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长安 作者:素馅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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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唤的当真是天真无邪,就好像寻常人家兄弟玩闹一样。
他撩起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一道针血痕,他笑的阴森、苍白,“十年前我幸遇薛神针,鬼门关门前捡了一条命,得了她赠的一本针谱,不知王兄听说过‘清仄’吗?”
“清仄?怎么可能?!”
清仄之术,只是一种江湖传说,通过施针改行血脉,逼仄体内毒素,只是这种针术危险太高,稍有不慎就血脉逆行而死。
“我不过习了点皮毛,借由施针之术,逼仄体内鲜血,造成咳血之状,自然就造成了体虚之症,就算是太医也看不出来。”
李诺脱力的跌落在地上,“你真的好狠啊,对自己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连父皇都看错你了!”
“哥哥啊,”李言隔着牢房栅栏,伸手替李诺理了理额前杂乱的头发,“你不过一直嫉妒父皇对我的关心,你错了,父皇从未真心爱过哪一个儿子,他不过愧疚于母妃,当年你们母子下毒害死了我母妃,找了个宫女顶罪,父皇迫于江氏的压力,随意寻了个理由结了案,他只是有愧,你见他何时像父亲一样对过谁,没有,从来没有!”
“说到底,哥哥你不过就是一个在父皇面前争着博取关注的可怜的儿子而已。”
李诺绝望的抬眼望着头顶的暗窗,惨白白的光白的瘆人。
“我有时候真希望从未给你下过毒,若非你体弱,父皇怎可能对你关注若干,就算只是寒暄我也从未得到过,母妃也从未得到过她毕生所求的,她勾心斗角了一辈子,都比不过孝显皇后!可是孝显皇后是他亲手下旨废黜的,孝显皇后自戕而死,他重修宫室、追封、厚葬,又有什么用?帝王,呵,不过都是个身无长物的可怜鬼。”
“李成蹊!你就守着你梦寐以求的天下江山,孤独至死吧!”
李诺恶狠狠的诅咒着,李言只当是一个疯狂之人的临死之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牢。
魏王李诺自裁于天牢之中,狱卒清晨送饭时,尸体已经凉了,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一个皇子,在最后一刻,保持了自己的尊严。
生于金陵,死于金陵。
至死他都没能逃开半步!
李劼晾了满朝的文武,早朝推脱身子不适,大臣上了折子就退朝了。
“天是真的冷!”
李言踩着薄雪,一路不停地回了王府。
迎门的却是李叔,“长安公子被陛下召进宫了。”
李言眉头一皱,隐隐感觉不安,门也没进就往宫里赶。
第7章 身世
“草民长安见过陛下。”长安躬身抱拳,自是江湖人面见前辈的姿态,而不是朝堂跪行叩拜礼。
“你叫长安?”
“这是草民的娘亲取得名字,期望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李劼点了点头,喃喃道:“是个好名字,长安长安,天下长安······”
“不知陛下召草民前来所谓何事?”算着时间,当朝皇帝在自己面前,今天定然是不上朝,李言很快就回王府了,长安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李劼起身,他并未穿龙纹黄袍,只是尊贵一些的黑色长袍,显得更寻常一下,“长安,你可知你的父亲?”
“不知,我娘从未提过。”
李劼一阵突然的急咳,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子死气沉沉的老态。
长安一瞬间手足无措,照顾惯了李言,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扶这位帝王,但又怕刚一抬手,就被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暗卫捅成马蜂窝,李劼却突然抬手按住了长安,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你可认得这个?”李劼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正是长安送给李言的那一块!
“这是我送给阿言的!”突然意识到失态,长安退步躬身,“草民失仪了。”
“无妨,”李劼摆摆手,“这块玉本是一对,一块我送给了柔儿,一块贴身佩戴着。”
长安一瞬间懵住了!
“你姓李,李劼的李!”
这是师傅临终之前告诉长安的身世,长安单单沉浸在师傅去了的悲伤,无暇考虑其他,纵然自己真的姓李,但是天下李姓之人何其之多,哪个李不是李,可偏偏是“李劼”的“李”!
长安突然想起来,当朝皇帝的名讳正是“李劼”。
“不,不可能的,陛下您肯定误会了,那只是寻常的街边玩意儿,刚巧样式类似而已。”
“长安,你可知那玉的背后刻着什么字?”
长安回想了一下,心中越发难掩的不安,“慎之······”
李劼,字慎之。
“陛下,宸王殿下在前殿候着。”李祥低声道。
长安眼神突然一亮,“想是陛下误会了,草民不敢混淆皇室血脉,若无事草民先行告退。”
长安逃一样的往前殿跑,他想见李言,无比的想!
“阿言!”
远远地,只是一个侧脸回眸的影子,却让人无比的心安,长安将李言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怎······”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长安和李言同乘轿撵,一路无言,长安的脸色很难看,“阿言,我赠你的玉佩呢?”
“在这儿。”李言从腰上摘下玉佩递过去,长安摩挲翻看了一下,“慎之”两小小的字刻在祥云雕饰旁。
“你姓李,李劼的李!”
长安幼时也曾问过关于父亲的事,可是阿娘和师傅都三缄其口。
却不曾想,一朝身世竟然是当朝皇子。
李言见长安面色不对,问道:“长安,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长安把玉佩递回去,什么也没说,只疲惫的笑了笑,“这玉佩,你好生带着,别弄丢了。”
那一日罢朝之后,元和帝即感染了风疾,魏王和嘉贵妃接连去了,虽此二人罪孽深重,却也是伴驾多年,对元和帝也是不小的打击。
病来如山倒。
李言白天入宫侍疾,回了王府就看见长安坐在屋顶上发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都快成了一座檐兽了。
看着李言房间的灯熄了,长安起身几个轻步,隐入夜色之中。
元和帝病重,皇宫一片惨戚戚的,除了巡夜的侍卫和太监,连个鬼魂都没有,就差挂上皤了。
长安身轻点落在元和帝寝宫外,出奇的,门前连一个守夜的侍卫都没有。
他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会儿,向前踏了几步却又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李劼浑厚的嗓音传来。
李劼比上次相见又苍老了些许,白发横生,整个天下横亘在肩上,坐拥天下,却有太多求而不得。
沉默,无从开口。
李劼披了件外衣站在寝殿之中,炉火把房间烘的暖洋洋的,“我调走了禁军,终于等到了你。”
长安略略放松了一点拘谨的心,轻笑道:“想来宫中军防也不会如此稀松。”
“长安,你可有正名?”
“名字不过是称呼而已。”
李劼的咳声满是浑浊,像是每一声都是在将生命抽空,“当年在西京,想着若是上天能赐予一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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