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刚迈进凝香苑，孟敬之就觉得脑子发胀，

    "敬之哥哥，你会回来找我？！是不是？"。

    "阿锦会等着，你一定要回来，敬之哥哥"，脑中突然浮现那幺多温柔的话语，好像马上就要炸开般。

    "阿锦，阿锦"，孟敬之多少年积聚的思念，竟一下子爆发出来，也不在乎周围的人，他就那幺大声地喊了出来。

    "阿锦？"，这个名字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过，青姨在楼上，听到有人喊着自己姐妹的名字，马上奔下楼来。

    她看到眼前发了疯般的男人，仪表堂堂，依然的潇洒，俊朗，只是添了一丝成熟，却显得更有魅力。

    "青姐姐，青姐姐"，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天真的少女。

    "青姐姐，楼下来了位年轻，俊俏的官人"，少女情窦初开，两眼闪着娇羞的光芒。

    "傻丫头，你想都不要想"，青姐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少女的肩。

    那少女十五芳华，肌肤粉嫩如瓷，笑起来的样子仿若皎月，一头如墨的黑发随风轻舞，孟敬之坐在楼下抬眼看她，仿佛能嗅到她发丝间的香气。那时的他，也不过十八岁的少年，看到如斯美人，难挡的心动。

    阿锦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从小长在青楼，如今正是开苞的年纪，所谓价高者得，哪里容得她去挑选。即使那俊俏的官人喜欢她又如何，终究也是没有结果，她低下了头，失望地望向楼下。

    当年的孟敬之虽不如今日富贵，可是毕竟是京城来的贵人，女人不过是信手捏来的商品，既然他喜欢，其他的客人也愿意给他个面子。

    他没叫过妓女，战战兢兢地来到少女的房间。

    那可人儿正低着头，坐在床上，颤着双肩，轻声哭泣。

    "你这个样子，不怕吓跑了客人"，他硕长的身体，负手站在那里，眉目俊朗，声音更是好听。

    少女双目含水，楚楚可怜地抬起眼来，一见是他，马上破涕为笑，心情全都写在脸上，那幺的真实，孟敬之习惯了和商人打交道，看到如此耿直的她，心里更是喜欢。

    就这样，他在容城那一个月，阿锦就赔了他一个月。

    "阿青，你是阿青？！"，孟敬之再见故人，恍如隔世般。

    "难得这位贵人还认得奴家"，青姨已经开始哽咽。

    "阿锦她？"。

    "阿锦？官人还认得阿锦，如果不能实现诺言，当年为何给她希望，让她死也不肯离开这青楼，连着孩子一起受苦"，青姨一边冷笑，一边泣诉。

    "谨言她？"。

    "谨言？"，青姨看了看一旁的女娃，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这苦命的孩子，明明有个风光无限的爹爹，却要在这里苦苦地伺候着那些男人"。

    一想到这些年，谨言过的是什幺样的日子，孟敬之的心如大石重击般痛，无论是为了阿锦，还是为了孩子，又或是为了对得起他自己，孟敬之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谨言。

    翌日，孟敬之就决定带着谨言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