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穿谣言的办法有许多种,最简单的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目下来说,绫姬就一呆着内院的女子,活动又不如红玉一跑江湖的,的确不可能等到有自己出去澄清的一天。
好在绫姬实在不觉得有着急,后院宅斗与其凭借口舌算计,不如用硬条件来比过。
绫姬上有丈夫宠爱,背后又有家族支撑,又有孕妇的天然保护伞,要是一有外面的女人来和她丈夫她就马上跳脚,那也实在不成气候。
绫姬实在不急,为今第一要务,把孩子生下来才是要事。
自管自过着日子,期间还悠闲的回趟娘家去赵氏哪儿坐坐串门。
她既然不急,急得自然就是姚红玉了。
红玉在本地有一个熟识的尼姑,居妙仙庵,号慧静尼。
古时的道姑尼姑,都隐晦的有变相皮生意的意思。
慧静尼,畜发,戴着帽子将一头乌黑的青丝掩住,长相端的是秀气,只是一笑起,全然没有佛门清净的意思,浑然的风尘味。
正如绫姬觉着红玉现在所出的损招不似先前她平日磊落爽气的个。红玉要是觉得不高兴了,以她快意恩仇的脾气,绝对是巴不得冲过来给对手两个巴掌。
这迂回损的招,全拜这位慧静尼。
慧静尼的原话,但凡妻妾心中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这个妻妾争风吃醋怎么也让人信上几分。
至于说正房小气,不给伙食,当时社会平常老百姓吃不饱的多,来了亲戚不给招待的例子也太多。说谎打谣言就要挑符合大众心里的说。
这么一来,是晏楠时后院有多少女人,全给弄臭了。
红玉听得战战兢兢,一辈子就没这么害过人,“那要是把正房夫人逼急了,怎么办才好?”
“傻呀你,”慧静尼点了下红玉的脑门,“就要她跳脚了才好,我们才出得了后招。”
于是红玉等着。
四处街坊都传遍了晏家小娘子不贤惠的谣言,偏偏正主自家关了院门日子过得好着。
这么一来,反而倒是做贼心虚的红玉更慌了神。
又找了慧静尼,语气里颇有找她算账的意味,“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着吧?”
慧静尼眼珠一转,“你和平常男人一般出入,那两个女人有怎样,空有名分,比得上你整天可以在他身旁。”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红玉真觉得空有名分不怎么样,也不必急着像现在这样。
说到底还是她贪心,但凡女人都有情感洁癖,红玉要谋求个小老婆位子容易,她是要直接把大老婆一起赶了走。
身世过硬,又怀有子嗣的大老婆哪有那么好打发。
红玉叹气。
慧静尼恨铁不成钢,“你要这么丧气,还是早些放下的好。让你那心上人拱手送人。”
“既你这么说,倒是给出个主意啊。我听了你的话,谣言也是散了,最后人家坐在那位子上稳着呢。”
慧静一下气短,她还真没想到什么。
脸上挂不住,“你要真行,别和我抖威风啊,直接去劈了那大房太太和小妾去!”
现在话又倒过来说,慰藉红玉说:“那有孩子的正室又怎么是容易扳倒的,这事儿咱们要从长计议呢。”
红玉也没有想和她闹翻的意思,她在本地能出主意的还就只有这一人。
偏偏这智囊损有余,成事却不足,现在更是气急了昏招跌出。
“我看,你们既然吃住在一起,这事儿就容易了。”
“怎的容易了,你刚还说正房有了孩子不好对付呢。”
“谁说就难对付了,还不定生的下来。”
“你……”红玉倒吸口气。
慧静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这女人生孩子,那次不是凶险的,上鬼门关转了圈,说不准就一尸两命了呗。”
这是要杀人啊!
红玉大惊失色。
“怕什么怕,你在江湖上走手上就没沾过人命似的。”
半晌,红玉怯怯说了句,“我是听说,没出生的小孩怨气最大,总是不像被小鬼缠上。”
能这么说,就是心里默认了这件事的可行。
“你呀,别错失良机了。都吃住在一起,正房身边也就一个丫鬟照顾着,她一个人哪能忙的过那么多。到时候就算出了事,找责任也是她失了责,还有一个小妾顶着呢。外面不是正穿着妻妾不合么。”
慧静都说的这么透彻,也由不得红玉下定决心了。
“既然这样,就这么办吧。”
咳,要是晏楠时知道他在外转悠风流潇洒惬意暧昧的时候,那些情妹妹一个个算计他的孩儿,真不知道该什么心情。
活该!
