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是水波潺潺，但是他只能碰到沙子。如果他去寻找那些绿洲一定能找到，但是后果一定是绿洲在他这个入侵者的入侵下干涸，然后他不得不寻找下一个绿洲；那些绿洲是脆弱了，容不下另一个生命的介入。如果梦能继续延续下去，王自清一定会选择停在那里，守着他的河床，不去看那些绿洲，堵住耳朵，等待河水流淌过来或者等待身躯掩埋在黄沙之下。

    他不会去讨任何人的可怜，也不会去打扰任何人的幸福了。

    他总是在坚持着害己不利人的某些东西，为此付出生命。他为了钱和混混打在一起，是因为那钱是他亲生父亲给他的，他一直都很想念父亲。他觉得和郭明在一起很羞耻，因为这是他母亲和继父爱情故事的翻版。

    衣服穿好了，竟然是正好合身的，似乎多年之前做出来就是为了今天穿这么一次。不知道是怎么选的，这套衣服黑的像块碳抹的。

    等到王自清到了婚礼现场，已经快开始了，他时间赶得刚刚好，他没有入座，就站在那里看着中央的那一对新人。

    郭明和尹梅。

    郭明可能看见了王自清，虽然也有人站在后面看着他俩，但是王自清却孤孤单单的，可能这一秒看到了他，下一秒他就不见了。

    王自清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认识他，所幸的是没人注意到他。

    他看到郭明和尹梅脸上甜蜜的笑容，那个笑容离他太远太远。婚礼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有些陌生的，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是什么，然后，莫名有些感叹。

    看吧，他们真配，郭明没有被他影响到，他会继续“正常”地过幸福的生活。

    【做个有出息的人，别像我一样。】

    交换戒指和交杯酒，恩。那个酒一定很难喝，戒指也估计提前调换了，据说礼仪小姐会偷戒指所以人人都长了个心眼。

    “郭明先生，你是否愿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郭明强挺着自己不去看王自清，尽管王自清的位置他很容易就能看见。稍微斜视一下就能看见，但是他不能，他要一直注视着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一个贤惠温柔的媳妇。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欣赏，然后互相吸引，然后顺理成章。一切都是天注定的。郭明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是不是王自清想找，也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女人？

    王自清是个骗子，他把爱他的人骗走了。郭明知道王自清不是王子清，王自清总是在掩饰着真相，拒绝一切善意，他可以直视他的眼睛，却直视不了内心。

    其实晚上的时候郭明有一阵子是清醒的，他问王自清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你就像个精神病。

    王自清对他说我就是精神病。

    他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王自清看了看他，笑着说：“我快死了。”不知道他是醉得说胡话，还是吐了真言。

    其实，他俩滚到一起是你情我愿的，只是今天早上都安慰自己是喝醉了。

    为什么？都要结婚了不是吗？

    “我愿意。”他说的无比郑重，花瓣飘在他们身上，彩带和红心在他们头顶落了下来，大家都鼓掌欢呼着，今天他们是最幸福的人。

    他们亲吻着，仿佛世界只剩下了怀中的人儿。

    大家都为他们高兴着，从心底祝福他们能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他们抵着头，不用搭理任何人。

    台下的某个角落里，有个漆黑如夜的苍白男子端着一杯酒站在那里，旁边是一伙交谈正热的好哥们。男子红着眼睛，笑的甜蜜，比那对新人还甜蜜。

    有些东西是时候放下了，他终于看见他走到了今天。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把他的人生回归到了该有的轨迹里。

    “其实，我只是放不下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自清杀青了。

    第14章 最后一章

    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新娘的尖叫声中。

    那时候他们刚刚婚后旅游了一星期，然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是直播网站上的一个小版块：悼念人气主播王子清。

    点开还能看见王自清生前的最后一则直播，据说他在直播完就跳楼自杀了，跳楼后虽然有好心人给他叫了救护车，但是最后还是在路上死亡了。

    郭明颤抖着点开那个播放按钮。尹梅捂着嘴，却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

    “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结婚的日子，我祝福他。”

    “然后，我想给他唱首歌，祝福他终于找到了一生的伴侣，顺便纪念我们俩的交情。这是首老歌了，但是我经常能听见，这首歌的名字叫《甜蜜蜜》。”黑着屏，王自清并没有打开摄像头，他的声音很平静。

    听着配乐郭明脸色发白，眼睛湿润了。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这首歌的原唱是女声的，但是王自清唱的毫无违和感，正是这首歌的感觉，甜蜜，温柔似水。

    郭明从来没听过这么温柔的男声，他有些无法想象这些是从王自清的嗓子里唱出来的，如此深情，也如此平静。

    郭明沉浸在歌声里，知道一曲唱完，尹梅看他早已泪流满面，有些不忍就走开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变得僵硬，但是还是很平静，他说：“有一个故事我想告诉你们，但是我从来不会允许自己说出来，因为我觉得什么都无法弥补，今天那位结婚的朋友，很抱歉我没办法亲口对你祝福。”

    “人一辈子会做很多亏心事，但是我觉得我的亏心事只有一件而已，其他的该还的都还了。”

    “我对不起一个人，我对不起他对我的真心，在这里，我先对他说，我喜欢你。”

    “做个有出息的人，别像我一样。”

    直播结束。

    郭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尹梅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他是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死的。”

    过了几天，一封遗书转到了郭明手里，来自王自清。

    遗书据说是在他身上找到的，几乎没写什么东西，说的是他的遗产，□□上的钱和现金都捐给慈善机构。房子交给他的亲生父亲——一个超市老板。真正留给郭明的，是一段话。

    那天晚上你发酒疯了，你哭的真丑，你说我对不起你，如果我没走你一定会跟我在一起。你一直问我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和你联系，呵呵，真可爱，活活被你气的吐血。

    郭明婚礼上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西服，他在葬礼上穿的是同款的黑的，这是他新租来的。

    婚礼上他对王自清最后一眼的印象已经不多了，最深刻的就是他那一身黑色如夜的西服，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