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 作者: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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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张卿,朕不过让御史们手下留情,你就要洒泪,你要洒泪朕管不住,朕这好酒可别洒了。”
“谢陛下!”那姓张的抹一抹眼睛,还连带着朝冯熙与赵顽顽一敬,把内侍端过来的酒喝下了。
冯帅……称呼已经不是提举。赵顽顽已经让刘仙鹤打听过,官家现在给了冯熙个敬武军节度使之名,皇城司的职已经被赵煦交给了文臣与宦官,看似是擢升,实际是外放贬黜,一个虚崇罢了。赵煦让程之海在皇城司做提举,这程之海最近还真有了点以前管通的意思,但他却没那管通的能耐,皇城司的禁兵可不大服气,这赵煦亦同上皇一样,都相信这没把的比带把的忠诚。毕竟没了把,离开他又能怎么活呢。皇城司的都知似乎叫张文邦,是赵煦新宠,如今拜尚书右丞,兼任之,看来就是此人了。至于这个张文邦,原先是赵煦跟前的起居郎,有一手阿谀奉承之能,是赵煦心腹,建树倒是没听说有什么。
冯熙和赵顽顽都还站着,就好像这宴会与他们无关似的,事实上,确也与他们关系不大。冯熙有千言万语想对赵顽顽说,但也只是后头耸动与她相视,赵顽顽也静静朝他笑,越笑越觉自己变回数年前那天真烂漫的时候了。虽然她也记不清那时究竟自己是何模样,但想见也不能比此时更开怀。
但他们站在两侧边上,还是让赵煦感觉有些碍眼,“你们两人在朕面前还这么见外?还不入席坐下?”赵煦催促一声,赵顽顽坐在内侍摆着的与冯熙隔面相对的席间。虽然中间时不时跳舞的教坊女与给官家与冯熙敬酒的大臣将他们格挡,却丝毫没挡住两人心意相通,赵顽顽倒觉得心里极暖。
这时候那张文邦说,“冯帅丰神俊朗,听说冯帅当年在宫中做殿上班直时,可是吹得一手好萧笛,踢得一脚好蹴鞠,令上皇颇为欣赏,今夜官家为你践行,倒不如也请冯帅出来露一两手?”
赵顽顽面上微微一滞。这群臣皆在的场合,冯熙是军中重将,这姓张的竟然叫他像教坊似得上来表演?这是在辱他。他一个尚书右丞已是今日来的最高宰执,那尚书右仆射——正丞相李昂都未列席,可以想见,这就是一个赵煦带着自己的宠臣们,特地羞辱冯熙的场子。
赵煦倒是喝得开怀,“说得也是,朕也稀罕着你的萧声,朕依稀记得你在钧容时,你总是与他人合吹,朕也没仔细听过你独个儿的声音呢。”说罢就让程之海拿上一支洞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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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熙对尊严这等东西,看得甚轻。他向赵顽顽投以一笑,示意她莫要做出动怒的表情,站出来道:“那臣便吹一首,《鹊桥仙》”。
赵顽顽心里一动,知道是秦观那首“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亦是从来未听冯熙吹过,虽然眼下这是个他被折辱的时刻,但他极从容地望向她,将那萧放置嘴边,呜咽一声,萧声在殿中幽悠荡起。萧声和缓,含蓄深沉,恩爱凝深,吹完之后,那些不解风情之人立即鼓起掌来。
赵顽顽仰头盯着他,眼里早没有一切喧嚣了。
张文邦站起来,洋洋洒洒夸赞一遍,随即再敬酒,劝了赵煦数杯,然后又转头向程之海道:“程勾当,今夜还准备了什么?”
程之海道:“还有蹴鞠啊,左右军都在旁齐备了。”
张文邦便道:“快宣啊,这好端端的,冯帅的萧声颇得伤感了些。还是蹴鞠爽快些,更符合今日送冯帅走马上任这喜庆。”
程之海一挥手,蹴鞠左右军上来,随着乐人激昂的鼓点踢了一场,这群面红耳赤的文官和宦官都连连喊好,随后张文邦向赵煦瞧一眼,“臣在想,这些人的蹴鞠技艺,应该及不上冯帅万一吧?”
赵煦指一指,“那定然是,不过朕也没亲见过冯卿这蹴鞠场上的风姿,朕没这福分,当年在上皇身边儿却也不得见哪。”
冯熙轻轻哼一声,“那我便加入这队军中,给官家比一场。”
赵煦道:“这看也看过了,不如冯卿自己来耍一耍便是。”
冯熙苦笑,赵煦还真是不放过这羞辱他的机会,但他并非在乎这些之人,他反倒觉得赵煦还是个小儿,一个在上皇膝下憋屈久了,只想着如何与其他弟兄分宠的小儿,当真还不会做这个皇帝。
正拿了那猪皮蹴球,要往脚上颠时,赵顽顽突然站了起来,掀起大袖长裙走到他面前,眼睛不离他半分,话却向着赵煦道:“启禀官家,让我和冯帅一起来演武这蹴球,一定比他一个人耍得更加好看。”
☆、媒人
那张文邦道, “公主竟还会这男人花样儿?”
赵煦倚靠龙椅, 脸皮红润,黄袍松散,指着赵顽顽, “张卿何话说来, 上皇子女哪有样样儿不会的?”
张文邦道:“那臣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了。”
“在朕这里还能饿着你眼不成?”
君臣笑作一团。
赵顽顽轻蔑看过去,面皮上却莞尔向他们一笑,做个万福回过身来。见冯熙倒是皱眉了。
赵顽顽也向他一万福,低低说, “妾身会保重自己,倒不过动动腿,伤不了筋骨……”隐了“腹中骨肉”这四个字, 要他放心。
冯熙一向知道她性子,虽然目光带着责怪,但也没多顾虑。他自然知道她心思和他一样爱重这孩子。内侍将蹴球抛了上来,冯熙伸一只脚接住, 那球就在他黑色靴子尖头上打转, 好似吸了上去一样,转得越来越快, 那脚尖处的支点却纹丝也不动,引得在场官员们一阵叫好。
张文邦立即又向赵煦敬酒:“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冯帅这样多能多艺的一员猛将!”
哪有猛将是用多能多艺来形容的,这更是讽刺,倒冯熙不以为意, 将球顶上自己肩膀、头顶,这在蹴鞠当中叫做“白打”,便是把这小小球儿玩出各种花样。
赵煦喝得昏昏沉沉,嘴里道:“赏!”竟是跟看教坊表演似的,“冯卿想要什么?
冯熙一时无语,只没什么表情地立着转那球玩。赵煦见他不答,颇有些冷场。冯熙冷了他这么片刻,才抱拳答,“官家赏什么,自然臣便接着什么,臣怎好问官家讨要。”
这问题抛回去,赵煦醉了,脑子便跟不上,显得颇有些尴尬,张文邦随即接口: “臣斗胆,揣度冯帅此回走马千里,良驹怕是少不了,官家您看?”
赵煦醉中得了帮腔,立即说,“张卿说得即使,便遣人为冯卿在天驷监择一良驹上路,快马至西军去,一显我禁中威严。”
冯熙两腿膝盖挑一挑球,嘴角微咧,“臣谢过陛下。”
赵顽顽抿了抿唇,见冯熙只是自己在他们面前把玩那球,丝毫不想抛给她让她动了胎气,便笑着大声说,“冯帅可玩上瘾了,都忘了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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