的大屋,除了承重墙,基本结构都被打通了。他们的拉布拉多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跑来跑去玩着破网球,下午时风穿过厅堂里的布帘掠过屋子。老王就去拿来毯子,帮趴在沙发上小寐的佑真盖上。
然而佑真不想结婚生子,老王好像也不在意他们是否结婚。情侣们总有各自相处的办法,不管是婚姻,还是感情,能令两个人拥有和谐一致的想法就很美好了。最难的事不就是:你爱我的时候,我也爱你。如果时间能在此刻停止,人生可能就真的圆满了。
大多数人不了解,圆满不是状态,而是目标。目标一旦达成,就不那么美好了。
有个人类难题摆在眼前,始终没人能解开。科学家想出种种借口,为之开脱。这个问题仅从生物本来解释,男对女的身体厌倦期是八个月,女对男的身体厌倦期是三年。而从脑结构来分析,男人对一个女人完全关注的时间大概是四个月,就是说四个月之后,他身不由脑地就去追逐下个对象了。当然,这是在比较纯粹的环境中。如果加入找到新对象的难度,破坏现有关系的毁灭,加之人相处久了难免有千丝万缕的牵挂难以割舍等等的因素,使得关系破裂的周期被拉很长。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坚持到最后的可能变大。就有人说,婚姻关系其实不科学。
最佩服的是文艺电影里那些个拼了老命,没完没了地做的男女,看那架势本就是在抽搐和打架。热情燃尽后,还要怎么办。王子与公主就真的幸福下去了吗?
命悬一线,维系你我的竟是亲情?
只是,亲情也没有比较靠得住,亲情也可以翻脸的。
两年前,梅梅回家过年。站在她爸身后,看见他正打开一条刚收到的短信,内容是:你要跟你老婆离婚?为什么?
看完这条短信她带着震惊不声不响地走开了,没人发现,她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父母依然被牢牢禁锢在婚姻中,偶尔有些口角,也并未提升到离婚的高度。她的心目里,她爸爸是个很老实的人。一个工人,普通老百姓。喜欢钻研无线电,看看巴尔扎克的小说,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男人。
那整个春节,她都没过好。一方面十分确信自己没看错,另一方面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内容。这样的短信会是谁发的呢?他的朋友?他的情人?为什么会跟一个家庭以外的人说这些呢?他们这一代人,打死他们也不会把自己家丑,或者艰难处境拿出来对别人说。再说,几十年的婚姻生活,足够打断一个人跟朋友们的联系。很多人结婚十年,发现自己身边没了朋友。那她老爸又是中了哪门子邪?那个人到底是谁?
后来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妈,结果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可笑的是,一个结婚几十年的人,口中再也不会提到爱情,甚至无法了解别人的爱情。她只会跟你讨论,油在涨价,股票在赔。捞到一个有家底的男人,后半辈子会过得比较轻松。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于是,婚姻与感情被归类到《知音》的同一分类栏目中。
不相信某件事情,不会是没来由的,多半就是上过当。
梅梅洗了澡换上宽大睡衣,轻轻坐到床上。酒已经都醒了,方才被人拥抱着的感觉还在,突然有点小失落。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不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感觉失落,亦非庆幸。是不是始终还是需要有个人记挂会比较好,是想要被一个人依赖么。什么时候母情怀如此泛滥了?
毯子下的人翻过身,醒了。
佑真抬头:“厄?在你家?”
“恩,小莫帮我把你扛回来的。你还要睡吗?”
佑真揉揉头发,表情已经清醒。
梅梅看她这样,说:“去把妆卸了吧,刚才只用热毛巾帮你随便擦了一把。”
“恩,我去洗个澡,你还有睡衣没有。”
“有。去吧。”
梅梅重新起身,打开衣柜找了一套旧睡衣出来。佑真的体型比梅梅大一号,不过幸好她习惯穿宽松的睡衣,应该能穿。她把睡衣放在淋浴间外面,关门的时候听见汹涌水声。
梅梅回到屋里,打开桌上的电脑,有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佑真洗完澡,她把一头长发包进浴巾里,裹得紧紧的,绷得前额皮肤锃亮。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都喝干了,回身再去倒。进来的时候,问梅梅:“你睡不睡了?”
“有点睡不着了,我上会儿网。你要不要继续睡?”
“我也醒了,好像有点饿。”
“有蛋糕。”
佑真又从厨房里找了一堆吃的,进房坐下。梅梅看她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啃着蛋糕,就开口问她:“欣青正在离婚?”
佑真停下来,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小莫告诉我的。”
“你小心点小莫那混蛋,结婚后也玩不停。玩别人我不管,玩到你身上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那些感觉都是假的么?诱惑总是带着甜美外壳,哪怕一次让我相信侬本善良都不行么。不由偷偷冷笑。
“我是那没分寸的人么。欣青干嘛要离婚?”
