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汉威呆滞的目光停留在出来,你不能叛国投敌。”
“他对我不仁,我对他不义。这不叫叛国,这是逼上梁山。”
“你这不是卖国是什么,畜生!诡辩!”顾夫子又打了几下,脚下不稳,一个摘歪险些跌倒。
汉威抢前去扶住师父,顾夫子在一旁大口的喘息。
“威儿,”汉辰喝道,“拿了家法,替师父接了打。”
汉威一愣,“愣什么?打!”汉辰咬牙说。
“乖儿,你去替师父打,狠狠打,打醒他!”
汉威迟疑,在家里只有他被大哥打的份,做梦都不敢想他拎了家法去打大哥。毕竟大哥在他心里如父如兄,他怎么能去接这家法板子。
在师父的逼视下,汉威犹豫的接过家法,看了大哥绸裤上斑斑血迹渗出,痛心的哭道:“大哥,你到底为什么?”
“少废话,打!”汉辰威喝声中,汉威咬牙抡下家法打了几下,眼泪就流了出来:“大哥,大哥你是为什么?你有什么事要投降日本人呀?”
“这不是投降,这是和谈,是共存共荣!”汉辰分辩道,仿佛对“投降”一词讳莫如深。
“老人家,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你不过是杨家的西席,当自己是什么人呢,这杨家祠堂你撒野的?”储忠良嘴里奚落着,上前毫不客气的去抢汉威手里的家法。
“姐夫。”汉辰费力制止说:“姐夫请回吧。爹爹生前有话,令汉辰兄弟们今生今世侍奉师父他老人家如同生父,有生之时晨昏定省,年迈后养老送终。师父当然进得杨家祠堂,自然也教训得汉辰。只是此刻忠孝不能两全,让师父打吧。打过了,彼此心头都痛快些;打过了,汉辰也就不欠师父什么情债!”
汉辰的话越说越坚硬,越说越无情,听的汉威都心头紧揪,心想大哥怎么说这种绝情的话,莫不是真中了什么邪魔了。
“打!愣什么呢?”汉辰对呆滞在一旁的汉威骂道。
顾师父悲愤交加、老泪纵横,跺了脚上前捧了杨大帅的灵位痛哭失声:“老大哥,你睁眼看看,你快看看,这就是你我兄弟费尽心血教养的人中翘楚,禽兽不如呀!”
说罢,又目眦欲裂的瞪了眼悻悻而去的储忠良对汉威喝道:“打!”
汉威满脸是泪,想到这几年来自从日寇入关后一一离去的亲人,想想骨r分离、国将不国,支离破碎的家庭。再看看眼前这是非不明、认贼为友、卖国求荣、忍辱偷生的大哥,咬咬牙,家法板子重重抡下。
“混蛋,你没打过人,还没挨过打吗?” 汉辰坚毅的斥骂,“先时大哥如何打你的,打!狠狠打!”
又几板子咬牙抡下,“大哥”汉威又恨又怜“你醒醒!你醒醒呀!”
“这里没什么大哥。”汉辰牙关瑟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有逆子和严师。打!”
汉辰□□着,身上血迹粘连,气喘吁吁,强抗着家法,却不赎口。不管顾师父和弟弟汉威如何软硬兼施的劝告,如何询问,就是咬了牙坚持说大局已定。
“龙官儿,为师最后问你,”顾夫子绝望而无奈的说:“你,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为师教你的文丞相的《正气歌》,再背来听听。”
汉辰跪伏在地,颤抖了凝重的声音背着“:“想不到顾师父个x这么强,也不怪他误会你,毕竟对他来讲,你和老何都是他徒弟,他又哪里体会得到你失去亲姐姐的心痛。”
沉默片刻,见汉辰仰头不语,储忠良又说:“其实,停止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有什么不好,帝国给你发钱发枪,补充兵力。即不用受闲气去仰人鼻息,也可以保全父亲的基业,让先人含笑九泉。”
储忠良一路喋喋不休的说:“姐夫我不过就是个商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所谓商人,有钱赚就可以,管他国家姓什么?我昨:“龙官儿呀,不是姐夫说你,你从小我就看你活得辛苦,活的累。你哪里是给自己活着,是为你爹娘活着,为你小七叔活着,为你弟弟活着。你呀,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汉辰一脸难言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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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儿吗,进来。”汉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对门口喊道。
