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飞快地翻阅,没有细看里面的内容,直接翻了文件的最后一页,最下方,道格朗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名字。
而那日期,洽好是十天前的。
十天前?
是出事的那天,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如果道格朗早早知道他被萧暮远带走了,他哪还有时间和心思去做这个,并且把它放在卧室里?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份证明是那天一早就被放在了这里,也就是说,即使他不跟萧暮远离开,道格朗也打算放他走了?
他在他生日那天签了这份文件,是想把它做为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他吗?
他要给他自由?
但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因为母亲和萧暮远的计划,他就这么错过了,造成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
贺清文错愕了半天,文件夹顺着手指的倾斜滑到了床上,掉落时,一张纸,轻飘飘被扬了出来。
那又是什么?
他抖着手,把它捡了起来。
只一眼,所有的情绪就被整个掀了起来,似一味筑高的堤防终于抵抗不住洪水涛天的巨浪,瞬间崩塌了。
他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张纸,那张纸上只有一句话,短短几个词,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词,像一块巨石不停地猛烈地砸向了他脆弱的胸口,一下紧接着另一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凶狠,那块巨石就这样,高高地抬起再重重地落下,终于把他的心,砸成了稀烂。
承受不了这猛烈的剧痛,贺清文张大嘴,使尽全力,释放了出来。
“啊——”
瞬间,整幢楼里传遍了贺清文嘶裂般的叫声,那声音,就好似一只兽在临死前绝望的悲鸣。
霍德和于娟还有楼里的佣人纷纷赶了过来,他们围在卧室门口,被萧暮远的手臂挡在了身后。
他们看到,贺清文跪在床上,弯着腰,把头深深地抵在了膝盖上。
“道格朗,你这个混蛋,骗子,你这个——傻瓜!”
他终于哭了,嚎啕大哭,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没有间断,没有停歇,就像是在竭力地燃烧着,他自己最后的生命。
所有人也受到了他的感染,每个人都伸手去抹自己脸上的眼泪,低低的哭声,形成了嘤嘤一片。
半晌过后,屋里的哭声哑然停止了,萧暮远和霍德马上跑进了房间,将晕倒在床上的贺清文安置好。
他的怀里依然还紧紧地搂着那张薄薄的纸,把它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不曾松开手。
那张纸,后来被贺清文锁在了保险柜里,成了他一生里最宝贵的东西。
其实他张纸上的内容,霍德早就知道,因为他是亲眼看着道格朗写的。
顿顿措措,几个字,却用尽了道格朗所有的力气。
i am waiting for you to e back。
是的,只有一句话。
我等你回来——
******
八年后——
又到了圣诞前夕,庄园里如往年一样在筹备着,衬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稀稀雪花,那棵楼前的圣诞树上,再次被点缀成童话里的色彩。
萧暮远站在客厅里,等着贺清文。
八年了,时光飞逝,时间说长也长,说短,许多事经历了发展变迁,又与往日有诸多不同。
如今康顿庄园的主人不再是道格朗,这里,也不再是那人的牢笼,而是他的家。
主人变了,这里却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
萧暮远清晰地记得,贺清文在哭昏过去的第二天,医院再次传来了道格朗病危的噩耗。
所有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贺清文更是一步没有停歇,直接冲进了抢救室。
那时,道格朗的呼吸和心跳已经基本停止,脉搏微弱。
贺清文冲进去,像疯了似的,捧着道格朗的头,冲他大喊,“道格朗,你回来,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医生和护士相继过来阻拦他,一次次把他从道格朗身边地拽走,可每一次,他都拼着命地挣脱开再跑回来。
最后一次,他跪在了道格朗的床前,哭着对他说,“道格朗,我告诉你,那份文件,我已经签了,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以后,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去任何地方,跟任何人在一起,你再也没有权力干涉我,约束我。你还想囚禁我吗?你还想用锁链锁住我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做梦!”他大叫着,抓住床边的栏杆,大力地摇晃。
当所有人再次上前准备拽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安静了,他一手握起了道格朗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枚戒子。
他举着那枚蓝宝石黄金戒子,声音变得极为轻缓,“道格朗,你不能走,我们的仪式只进行到了一半,难道你忘了吗?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对不起,道格朗,我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答应你,道格朗,我今天就来把它完成,好不好?”他举着那枚戒子,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道格朗的手背上,他轻轻地地握着道格朗的手,嘴里念起了道格朗曾经念过的那些誓词,“道格朗,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还是贫贱,是健康,还是疾病,我贺清文,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我向上帝宣誓,并向他保证,我对你的——神圣誓言!”
他破涕而笑,将那枚戒子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道格朗,我们——结婚了!”
然后,奇迹发生了,道格朗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医护人员全体拥了上去,重新投入到抢救当中。
最终,道格朗活了下来,而那一天的场景,至今没人能忘。
八年后,就在康顿庄园,主宅三楼的卧室中——
贺清文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小盒子,他把那盒子举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面前。
“给,今年的圣诞礼物!”
床上的那个人,毫无反应,仪器上的脑电波浮动也没有任何动静。
贺清文无奈地把小盒子放在一边,叹了口气说,“好吧,你这个贪婪的家伙。”
说完,低下头,在那人嘴角上轻轻落下一吻。
床边的脑电波图立即有了反应,波浪似的大幅度跳跃了几下,代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此刻心情的喜悦。
贺清文用余光瞄了一眼仪器,然后抬起头,嘴离开了那人的唇,笑了笑,随即他帮道格朗翻了个身,为他轻轻地敲打着后背,如当初道格朗为他所做的那样,从上至下,做着全身按摩。
虽然他现在很忙,每天都要审阅和签署大量文件,经常忙到后半夜,但是他总会抽出一定时间来做这些,他相信,道格朗能够感受得到。
“跟你说件事,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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