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对开发商的身份不感兴趣，他也不强求。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活法，他这一辈子负担了周家人也就算了，儿子没有义务给只会喝血的亲戚继续提供养分。正好北边开发的牧场施工完毕了，周兴强索性让赵秀娥内退，两人去了北方，归期不定。

    周冠童觉得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就是聘请了副总，谁也想不到意气风发的池副总之前只是个小小的机关秘书。至于秘书为什么辞掉公务员一心想要打拼，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据说他四处碰壁，永远都在积累经验，创业失败赔尽本钱。在终于绝望地想去自杀或是报复社会的时候，撞上了周冠童的车。

    车是一般的车，人不像一般的人，还有让他只进了外围就有些惊讶的别墅。池秘书觉得老天开眼，终于让他遇见贵人，拿出来自己在传销组织讲课的本领来推销自己。周冠童横竖只是想找个打手，既然打手有脑子有行动力那就更好了，两人一拍即合，区区30万，就买下了池秘书所有的忠心与抱负。

    周冠童对政治并不感冒，周兴强多少还对机关干部身份有所向往，他却是一点点好感都没有。楼鹏宇整天阴沉沉的，在家也不爱说话，说话就算是对小孩也是拐弯抹角。孩提时在楼昕谦家见过不少领导的周冠童对着这类人有着生理性厌恶。但是池秘书不一样，他在机关浸淫十几年，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打太极活稀泥。

    外贸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周氏唯一的优势就是起步早，基础牢，别的优势一点都没有。池副总在周冠童毕业这段时间出了不少力气，捞回来一个创业基地的建设项目，一个政府扶持创业项目，又把目光盯上了海外代购。

    总之不知不觉，周氏和丰城招商办的关系就好了起来，外商合作第一站是他，省部委领导视察是他，优秀企业测评还是他。

    海外商城的上线更是将公司转型提上了日程，这一年多时间，不知不觉外贸已经成了公司业务的一部分。池副总招揽的大学生代购业务更是成了公司的活招牌。丰城每年出去的留学生也得有个三四千，不是所有人家境都殷实。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打工也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周氏代购平台却给了最稳妥的打工方法。一星期去一次超市总能做得到吧，那就代购啊。日用品、易耗品、热销品，我给你单子给你钱，你负责买东西拍小票寄给客户。十抽一的提成你想不想要？

    成本不过是个建两个网站，挪个仓库，连招人都是在丰城论坛上发的帖子。最早做代购的那批学生只是试试看，结果发现真的是高效又高薪，就踏实做了下来。其中脑子转得快的就只做发货这一块了。到后来专门做代发货的就成了周氏聘请的职工，而他的同学们只能算得上打零工的小虾米。

    小虾米们亲戚朋友都在丰城，听到他们做这个又不辛苦又有得赚，也念着周氏的好。而且自家孩子的品德也都过关，所以连假货也没可能出现。商城的名声就是好上加好了，这个商城一直以来都没有广告投入，却有着良好的信誉产出。

    周冠童跟楼昕谦感慨，池副总这种人精，一年才30万真是便宜的像白菜啊。

    楼昕谦的房子一直没有卖成，因为他在国外不方便办理手续，房价又一直居高不下，就一直窝在手里了。他找出一套最不喜欢的让周冠童以年终奖的形式送出去，用来拴住池副总。但是池副总大概就是天生管家命，就乐意窝在周氏做个副总，死活不肯跳槽和高升。周冠童送了套房子反而让他更坚定了留在周氏的决定。

    他前半生过的太坎坷，直到撞到周冠童的车才改了运气，池副总这辈子大概都会粘着贵人不撒手。

    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池秘书看在眼里，周冠童倒是觉得过于零碎了。终归经由他手直接寄出的东西，很考验品德不说，对公司发展来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益处，要不是政府当大学生创业扶持，连可有可无都算不上。他还是想把外贸的路子走下去，这时候就想到了赵秀娥提到过的熟人。

    黑哥和赵秀娥的渊源也有十几年了，据说洗白之后就做了收购粮食和山货的生意，有段时间还卖起了山鸡。最初别人都以为黑哥是小打小闹，只因大部分城里人都不了解，丰城实为全国十大粮仓，小麦产量在全国都数得上。丰城北部山区的山货更是远销国内，本地市场见不到，只能在高档商场买得到，也导致民众都不了解实际行情。

    周氏有着现成的路子，本地粮油山货市场七成都在黑哥手里，钱不分黑白色，都是一样的油墨味。周冠童请妈妈约了黑哥，带着池秘书就上门求合作来了。

    黑哥对送上门来的生意喜出望外，国内市场他能占的都占了，还得给老乡们留点余地。而且粮食收成波动大事多消耗多还好说，山货却因为走了中高端路线，丰城物产又太过富饶供过于求，有些滞留。他爱人负伤辞职后就迷上了旅游，黑哥也想抽身作陪，巴不得公司转手自己只收提成，只不过手下那群小弟都没读过书，正经学生又不愿意和他们沾边，才一直浪荡着做生意。

    总之一来二往之后，黑哥的公司就被周氏兼并了。毕竟是灰色地带出身的产业，丰城商界并不看好，被冠以蠢蛋冒失鬼扫把星的周冠童更是承受着各方的闲言碎语。他对这些说法向来不上心，而且经此一次，来找上门来相亲的人都少了许多。

    有钱的周家独苗才是少爷，没钱的傻缺，呵呵。

    周冠童一早出柜也没拦住过各色环肥燕瘦，邢可昭那家世那德行，除非周家人都瞎眼。谁年轻时没有玩过呢，再长两岁不就翻篇儿了吗？就算真喜欢男人，还真能不生孩子，那不断后了吗？丰城人对同性恋还是很宽容的，除了不够尊重，倒没有一定要打杀的认知。大富大贵的人家背地里的龌蹉也是向来不足为外人道，大家都觉得周家是不会绝后的，绝了钱怎么办？所以还是得结婚呐。不过周冠童这么个败家法，值不值得巴结，就得看以后的业绩了。

    年底结算时周氏狠狠扇了不怀好意的人们一耳光，没人在乎的代购要独立出去政府扶持开商城了，往海外走的山货出现了断货这种稀罕事，连原本的稳扎稳打的服装链业绩都有所提升。

    大环境实业萧条在周氏没有显得一点端倪，草包富二代的光环一早被摘掉，变成了商场新贵。人情交际迎来送往，公司的事忙完，晚上还要卖身给交际。池秘书虽然好用也不够万能，秦振跟着跑腿也只能缓解些许。亲身上阵的场合太多，周冠童觉得这一年的时间，自己得喝成了酒精肝，妥妥的。

    本想好去参加小谦的毕业典礼，顺便一起回国，无奈只能想想。他父母定居在了牧场，一是没人打扰，二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