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苏酥不待舒晨反应过来，身手敏捷的一把抢过写了一半的检查，背过身一只手拦着惊慌失措的舒老师，仓促的瞧了几眼，瞬间明了。

    舒晨惊慌中使劲一够，抢了回来。毫不理会苏酥一脸不可置信的愤然，平静的低着头，背着他，将发皱的纸头一点点展平。身后的人沉吟一阵，终是沉不住气开了口。

    “老师……哥哥……”

    房间里半晌没有回音，苏酥只是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尴尬着，舒晨倒是故作轻松的呵呵笑道。

    “你小子甭大惊小怪啊，许你写检查糊弄老主任，就不许哥写检查嘛？”

    “但这是为什么啊？哥，为什么要这样啊？”

    苏酥眼里不自觉地噙了些泪花，果然还是个小孩，舒晨在心里轻笑。

    你问问这个世界，它何曾允许过你我质问“为什么”？你只能去做，没有资格知道理由。舒晨拉长了脸，本想一股脑将火气连带抱怨一吐为快的，可是当他看见小孩比自己还委屈的脸孔，和那一如既往闪闪发亮的眸子，终于强扯起嘴角，揉了揉孩子有点自然卷的毛，然后转过身去自顾自整理起文件夹，未作回答。

    舒晨早该知道，苏酥就是支五零二胶水，沾上了你永远不用担心把他甩掉。这曾经一度让舒晨感到很有安全感，因为这样就可以在暴怒时大喇喇的教训臭小孩，不用担心他一翻白眼踹了你走人。苏酥几乎不懂得怎样放弃。

    “哥，你别想糊弄我。这样卑躬屈膝，颠倒了黑白，您舒坦吗?您甘心吗？值得吗？”

    被他叫嚣得头都疼了起来，舒晨揉揉额角，尽量平息心中的怨气。结果，苏酥依旧不知趣的不依不饶，揭开和缓的外衣，话语也愈加尖利起来，他那颗长满锐刺的心明晃晃的戳到我眼前，他一直是那样明白的。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认识您了哥，您也决定转过脸，躲藏在世界的尘埃中，淈其泥而扬其波了吗？站到舞台上像小丑一样陈述从不曾存在过的错，谋杀真实吗？哥哥，面具戴久了，会摘不下来。”

    “苏酥，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无牵无挂吗？富足的家庭，远在外国的父母，自由自在的成长环境，聪明的天，这些都是你正直、执着的资本。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本来不及看看世界？他们几乎来不及去思索，就干活，工作，只为了能生活下去。只有反抗是值得赞颂的吗？”

    舒晨一不小心有些失了态，一天的压抑让他终于将心中的困惑道出。这些困扰了他很久很久，从前的自己都无法回答。苏酥，也不能罢。

    “既然我能思索，我就知道我是要反抗的。既然你能思索，你也就知道你是要反抗的。看着别人的同时，我们为什么总是忽略了自己？为什么总是用别人的借口来束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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