可另一当事人,绫姬却一点也不活该。
颜家曾经也算江湖上有名,就算现在退下了,也还和沧浪盟有着联系。
这江湖女子的毒辣,绫姬也是听说过。
不比寻常人家妻妾斗,江湖女子的自由更大,又身怀绝技,常可以快意恩仇。
要是大户人家,就算想下毒害正房太太,期间要经过的人手太多,大家都盯着,但江湖人却偏偏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下毒的手段档次本不在一个等级,人家江湖人是把它当做吃饭的家伙,毒不死人死自己。平常人,唉,咱们只会毒耗子。
有个不怀好意惦记着她夫君的江湖女子住过来,绫姬要单纯的把一切都寄托于红玉的良心,那她就活该死了。
都吃住一块,平时也做什么事也不避开,这样的信任都是看在晏楠时的面子上。
可要是绫姬不防备一下,她就白在颜家长了那么多年。
先说红玉带着配好的药回了晏家,专捡了天晏楠时出门的一天。毕竟是害人,紧张的很,神智也有些浑浑噩噩。
这姑娘本身实在不是个毒的人。
喜欢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他身边的位置,一并害死他的妻子孩子。
原不是红玉的本心。
红玉在厨房转了又转,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鬼祟的张望了四周,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晚食,因为没有男人在,这院里的女人都在自己房里用饭。
红玉紧着心,目送着香儿送着那盅黑鱼汤进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夜里听到正房传来凄厉的惨叫,一阵翻箱倒柜。
红玉听了巨骇,整宿辗转反侧,梦里全是白脸的小孩用细丝豆芽的胳膊缠住她的手脚脖子。
“啊!”
五更天,浑身冷汗,天已半明,红玉喘着气,干脆起了床。
揽镜而照,镜中人面色苍白无半丝血色。
没事的,没事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
今天那位令她如鲠在喉的正房夫人就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走了。
虽说是有些对不起人,但是毕竟堵住了自己的道路。
像她这么个身世不好的江湖女子,不使些手段嫁给自己心里的良人,连个正常户籍也没有,也没拿得出手的嫁妆,能嫁什么好人家。
或许到了最后,她也只能像慧静一样去做了姑子。
这些虚假的理由使她又恢复了点往常的状态。
其实拭音阁里条件和她相当的男子也不少,许多都是家乡灾害流离失所不得不混迹江湖。
只是红玉自恃青春,看不上与她条件相当的,另谋高就去了。
带着点心虚,出了房门。
在正房门口等了一会,却见香儿打了水给洗漱。
见她神情如常,红玉心惊,脚都有些不稳。
“咦,这不是红玉姑娘,找夫人呢,咋这么早?”
红玉硬着头皮僵笑着回答香儿:“是了,昨夜听到外面吵闹,怕是吵到嫂嫂,嫂嫂没事吧?”
“你说这个呀,”香儿瞥了眼院角的一只死猫,“打哪儿呢。”
红玉不解。
就听香儿继续道,“不过就是只外来的野猫,也配偷吃主人的吃食,不就受不了福分死了。红玉姑娘,你说是吧?”
红玉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夫人……夫人这是发现了。
正心虚着,却又见香儿又走了去房里给绫姬梳洗。
算是什么意思,要是发现了不是该,抓着把柄狠狠的报复吗?
红玉患得患失,等了几天,连晏楠时回家都没见绫姬把这件事去告状,似乎那天真是一只野猫不小心吃了主人的食物。
一面庆幸着自己没事,一面又想她不会有什么后招吧?
且说红玉做贼心虚安宁了两天,香儿却是不解,问绫姬:“夫人,为何不发难于她?她既做了这等下作事,亏您平时给她饮食,待她真如半个小姑。”
绫姬扶着已经隆起的像个西瓜的肚子,孩子在哪儿正踢她呢。
“我且问你,当时咱们院子里就三个女人,她当时要撕破了脸,破罐破摔,咱们三个,打得过她?”
所以当时也不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做贼心虚者稍得了警告必不敢再动作。
可是当时要是逼急了,让她恼羞成怒,红玉自然可以灭了这后院所以人后,背了包袱走人逃亡,反正她就一江湖人,换个马甲谁都不认识。(这句大家看着玩儿,娱乐下)
“那总该告诉老爷,万一她又来一次。”
“这招既然失败了,她不会再用第二次的。告诉你家老爷又怎样,这事儿讲的是眼见为实,那天留下就一只死猫,算得了什么证据。”
“奴婢还是觉得夫人不该放任那害人。”
“就放心吧,咱做事要求稳,晾着她吧,出手就要一击必死。否则打蛇不成,反成仇。”
“夫人,现在那就不成仇了!”
的确绫姬考虑的是,就凭院子里一只死猫,红玉完全可以狡辩绫姬主仆三人做戏于她。
到时候事情不了了之,反而让晏楠时产生怀疑。
随她吧,她要是个聪明人,得到警告后该会收手。
可惜有人就是不领情。
红玉带着慌张又找到妙仙庵。
“你又给我出的什么昏招。”
慧静尼也是心烦,干脆说:“你要实在不成干脆就找个一天把那男人拖床上去让他负责算了。”
这算是要釜底抽薪了。
真是昏招跌出!