脚步声停了,犹豫了一会儿,汉威推门进来。
“有事?”汉威连“大哥”都吝惜得去喊一声。
“帮一帮哥倒杯水来。”汉辰吃力说,“大哥头烧起来了。”
“大哥,顾夫子的血还没唤醒你吗?你现在悔悟收手还来得及”汉威没有理会大哥的话,焦虑的质问。
“水,”汉辰费力咳喘着说,“递我杯水。”
见汉威愤然原地不动,汉辰竭尽力气骂道:“怎么,大哥养~~你这么大,你为~~大哥倒~~杯水都不肯。”又一阵巨咳。一杯水重重蹲在大哥床桌前,汉辰抖动着手去捧过杯子,费力喝着,一饮而尽。
“十几年,没尝过家法的滋味。”大哥自嘲着吃力说:“还真,~~有~~有些受~~不住。”
“威儿~~给~~给大哥~~换药。”汉辰咳嗽着指着桌上的药盘,示意汉威帮他换药。
汉威看着大哥羸弱不堪的落魄样,已经没了平日的威风八面,哪里还是昔日那个不怒自威、声名赫赫的龙城杨汉辰。汉威由怜生忿,说:“我去叫胡伯来。”
心里矛盾的想,他宁愿大哥同小亮儿一样轰轰烈烈的殉国,也比苟且偷生的强。
汉辰看了婉拒为他换药的小弟汉威,无奈的苦笑几声,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汉威走出几步,猛回头不甘心的逼问:“大哥,当日赵孟頫的字,大哥都不让汉威学,说他有奴颜媚骨,说他一生侍奉了两朝主子,是贪生求荣之奴,如何今日~~”
看了汉威期盼的眼神,汉辰养了养气力开口说:“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血流成河,苦的是百姓。”汉辰又抿口水,喘息一会儿,暗自慨叹说:“多少年汉人对满清势如水火,到后来不也是削顶盘辫,拱手称臣。是大哥以往太迂腐,岳飞、文天祥不过是留个名声,梁任公不也放弃了复辟,面对现实。强者为王,败者寇,习惯成然,时间是一切,惯了就好。也免除百姓生灵涂炭。你看胡子卿,当年“八一五”,怕也有这个考虑,不能为了成就几个岳飞,就要百姓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古枯’的闹出来第二个西京屠城、扬州十日的惨剧。”
“可胡子卿大哥为此付出了一生的自由与幸福的代价去弥补恶名。”汉威争辩着。
兄弟二人正在争辩,储忠良敲门进来。
“龙官儿,好些吗?”储忠良关切的问:“啊?发烧了。你有旧疾,姐夫这就给你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姐夫,不妨事,汉辰刚吃下了去热的药,你且坐下说会儿话吧。”
储忠良应了汉辰的劝,坐到床边的一个凳子上,叹道:“早知道你病得厉害,我就不去应酬了。”
储忠良说是同几个日本同乡去泰兴楼吃黄龙河鱼生片,边讲述着日本的美食,又兴奋的对讲着在日本神户和北海道如何吃活鱼,讲着各种鱼生的鲜美爽口,许诺日后带汉辰兄弟去吃日本本土的鱼生。
借了几分酒力,玩笑间,储忠良忽然迷蒙着眼直勾勾的凝视了汉威说:“小弟,你要知道,在日本,有种新鲜的鱼生吃法,是吃活人。”
“日本人什么不吃呀,不新鲜。”汉威小声嘀咕。又看了大哥一眼怒色也不理会。
一脸肥r的储姐夫仍然不知趣的接了说:“但不是你想的吃人r,是上等人家招待客人时,把那细皮嫩r、俊美漂亮的少男少女洗刷干净,剔除体毛,平躺在餐桌上当器皿,然后把那新鲜的鱼生凉凉的、软软的一片片摆放在这些少男少女的身体上,围了他们用筷子夹食。”
储忠良眯着眼回味着说:“那真是秀色可餐,美味可餐,二美聚全,那美味回味呀。”
汉威早听人说,小日本鬼子生来的猥琐,专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若是换了他去吃这种饭,怕看了就恶心得吐得胆汁都出来,亏了鬼子还品得津津有味。
储忠良色迷迷的看了汉威说:“小弟是没尝试过,那用餐着的筷子在盛放食物的身体上翻来夹去,有些人还故意挑弄得,啧啧~~”
汉威沉下脸,对大哥说了句:“大哥,小弟回房了。”
储忠良一点也不尴尬的哈哈笑了说:“看,小弟害羞了,他还难为情了。”
此头须向国门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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