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血人，唯有小块白皙的皮肤能看出她原来的色泽。

    此刻，方子清正贸足了劲紧朝着自己冲过来！似乎想要给自己最后一击。顾攸宁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拖过脚侧的尸体，抬起来挡在自己面前！

    噗嗤一声，那尸体很快就被方子清撕裂了，方子清的脸近距离出现在顾攸宁眼前。

    “子清！！！”顾攸宁大喊着她的名字，脸都吓白了。方子清听到顾攸宁的声音，停下来，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子清……你听我说，你静下来，子言还在等你回去。”抓住这一点，顾攸宁放缓声音对着方子清说。

    “子……言……”方子清发出含糊的声音，好像喉咙里含着血块。顾攸宁觉得自己的方法奏效，就顺着方子清的话语继续。

    “对，子言。子言在等你回去。”顾攸宁站直身体，一字一句的在方子清耳边说着。

    却听方子清竟然笑出声来：“呵呵……呵呵……”

    顾攸宁将这笑声听在耳朵里，觉得整个楼道都是方子清的笑声，整个脊柱都凉了。

    “子……言……”方子清血红的双目凝视着顾攸宁，继续含糊着：“是……谁？”

    顾攸宁觉得大事不好了，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期。她果断的把手上的尸体往方子清身上砸过去掉头就跑。可是那个尸体几乎不能阻挡方子清的速度，顾攸宁才刚跑到楼梯拐角，就被方子清一把抓住衣领，两个人从楼上一起滚了下去。顾攸宁只觉得头被磕烂了，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睁着眼睛看着房顶，然后视线中忽然出现了方子清的脸。顾攸宁只觉得她骑在自己身上，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松手……”顾攸宁觉得喘不上气，脖颈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脖子就要被掐断了。

    然而方子清并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了。顾攸宁蹬着腿抓着方子清的手想要拉开，可是此刻的方子清的双手就如同铁铸似的，根本拉不开分毫。顾攸宁觉得世界渐远……却听到方子清说：“杀……杀……了……我……”

    感觉空气渐渐进入了鼻腔，顾攸宁缓过来，她抬眼对上了方子逐渐清濯的瞳。那瞳孔正盯着自己，仿佛容纳着无尽的痛苦。

    她又在自己耳边说：“杀……了……我……”

    “子清……”顾攸宁看见这样的方子清，觉得心里分外想念。好像刚才那嗜血的恶鬼跟现在眼前的方子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跟我回去……”

    “回……不……去……”方子清费力的说着，顾攸宁这才看见方子清掐着自己脖子的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弹孔。她不敢联想方子清的身上又有多少……一想到就觉得心痛。

    “回得去。”顾攸宁红着眼睛抬手，覆盖上方子清的脸颊：“子清，你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现在梦醒了，可以回去了。”

    方子清听着顾攸宁的话，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定定的看着顾攸宁，对她说：“攸……宁……杀……了……我……求……你……！快！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顾攸宁望着方子清又渐渐红起来的眼睛，心脏飞快的跳。

    “别……让……她……看……到……我……的……样……子……”方子清这么说着，顾攸宁感觉有泪水掉下来，砸在自己的脸上:“让……她……”

    顾攸宁几乎亲眼看着方子清的变化，一种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

    “让……她……忘……了……我……”方子清费力的将顾攸宁手里的枪夺过来，握在手心，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说：“求……求……你……了……”

    “你要干什么？！不……不！！！”顾攸宁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赶忙去抢方子清手里的枪。只可惜她比方子清晚了一步，没有消音的手|枪在空档的教学楼里发出巨大的回响，顾攸宁感觉有温热的鲜血喷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方子清的身体重重倒在自己怀里。

    顾攸宁颤抖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她默默的转过头去，看见了披头散发的方子言。

    ☆、第四十三章：疏途

    说服顾远惜以后我就头也不回的冲进教学楼里，一想到顾攸宁和子清都在这顿楼里，我的心脏就突突的狂跳。我的脚下好像踩着风，想快一点再次见到她们。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胆量如此大，即便迎着黑夜，踩着鲜血也无从让我畏惧。

    我大步的狂奔着，深深的喘着气，一连跑到第二层楼梯，却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响。所有的画面好像都在那一刻定格在了我的眼瞳中。我就看昏暗的夜里，顾攸宁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子清重重倒在她的怀里，无声无息。

    好像灵魂被人从中间撕裂成两半，我的眼眶疼痛得就要裂开，那从灵魂中的嘶吼终于迟迟的爆发出来，好像要将身体内的能量全部抖露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着子清的尸体，疯狂的尖叫着，喉头中一片火热腥甜。

    顾攸宁看着我，脸色苍白一片，轻轻喊着我的名字：“子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那样凄惨的尖吼无论如何也压止不住。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顾攸宁的眼眶湿了。

    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她哭。

    刹那间心疼与仇恨的感觉在我的心头纠缠不休，我摇摇晃晃的朝着顾攸宁走过去，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子清的身体。我伸手去抓她的手，还是那样柔软，带着我熟悉的体温。

    “子清……？”我叫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叫我一声子言。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等到。

    我扁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掉落下来。

    顾攸宁见我这幅模样，朝我伸过手来，似乎是想要抚上我的脸颊，被我一把将手打掉了。我蹲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子清，视线最终落到她尸体旁边的枪上，我将它握在手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子言……你把枪放下。”顾攸宁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怪异，便开口制止我。

    我寻着顾攸宁的声音看过去，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这也是梦吗？”我望着顾攸宁问她：“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在做梦……梦醒了一切都会跟从前一样的，是不是？”

    顾攸宁望着我，我见她的嘴唇颤抖着，却一语不发。

    “梦醒了……子清就会在我身边的……是不是？”我依旧笑着，看着顾攸宁，却觉得脸上冰凉，似乎有泪水滑落。我将手放在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