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注意到了贺清文憔悴的面色和手上的包扎,显然是发生了什么。
贺清文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因为他不太清楚,这位约翰神父和道格朗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他从未听过道格朗提及有关约翰神父的任何一句话,而实际上,道格朗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一时间无法回答,他显得有些无措。
但其实对于约翰来说,那些都是贺清文自己的事,贺清文若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
于是,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原本,贺清文也只是想随便跟他说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好,就是别让教堂里太过沉寂的气氛压得他透不气来,他望着约翰,想了想,问道,“我——有点好奇,他从不来这,你们却很熟。”
约翰诧异了一下,很快,凭借他的理解能力,意识到了这个小伙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哦!小沃*!”他笑了笑,“没错,那孩子从不来这,他爸爸也不爱来这,但他爸爸喜欢喝我酿的葡萄酒。”
原来是这样——
贺清文点点头,不再问别的。
约翰忽然凝了下神,又笑着说,“不,我记错了,他在上次之前,曾经来过一次,那是在他爸爸的葬礼的第二天。”
贺清文暗暗地吃了一惊,看到了约翰一脸无奈的笑。
“跟上次与你来的时候一样,他在上帝面前,说了一些话,当时令我很吃惊!”约翰又摇了摇头,一直到现在,他还隐隐约约地记得那些话,那简直,就是对造物主的挑衅。
道格朗,他那时是在向上帝宣战。
那个时候他多大?
好像,只有十四岁。
可他却在这个本该拥有着清澈明亮眼眸的孩童眼中,看到了熊熊的烈火,确切地说,那是地狱里的业火,可以将世间的一切,燃烧殆尽。
“你知道那孩子!”约翰摊了下手,“无论做什么事他总是喜欢出人意料,不受任何人控制,他爸爸也很头疼,但是没办法,谁都管不了他。”
约翰停了一下,他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话匣子一开,约翰便说了一些道格朗小时候的事,贺清文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约翰此次的态度与之前有明显的不同,而且贺清文意外地发现,这位一身肃严的神父,若是去除了他身上的神职,也只是一位喜欢侃侃而谈的老者而已,虽然他言语中表达出来的是对道格朗的无可奈何,但其实,他是相当喜欢那个孩子的。
就是这样,因为道格朗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他与生俱来的魅力,这种魅力可以让人无条地折服,使人对他俯首称臣。
最后,约翰长叹了一声,“如果,那孩子的父亲不是去逝的那么早,他应该,会比现在好一点吧!哎!”
约翰笑着摇摇头,接受了命运的无奈。
?
☆、了解
? 贺清文在教堂里呆了很长时间,霍德不放心,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亲自将贺清文接了出来。
他们很默契,没有将道格朗的事告诉给约翰。
直到车子开进庄园,贺清文始终都没再说话。
从小楼坍塌时的绝望,到从废墟里将他救出来时的充满希望,再到亨利告知他们手术结果时的失望。
贺清文亲眼看着道格朗每天同站在死亡线上的死神进行拼搏,身边的仪器随时都会发出生命体征降低的信号,然后一群医生护士跑进病房进行抢救,往道格朗身上注入各种药剂,插上不同的管子,那时候的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连续十日,只觉得太过大起大落。
所以,每天面对躺在床上的道格朗,贺清文现在只有一种感觉。
这个人睡着了,他安静了,他不会再来逼他,不会再来捆绑他,不会再将他锁在屋子里,脾气不会再时好时坏,不会再疯言疯语——
贺清文麻木了,无喜无悲,他想,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会听天由命。
但是,当他从车上迈下来的那一瞬间,倏然,一阵心酸。
眼前,是他熟悉的欧式建筑,是他住了数年的百顷院落,是他看在眼里却总是不曾留心的每一寸土地。
走上台阶,面前是他经常与道格朗同进同出的那扇大门,正对着大门的,是道格朗兴起时扛着他飞奔上楼时的楼梯,还有玄关左侧,摆着一面他们出门前,一起打理仪表时用过的镜子。
回忆翻涌,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太多的事情。
“孩子,如果上帝可以让时间倒流,你想回到你生命中的哪一段时光?”
他记得当他走出教堂时,约翰曾问过他这样一句话。
约翰并不是期待他的答案,他只是想告诉他。
他信奉上帝,但过去了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再改变,所以我们只能接受现在,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人,却洽洽相反,他们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屑一顾,却在失去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追寻挽留,哪怕留住的,只是最后一丝的残影。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人躺在医院里,亨利说,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那是泪水即将决堤的信号,他飞快地跑向楼梯,在经过客厅时,听到了一声呼唤。
“儿子!”
贺清文霍然停住脚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于娟的身影。
于娟快步上前,举头看着他。
她听说了道格朗的事,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问,可不知从何问起,随后,她又看到了萧暮远。
她用目光询问萧暮远,萧暮远微微摇头,向她致以抱歉。
无力改变,她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儿子,妈——对不起,儿子,妈只是想——”看到贺清文的表情,于娟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做错了某些事,不管是什么,她只想求得原谅,“妈只是想让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媛媛——媛媛是个好孩子,所以——”
所有的悲伤排山倒海似地袭来,贺清文闭上眼,摇摇头,紧咬着唇,试图将泪忍回去,他还不想在于娟面前崩溃。
可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他背负了那么久的包袱,通通给卸下来,因为他已无力再承受,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
猛地吸了一口气,“妈!荣家——没了!”
“你说什么?”于娟一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胳膊。
贺清文咬着牙,继续说,“妈,荣家没了,媛媛,媛媛——死了,还有荣世明,都没了。”
于娟一阵眩晕,萧暮远和霍德及时扶住了她。
“贺夫人!”
稍稍缓过神来,于娟又过来抓住贺清文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回国,我——”贺清文说不下去了,双唇不停地颤抖,“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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