“用这借口进的门,还不是给当小的。”
慧静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就这样还想马上当正房太太。”
红玉咬唇不语。
“你进了门,要是得宠多生下几个儿子,那就算是正室也要掂量着不敢太为难你。她就算可以防你一日,还可以防一辈子?总有钻到空子的时候。”
就算是江湖女子,红玉还是有着自己自尊的。
这样做,赶着让人负责的,她真做不出。
“有什么做不出的,你连下毒杀人都敢,还怕这些。”
“下毒还不是你挑我的?这次不同,我是用贞洁做赌注。”
“他既然是个男人就没他不认的。”
慧静有些看不起红玉缩手缩脚的样,她当时要是面前有个会负责的男人,这招她早用了。
晏楠时不管后来怎么渣了,这时代下却是封建好青年,不过就是多个小妾而已,这个责负了不怎么吃亏。
只是这两人谋了半天又回到起点——还是把红玉送去做妾。
本来不过就一句话的事,偏偏搞到那么复杂,最后她们自己头脑也开始犯糊涂了。
以这样借口进门的真不怎么好看,倒像是官盐当私盐卖了。
不过慧静歪解说,这样进门是晏楠时理亏,将来就低了头,总要照看着红玉的。
两人既然已经下好了圈套,那日晏楠时生意做了渐好有了应酬,红玉不比寻常女子可以自由走动。计划里就等晏楠时应酬时酒醉几分,红玉借口嫂子要哥哥早些回家来找他,然后拖拖扯扯,最后晏楠时“酒后乱星”,成就好事了。
第二天,小鸟叽喳叫,清醒的男女皆大惊失色,女子开始闹死闹活,后来的事不说也罢。
这是老套的计划。
也真是红玉慧静两人实在失了方向乱投了。
且说那天应酬的是宝芝斋的曹老板,男人生意上应酬自然是去些风月场所,其实也不一定必须招姐儿来过夜,就是有漂亮小妞陪个酒听个曲的。
美人就算看着也舒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绫姬从来是理解男人生意上的这些应酬,换着她,过日子是要一个可以相守相知的,但这不妨碍平时也要看看鲜花团簇。
晏楠时做的是茶叶生意,此地产的是绿茶,要说他刚开始经营,品质实在比不上其他老字号。
此次和宝芝斋的曹老板谈,其实人家也是懂,卖的是颜家的面子。
颜家本是此地大户,又和黑道说不清的关系,颜家大媳妇还是此地县丞的闺女。
知道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晏楠时自己也客气识相,曹老板也算高兴了点。
约见面的是在倾香楼,慧静尼和此间妈妈有些关系,都是做皮生意,一并说了自己这儿有个姐妹需要帮忙云云。
“包在我身上了。”
老鸨觉得这真算不上什么事。
特意给谈生意的两人酒水里下了药,又吩咐陪酒的女儿们殷勤劝酒。
事情本是半成了。只是颜家在此地黑白两道积威已久。
老鸨吩咐好这些事,让红玉在内间等着。
哪知一歌妓名细罗也凑巧听到了话。
细罗有一相好尹保,正是颜轮手下的干事。
一思忖,她是知道晏楠时是颜家大小姐的夫婿,总不能让她吃了亏。
不如买个颜家个人情,也好让尹保快些给她赎身。
于是她也做了手脚。
直接把老鸨房里坐着的红玉迷晕,随手送到个男客的房里。
另一面晏楠时的确是醉得不省人事,但细罗早招了小丫鬟上找相好去,让颜家来接人。
老鸨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灌醉了人,那不省事的小丫头去哪了。
这都不为了她么,还关键时候掉链子。
狠得牙痒痒,心想,老娘也不管这事儿了。
摔了帕子走人。
第二日事情就出大了。
大清早就有人来敲晏家的大门。
香儿给开了门,回报:“老爷,夫人,不好了,红玉姑娘出事了。”
晏楠时奇怪道:“她怎么出事了?”
