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筠再次看向电视画面。

    一个男人，长须，头巾，阿拉伯长袍，坐在一个特别的座位上。他身后背景墙上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图腾，脚下是厚重华美的地毯。

    男人气势威严，额头上突起的青筋的暗示了他的激进。浑厚粗哑的嗓音让人毛骨悚然。

    “您的消失可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了不少麻烦。dr sherffield曾承诺过，假以时日，他会有办法让你合作的。”

    “幸运的是，我们总算找到你了。顺便说一句，恭喜。我也代表那位先生，向你们未出生的孩子致意。”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秦筱筠紧张了。

    难道说，怀孕这件事会有故意的成分？避孕措施方面做手脚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相信作为一个母亲的你，会很快回归你应该所在的位置，否则，”那人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挑衅地说道，“我们马上会让你失去资格。”

    以怀孕作为控制自己留在顾卓尔身边的筹码，借自己之力参加ihps的研发，帮恐怖组织的大忙。如果不合作，便以孩子作为威胁，或者说更坏的，一尸两命——难道这就是预设好的算法么？

    化学因素散去后，一切欢喜都可以简化为利益链条。既能带来经济利益，又可以作为传宗接代的容器，秦筱筠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好伴侣，男人无论怎样都是获益的。

    深入的想下去，她还发现，即使没有这些关于恐怖分子的事，她和顾卓尔之间的利益羁绊也很多。

    确切地说，自己是有很多可供利用的。就算开始不是出于故意，这份感情的纯粹度很难以保证。

    现在她和顾卓尔没有直接冲突，但迟早会有的。到时候的一切激烈争吵，都是对往昔甜蜜的讽刺。许多冲突在多年前埋下伏笔，只等又他们之间的破裂为突破口，一起爆发。

    多巴胺的烟火一旦散去，现实中的一地虱子显得愈发明了。

    秦筱筠聪明，她的大脑非常懂得把问题简化。可这份流毒无穷的聪明把问题简化到最后，一眼看穿，发现一切都不大有意思了。

    奥登说过一段很残忍的话：“生活是否只有这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幸福、健康、有魅力、有风度，成为好情人、好父亲或母亲，但前提是，你不能对生活有太多好奇心。”

    “另一种可能是你很敏感，对你周围发生的一切保持高度觉悟。因此，你不要期待幸福，也不要期待爱情、家庭，以及其他任何群体中获得成功。存在这样两个世界，你不能同时属于两个。”

    “假如你属于第二个，你就不会获得幸福，因为你永远向往第一个，但同时自己又瞧不起它，而第一个世界也不会因为你的向往而给予回报，因为它在本质上只属于它自己。”

    汽车突然启动，打乱了秦筱筠的思绪。

    她这才注意到，刚刚房车已经驶入了一个加油站，席世勋下车去超市给她买东西。车里只剩下她和司机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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