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绣卧床这段时间,那位陆侍郎也来了院子两次,拿了些补品来,吩咐人炖给文绣吃。而且还在文绣床边落下了几滴鳄鱼泪,说是她受了委屈,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文绣看这陆侍郎,本来以为不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肚腩猥琐中年男,就一定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瘦猴山羊胡猥琐老头,结果竟然长的颇为端正,除了那双有些血丝的桃花眼。文绣被陆侍郎的两次探望吓的胆战心惊,每次都心里暗念木头人,木头人,摆出一付面瘫脸,也不说话。奇怪这个陆侍郎难道还对她这个残花败柳感兴趣?
之后文绣几次套秦姨娘和喜儿的话,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文绣养病期间除了大夫来过之外,还来过两个稳婆,给文绣验过身了,原来还是完璧。陆侍郎知道后,才发话全力救治她,这才有后来的一碗碗汤药。而且还从太医那里寻得了玉容膏给文绣涂抹在伤处,据说神效无比,以后文绣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瘢痕。秦姨娘和喜儿都替文绣高兴,
文绣可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恐惧。
好医好药,在加上文绣强烈的求生意志,文绣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文绣心里已经决定要逃出府去,而且知道自己出府以后举目无亲,只怕日子会很不好过。只有身体健康才能少吃苦,才能逃的成功,就避了人自己悄悄的锻炼。前世和父亲学的太极拳现在派上了用场,结合上瑜伽的调息功法。强身健体的效果非常明显。但是文绣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在院子里做起了隐形人,很少出门。
春儿因为那件事情,现在已经不在秦姨娘身边伺候,而是调去了针线房。现在秦姨娘身边的贴身丫头只有喜儿,就是那个和秦姨娘一起照顾文绣的小丫头。院子里还有两个使的婆子和另外一个小丫头。不过一般不会进房里伺候。文绣本不是这家正经的小姐,自然没有自己的丫鬟。平时都是喜儿在伺候她。文绣自打能够行动以后,收拾屋子,自身的衣物等就不再让别人动手。一来是自己做惯了,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物品,二来活又不多,只当锻炼身体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春儿的事,她对这些下人都无法信任。
不过她还是通过喜儿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喜儿是陆府的家生子,对陆府各方面都非常熟悉,也很爱说话,再加上文绣的有意引导。很快文绣就对陆府院落布局,还有陆府的人口有了丰富的了解。
已经是盛夏了,这天天气更是闷热。文绣便偷偷溜到府里西南角的小花园子,那里有个小水潭和府外的活水相连,还有几处假山,亭子,在夏天很是凉爽。可是平时大家都很少去那里,据说是以前曾经有位姨娘就是在那里溺水而亡,而且之后没几天她的贴身大丫鬟去那里吊祭她,结果也不小心失足落水而亡。从那以后府里就有了这个园子闹鬼的传闻。大家都避讳着就很少再去。文绣当然不会相信鬼神之说。她偷着去过几次,发现那里假山的藤蔓,高墙和潭水之间有一小片凉的地方,是避暑的好去处。就每每避着人偷跑去乘凉,外带看书。没错,是书。还是从秦姨娘的房间发现的,被秦姨娘拿来夹花样的。令文绣欣喜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字竟然和繁体字一模一样。文绣在原来的世界,从小就有父亲亲手教写繁体字大字,所以读这个年代的书本就不费力气。就缠着秦姨娘多给她找些书,她也要用来夹花样,还有漂亮的花瓣和叶子。秦姨娘果然让婆子们找了几本来。竟然还有文史地理方面的笔记,文绣真是如获至宝。
今天文绣在自己的避暑小窝里看书看得累了,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惊醒。睁开眼一看,原来天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她不敢发出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值得屏息,等那两人走了她才好出去回自己的院子。
“姨娘,这次的事情说起来可不够漂亮,没想到那个臭丫头竟然挺了过来,而且还是清白的身子,这个月,老爷都去了她们院里两三次了。听蔡婆子说还带去了好多补品,说以后要补偿那臭丫头。”
“哼,算她命大。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了她。本来想着让齐三郎坏了她身子,在让人嚷出来坏了她的名声,老爷再不要脸,也不会再去捡她。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没了这个新鲜她就什么也不是了。没想到齐三郎这次做的不利落。他还以为自己是圣人不成,以前帮我做的事也多了,本不多这一件。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可不是,事后我还问过那两个仆役,可是进去捉奸的时辰早了。他们指天发誓说是听到了齐三的暗号才进去抓的,想来齐三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难不成这屠夫要放下屠刀了,还想成佛不成?不过,姨娘,婢子有点不明白,当初有府里的婆子喊出要当场打死那丫头,您怎么给拦下了。如果当时真让人把她打死了,现在可不省心了。”
“你这傻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这还想不出来,真是白养了你。你想一想,当初那个带头喊要打死人的是哪个婆子。”
“噢。。。。。。是贾婆子,夫人房里的。是她带头喊的,那姨娘您顺水推舟,岂不是好”
“哪有那样的好事,这个贾婆子可是夫人陪嫁过来的亲信,那日回娘家吃酒竟然没带她,让她留下来,自然是给夫人做眼睛的,要盯着我们。你只想想,若我顺了她的意,当场打死了那丫头。过后承担责任的是谁,自然不会是那婆子,她不过是个下人,我却是个主子。自然这人命要背在我身上。回来老爷问起,这奸夫没抓到,虽然人证咱们有,可我却让人打死了她心爱的人儿。老爷岂能不怪罪我。岂能不怀疑我是因为妒忌儿故意加害那丫头,这才是一石二鸟。我哪能让她如愿。”
“姨娘还是您想的透彻。这样秦姨娘母女就不会怀疑是您害了她们,还在老爷面前讨了个好,下人们也都说姨娘您仁慈。婢子这辈子是怎么也赶不上姨娘您的算计了。”
“你呀,也不算笨。比那秦姨娘母女强多了,和我抢男人,她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只可惜,咱们那五十两银子白花了。说好了是让三十板打死她,没想到竟然活过来了。那个蔡老七何八还夸口说自己手底下有准头,让咱们白高兴了一场。”
“这两个杀材,拿了我的银子,不给我好好干活,看我以后怎么料理她们。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那个春儿,事前我答应了她事后将她调到我院子里,把她引荐给老爷。也不看看自己模样,竟然想和我平起平坐,做姨娘,她这辈子别想。现在她被调到了针线房,已经找了我两次,还露出话来,如果我不帮她,她就要把我们合谋陷害人的事说给老爷和夫人听。可不是嫌命长了吗?露珠儿,你一会吃过了晚饭就把她约到这来,我看这个水潭很适合她。”
另一个声音有些支吾,“这。。姨娘,我,我怕下不去手。”
“有什么下不去手,如果被春儿告发,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是想被打死,还是再被卖到那种地方去,活着干脆就配个蠢笨的小厮?类似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声音中透着狠辣和不耐烦,转而又柔和下来,“露珠儿,你从几岁就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我可曾薄待了你。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你身边只有我,我们只有互相扶持,才能有好日子过。”
“姨娘您别生气,我都听您的。”
“这就对了,天晚了,我们回去吧。这些天你也劳累了,我叫人炖了燕窝,回去你也吃一碗。吃完了,你也办正经事。”
接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文绣又过了一会估计人已经走远了才敢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两个人不用问就是林仙儿和她从红袖招带来的贴身丫头了。
第二天,果然传来针线房的丫头春儿失踪的消息。好多人都说是跟着人私逃了。文绣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从此再也不去那小花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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