佑真舔掉手上的巧克力酱,自顾自发了会儿呆,又把餐巾纸包装纸裹成一团搁在桌上,才开口:“他要我作他情人。”
“啊?”
“半个月前我们上床了。”
“啊?!!”一下子涌起太多问号,反而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那次发生的有点莫名其妙,我在浙江一个小城市出差,他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找我。我还以为他跟老婆吵架心情不好而已,虽然也有点奇怪干嘛给我打电话,那时我也梅朵想。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了,看得出是下了班开车过来的。”浙江到上海,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就到了。
“那时候我都要睡觉了,就想在酒店咖啡厅里坐一会儿,因为第二天九点就要开会,不能喝酒。谁知道他一来就拉我进房间。”
梅梅嘴:“脑袋坏掉啦?!”
“我其实不想破坏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这么个人,你想了这么多年。突然到你面前,是会让人整个呆掉的,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所以是他主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担心会不会怀孕而已。”
“啊?!你。。。。”
“那种小地方半夜哪里去买药,第二天开完会才有时间去吞了两颗药。”
“宾馆应该有的啊。”
“是哦。。。”
梅梅无语。怎么人蠢起来真是够可以的。
“事后挺尴尬的,我一大早起来去开会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佑真没说的是,看到他走了她本能地拿起电话想问话,等找到号码又发现不知道自己问什么好。正要放下电话,欣青的电话打进来了。她接起来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喂,我到上海了。”
佑真“哦”了一声。
“你自己小心点,什么事回来再说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留下她继续发呆,回想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简直像在做梦。
在大学里相遇的时候,欣青是绝对的偶像实力派,功课好,脾气好,朋友很多。一米八的个子在南方小伙子中间已经算扎眼,皮肤白得透水,凑近了看能看到青色血丝。如果没有唇边的胡青,简直就是张姑娘的脸。不过他很爱运动,虽然算不上健康肌型,身材却结实有力。佑真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很没出息地腿软了,是爱情啊,这绝对是爱情。有些人耍流氓本不需要费力气,勾勾手指就能犯罪了。
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在这个人面前本没施展开过。想抛媚眼就眼皮跳,想装可爱就出丑,总之怕到恨不得离开这个人几里远才能让自己心跳恢复正常。
当年,佑真在学校里还是有些个拥趸的,稀里糊涂地混进了文学社,写点自己说不清,旁人道不明的朦胧诗。没事还画点素描,让学生会的人收去挂在文艺廊之类的地方。那么巧欣青带着一帮人排话剧,找人帮忙做美工找到佑真。如此,英雄相见,惺惺相惜。只可惜,膏药贴错了地方,成了死党。
这么多年,佑真已经习惯自己的位置,好朋友而已。很多次,话到嘴边了,还是怕失去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这个位置。不时猜想,他应该有所察觉吧,想想又不自信了。好多朋友,只为了一个情绪不对,就丢了那份亲近。还是不要吧。这样多好,心无芥蒂地相处,是朋友,就是朋友,很清楚的关系。只是他们的相处又好像是她单方面的投入,都是他有什么事去找她,她义无反顾的帮忙。她失恋的时候从不找他哭,好像在保护对他的感情一样,保护好她自己的形象:我不会拿别的男人的事情来烦你的。
再想想那次的亲热,竟然想不起来什么感受。过程都是木然的,那么多年学来的技巧也没用上,只是像个新手被摆弄。对她来说应该是开心的事吧,可又好像开心不起来,少了什么似的。佑真沮丧地扶住额头,一声叹息。
梅梅看她两眼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嘴道:“回来联系了么?”
“联系了。说能不能就是作情人,背着所有人,保持这样的关系。”
“为什么啊?!”
佑真转过头来,傻傻看着梅梅:“我也想知道。”
梅梅无语:“那这事跟他要离婚有什么关系?”
“我真不知道他要离婚,一个字都没听他提过。直到刚才你告诉我。”
“搞什么啊,一把年纪了,你们什么情况啊?!”
“我不知道,反正听他这么说了之后,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能对不起老王。”
“说了半天,总算说了句明白话。”
“如果要跟欣青继续保持出轨的关系,就要跟老王分手。”
“......”
“他没跟你说离婚的事情,很显然不是为了你。那么多年,你这个备胎终于被想到了,开始找出来用了。”
佑真痴痴地说:“就算是当备胎,我也愿意啊。”说完自己一阵落寞,继而喃喃自语:“老王怎么办?”
看她这样纠结,梅梅倒不好意思继续说狠话激她。你情我愿的事情,哪里是旁人能手的。盯着佑真呆掉的脸看了半天,说了句:“你刚卸妆怎么卸的?怎么两个黑眼圈?”
“啊?!”佑真大叫冲进卫生间。
女人啊......
