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祈打过来的电话。齐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我在你家里呢，想想还是在家里给你补过生日比较合适。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过那时的孟镜没有想得太多：“那我马上回来，等我。”

    孟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跟精致的菜式，以及其他一些装饰品——到这个时候，孟镜的心里还是有些暖暖的。

    他想着，齐祈呢？该不会还躲在了什么其他地方要他去找出来吧？

    只是孟镜很快地就在卧室里找到了齐祈。看到齐祈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镜子的碎片跟那张写了自己名字的纸头——直到这个时候，孟镜才意识到，原来齐祈知道了。

    齐祈听到孟镜回来的声响，扭头看到就站在卧室门口的孟镜，举着手里的纸头，沉声问他：“这，真的是你吗？”

    孟镜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喉结鼓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齐祈，对不起。”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忍耐了一下午的齐祈瞬间找到了发泄崩溃情绪的出口。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齐祈伸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哭什么呢？这有什么好哭呢？哭能改变什么呢？

    齐祈心里也清楚哭是最软弱的表达方式，可他就是忍不住，怎么样都忍不住了。

    此前齐祈从来没有在孟镜面前掉过一滴泪，齐祈的眼泪让孟镜觉得心很疼，他走过去抱住齐祈，很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齐祈紧紧地抱着孟镜，哽咽地说道，“都这样了你还要跟我道歉？你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我知道我不该瞒你……”

    “可是你就是没告诉我。”齐祈的语气里并没有一丝责备孟镜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自责，“你怎么就一直瞒着我呢？如果我早点知道是你，如果我早点知道……我应该早点就猜到的，可我……我……”

    孟镜抱着齐祈上下安抚了一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可齐祈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别哭了，嗯？你再哭我的心也要跟着一起疼了。”孟镜亲昵地吻了吻齐祈的嘴角，“不要哭。”

    齐祈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他红着眼眶，拉着孟镜的袖口，咬着自己的下唇，表情满是不安。

    “别难过了，我们还有时间，我现在也还是好好的。”

    孟镜不说还好，一这么说，齐祈感觉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时间马上就到了，现在连一年都不到了。孟镜，我有点怕，我真的有点怕。”

    孟镜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仍还抱着齐祈没有松开：“你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怕。说句话实话，我已经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我害怕我还要继续这样过下去，我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忘了你……可是齐祈，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一起躲起来害怕，而是去击垮这个害怕的源头。”

    “我知道，我知道。”齐祈在孟镜怀里猛点头，“我不要你忘了我，真的不要。”

    从齐祈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到现在，他又只顾着自己的震惊跟害怕，忽略了孟镜的情绪。

    这么长时间以来，最难熬最痛苦的那个人，应该是孟镜才对。

    而他竟然又没有考虑到这点。

    刚才孟镜进来时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是“对不起”。孟镜竟然还反过来先跟他道歉……齐祈觉得自己已经心疼到快不能呼吸了。

    他抱着孟镜，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孟镜的名字。

    后来生日餐也没吃成，因为到后来他们也没那个心情吃东西了。

    那晚齐祈是在孟镜家过夜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就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祈的情绪好了很多。

    虽然不似昨天那么低落了，但难免还有着忧心不安。

    孟镜抚摸着齐祈的脸颊，与他接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打□□精神来，为了我，好吗？”

    齐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孟镜点点头。

    “倒是可惜了你昨天特意为我准备的这些。”两个人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孟镜看着餐桌，还有些惋惜地说道。

    齐祈突然就拉住了孟镜的袖口：“等一切都结束了……嗯，等结束了，我们再过一次，好不好？”

    “嗯，好。”孟镜实在是看不得齐祈这么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对了！”齐祈的眼睛突然一亮。

    “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吗？”齐祈有些激动了起来，“就是镜子的碎片啊，在我以前住的房子里，那里的阁楼里，你还记得吗？”

    齐祈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孟镜还是听懂了，就是上次齐祈跟他提起过的地方。

    “记得，我记得。”

    齐祈一把拉住孟镜的手：“不行，我得现在就带你去！我得现在就知道镜子的碎片是不是还在那里！”

    “齐祈，你冷静一下。”

    “我，我……”齐祈深呼吸了一口气，但还是平静不下来，“我还冷静什么啊！赶紧走吧！”

    这是齐祈跟齐非默以前住过的房子，比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要小了一些。自从他们搬了新家之后，这套旧房子就一直空着，也没有租出去。

    齐祈带着孟镜来到阁楼里，这里堆放着的，都是些齐祈曾经喜欢过，但是使用次数少的可怜的不实用玩意。

    齐祈可以算是翻箱倒柜的在找，更有一种不找到就不罢休的气势。

    “奇怪了，我记得明明是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齐祈把一个封起来的纸箱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了一遍无果后，沮丧地说道。

    孟镜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不要急。”

    “嗯。”齐祈显然是违心地点着头，双手拆着另外一个箱子，“我再找找。”

    “话说，你这里怎么会有那面镜子的碎片呢？”孟镜这么问道。

    “噢，这事说来也是很奇怪的。”齐祈一边找一边回答孟镜，“那是我还是一个小孩时的事情了。”

    “那时我后妈才进门，经常欺负我。”关于小时候后妈对他不是很好的事情，他有跟孟镜提起过一些，所以孟镜知道个大概，“虽然我哥一直会保护我，但是家里也因此经常吵架什么的，气氛不太好，我心里也很害怕。”

    “有段时间我就一直做恶梦，梦到自己抱着一叠衣服过马路的时候被别人杀了。而且在梦里，我爸爸就站在我被杀的那条街对面，他也试图来救我，但是看到我手里抱着那叠桔色的衣服时却说了一句‘这是天意’，我当时就傻楞在了那里。心想着什么天意？天意就是我要死？不过那时也小，不会想太深，只觉得很可怕……最后被那个企图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