绫姬这时候忧愁满面:“昨儿红玉妹子一夜没回了。”
“什么?你也不和我说。”
绫姬委屈道:“我怎么和你说,昨天你回家的时候,那样子怎么说。”
晏楠时想想昨天那酒醉的样子是错怪妻子了。
“咱们三个妇道人家,天黑了也不敢出门找人。”绫姬叹口气,“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也是。”
等晏楠时出了门听说红玉是在倾香楼出的事,脸黑了大半。
姑娘家在那地方,怎么还说得清。
更何况细罗这次是觉得卖人情卖到底。
她把红玉送去的那个男客家里有个母老虎,善妒蛮横,常来这儿闹事,窑姐儿都颇看不上她:“有气力倒是好好管教她男人。”
结果她每次闹过事,她男人还是照样来。
也算是青楼女子本来就有气,干脆一网打尽。
细罗就怕红玉虽然这天晚上吃了亏,但是要是有个心计的,现下不声不响,失了贞,将来更是要用这种法子套死晏楠时了。
给那男客家的母老虎告了密,就盼着她一早来捉奸,闹开了,这小妞失了名声以后也不用缠着颜家姑爷了。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
女人扎堆的地方磨练出来的心计,这青楼里个个都悍着呢。
那天说来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男客家的母老虎的确是到了,但是却被拦在门口不让进。
青楼这地方专供男人消遣的,遇上闹事的母老虎太多,早有了一套防范,要大房太太一来捉奸就都揪成功的,男客们的面子都不能保证,以后谁来呢。
细罗听了丫鬟回报,暗骂:“这没头脑的母大虫,又不是没来闹过事,捉奸竟走正门,真个笨,难怪被自己男人耍着玩。”
这天都亮了,要是母大虫再进不了捉不了奸,红玉就要逃了呀。
正懊恼着,忽听□房间一声尖叫。
细罗大喜,真是个好丫头呀!她正怕这事闹不大。
其实红玉虽不算好人家的女人,却也洁身自好不浪荡,咋一醒过来看到的不是自己计划着的情郎,而是这么个肥头大耳的丑赖汉,一下子就接受不了了。
尖叫。
这下人全涌了过去,想不闹大也难了。
红玉的头脑正懵着,等回过神来,外面人都已经簇拥着,一个矮胖的黄脸婆抬手给了她两巴掌。
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晏楠时到的时候,红玉早是生无可恋,一脸木然。
“红玉。”
红玉抬头,见识晏楠时,不住的泪流。
“大哥。”
心疼归心疼,接了她回家,还要糟心着这事儿的后续。
女孩出了这事,古时候就嫁不了好人了,只能让那个男人娶。
可是别说红玉自己不会同意。晏楠时到那个男人家和谈这事的时候,被他家的臭婆娘泼洗脚水赶出门。
“你们做了理亏事,难不成要赖账。”
那男人其实满心想负责的,挺标致的一小娘。
经不住他婆娘在旁边。
他婆娘一边泼洗脚水,一边大骂:“什么货色,那地方有好女人么,我呸,个贱货。”
倾香楼的老鸨这一次也是被慧静尼一顿好骂,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人,回骂:“你个老货菜皮,就不问你那妹妹自己爬男人床上去了。半路是她自己走的,我又不拦着她。”
毕竟是勾心斗角的老手,事情过后也回过神来了。
细想那天说话,自己女儿经过也不会避开。
找上了细罗。
“你个小蹄子,拆老娘台呢。”
“妈妈,妈妈别打呀,我这脸蛋还要给您做生意呢。”
老鸨这才消了点气。
细罗赔笑,“妈妈也不想想,老尼姑要您算计的是颜家的姑爷呢,在您的地儿出了事儿,让这小娘进了门糟心那位大小姐。以后颜家记得账可是您的,不是老尼姑的。”
老鸨一想,对啊,老尼姑真是招打。
这位细罗姑娘不日便让尹保给赎了身,听说是颜家给的支助。
此话不表,颜轮想了妹妹正有身子,这事也就瞒着她。
是以绫姬这回觉得事情实在是顺利太多。
她都没出手呢。
她早不去想上辈子碰上这个红玉是怎么做的,要是事事都和前世做对比,她这辈子也没了意义——不过就是前世的照搬。
一样的生命活两次,那再成功也是没意思的。
大概是怀了孕,心肠也软了许多。所以虽说前一阵还厌烦着红玉,现在看她吃了人生的大亏,又有些恻隐。
绫姬实在是不知道,红玉这是自作自受,先算计这她才出了这事。
想想自己今年不过十七,红玉也不过十八,怎么说以后的日子也长。
劝晏楠时道:“我多句嘴,或许你不爱听。红玉妹子这样,不如先去外地避避风头吧。本地知道事的人太多,以后事情淡了也好找户安稳人家。”
晏楠时也这么想。红玉的确是本地呆不下去了。
这都不是当初她传绫姬的那些谣言可以比拟的了,以往拭音阁的手下门人尚还有小伙看中她给献殷勤,现在舆论一遍,反过来都是咒骂。
朝三暮四,浪荡风骚,其实她只是个算计失败被反算计的失败者。
找了一天送她出了城回灵州。
绫姬有些叹息,刚来的时候这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姑娘,红衣美人,一骑单马,一下千里。
走的时候,背着包袱,面容黯淡,当时张扬的声音如今低声告别。
“哥,嫂子,就此别过了。”
又看着绫姬,眼中复杂,或是愧疚或是不甘,最后是欲言又止。
转身再见,大概再也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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