长大有许多征兆,其中之一,是对任何事都失去好奇感。即便是身边的人发生的事情,也懒得去打听究竟。知道人家无从说起,你也无从问起,不如贴心点。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只是,那堆事情,你还是要自己拿主意自己解决。这是岁月给予的智慧,我不需要更多的无奈事实,来让自己叹息了。
小莫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梅梅,他是众多过客中的一个。有太多这种人,他在你的联系人名单里,那个号码却永远不会去播通。不要去想自己错过什么,得到又如何,没人有足够的自信留住什么。错过就错过吧,时间带走的岂止是青春而已。
总是在觉得自己差不多忘记的时候去捡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遥远又模糊的记忆,都掩盖在一片黄色路灯下。没说出口,就是没有。我们之间的一切都随距离、时间飞灰湮灭,假装到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在假装。假装没想过你,没梦到过你,没有你的记忆,没有对你的甜蜜。只在极其偶尔的时候,独处的时候,有个细细的声音如同不散冤魂,幽幽质疑:“真的没有么?”如果是真的没有,怎么会总是觉得心口缺了一块,总是觉得还有遗憾。
如果谎言说一百遍会变成现实,那对自己反复说的谎,何以还是个疑问。
甚至有冲动再回到你面前,低声下气地说出这些疑问。那么绝望地而徒劳地等待,那么卑微的企图。那种坚持太可怕,不忘是多坚强的一件事。不过,是被迫坚强而已。
我们掩埋了太多东西,只选了貌似最简单那条路去走——遗忘。看起来并没有太多选择。
那年十一的时候,王铮出差到上海,办完公事还有点私人时间。随意说起,也就跟梅梅随意约了个饭。再见面时,彼此都有物是人非之感。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持着感情,是感情本身,还是某些眼无法辨认的羁绊,或者是你我之间的不经意所为。
再看到王铮,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仔细看才发现镜框跟以前不同。再看两眼,发现到处都跟以前不同了。眼神再没有神采,面孔疲倦,虽然也还微笑,神情却再无少年人的光芒。
梅梅肯定自己也变了,脸上如果说还有光芒,大概是眼影里的细碎闪亮。踩着高跟鞋出现在王铮面前时,他楞一下,然后笑笑说:“要真在路上遇见你,还不敢认了。”
老熟人见面,聊天话题其实难以为继。问近况,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只有再提到以前的时候,才又重新热络起来。可回忆这回事,自己虽觉得多,却禁不起聊。有些事不想再提,有些人不想再见。于是,一切都草草带过。悲哀地发现,这确实变成了某种煎熬。仿佛整件事情都是一个嘲笑,嘲笑着说,你看重的那些过往,毫无重量。
两杯啤酒下肚,话开始多了起来。
“还没找男朋友?”
“没,你咧?”
苦笑,“分手了。”
“跟小盼?”
“跟她之后的一个。”
“我一直就不明白你们怎么搞在一起的?”
王铮不语,笑笑,有种超脱的味道。
“北京其他那些人呢,还好吗?”
“我们也都好久不聚了,胖古、萧萧走了,你也走了。都各忙各的,很少联系。”王铮往后靠,让自己坐舒服了,身上是穿了整天、开始发皱的衬衫、西服,“差不多,有快一年没联系了。”
“呵呵,长大了,就这样。各忙各的。”悄悄吸口气,怕提起那个名字表现出一丝失态,“你以前不是跟卜准很铁,也不联络了?”
“哦,他啊,老样子。”王铮抬眼看了看梅梅,不带表情,“最近一次得到他消息也不少时间了,交往了个女朋友,这个好像比较稳定,有两三年了吧。”
“哦,挺好。”她只希望自己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不会太失落。那个人,即使你知道已经是无缘,当听到或者看到他身边现在有人,心里还是会诡异地嫉妒起来。
“梅梅,你的事,我听小盼很久以前说过一些。”王铮的声音好像从管道里传出来,沉闷而缓慢地传到面前。
片刻失神,“啊,什么事?”
“你跟卜准。”
“什么?你知道?”
“我知道,我想其他人应该也多少能看出点端倪吧。”
“为什么?”
“那当然,每次聚会不管顺不顺路都送你回家。记得当时大家私底下都还挺高兴的,后来看你们的情形也没什么了,就都很默契的没有多问。”
“哦,呵呵。是啊,没什么。”
“女孩子还是别苦了自己,找个能照顾你的,就行了。”
“恩。说实话当时,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他眼里我算什么。”
王铮很了解地点点头:“他自己也没怎么想好吧。”
没想好?!这算什么托辞。她沉默而愤怒,无处发泄。
看梅梅不讲话,面色凝重,王铮又接着说:“男人,特别那时候的年纪,还是倾向于风流些的女人。你。。。那时候太正经了,让人不得不产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打趣,于是玩笑似地笑了起来。
梅梅挤出一个惊诧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这可能是那么多年来,她最接近那个答案的瞬间。一接近,准备好的镇静、淡然都乱了,好多事情在脑子里乱窜,嗡嗡吵闹。静不下来做判断,只觉得脑袋一闷,心口一沉,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充满鲜甜,似乎张嘴就能吐出血来。
现实?原来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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