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多好，他记得注意到付风流是书生身上那种与顾解意相似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可当时他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相似，付风流的扇子递到他面前时，他以为是因着那扇子上的字是顾解意写的，他以为那便是他们二人的羁绊。

    可他后来才知道，付风流与顾解意的相似是身上那份决绝的义无反顾。

    付风流昏睡了几日，每日只有一瞬的清醒，呼吸越来越浅，到了后来几乎有进无出，顾知心再次食言，他不但没有与书生分开，反而日夜守着生怕一瞬失神，人会再次不见。

    这日付风流醒来的时候，顾知心正盯着那两把扇子出神，付风流不禁笑出了声。

    “我那扇子也是宫中物品，可字确实是我写的。”

    几日来付风流醒来的时间只是喝粥喝药，一句话不说，这日倒是似乎精神不错，顾知心见了也是高兴，却是气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顾家确实能耐，顾解意不说，你也不说，我离开皇宫的时候，顾怜君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恐怕过不几时这天下便要改姓顾了。”

    付风流这话说得并不好听，可语气表情却全没有讽刺之意，能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得这般轻巧也就只有付风流。

    顾知心一言不发，并不生气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只是看着付风流。

    付风流摇摇头，说是饿得很，把人支出去买包子，说什么要吃当初他要徒手去抓的那家。顾知心将剑紧紧攥住，那坚硬冰凉的触感再也不能叫他安心，此时他知道付风流这无理的要求是为何。

    “去吧……我等着……”

    顾知心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付风流一眼，那一眼看的仔细却也仓促，他看见书生笑着，却没看真切那笑里还有些什么。

    顾知心就当是骗自己，真的离开福来客栈去寻那包子摊，每过一处顾知心都想要掉头回去，但每每有此想法就会想起付风流那句等着，等到他寻去，正赶上几日阴雨，包子摊并没出来，等天晴了，仍不见那卖包子的老大爷。

    问过其他小摊子才知道，那大爷风湿犯了，恐怕近些日子不会出来，顾知心算着时日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心中就是一个执念，偏要等到。

    等顾知心买着那包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明知付风流触吃不到却还是小心收好赶回福来客栈。

    顾知心赶回去的时候，街上又在疯传，曲爷刚办完喜事没多久又给人办丧，说是发善给前不久失足落水的一个书生。

    顾知心捉了一人问了清楚，寻了那护城河，将那已经硬如石头的包子撒进河里，又取了新买的酒，自己喝上一口撒进河中一些，喝到后来红了眼，直笑自己次次错过，付风流真能等他那么久，他却没有赶回来，最终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几日之后，一座新坟前，顾知心燃了折扇，断了剑。

    “你若不在……我要此剑做何……”

    顾知心从腰间取下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这后半生，再没有付风流，没有那把剑，也没有什么折扇，陪他的只剩下腰间的酒，和醉酒时执念所致的幻觉。

    “你这穷酸书生……这般好的酒，你不陪我喝岂不是浪费了……我顾知心并非不解风情之人……”

    虚晃中，顾知心似乎看见付风流抢了他的酒壶，喝下一口，脸上瞬间染上红晕，手中扇赶紧摇晃起来，晃过一阵凑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着什么，他知道，书生在说“记住……付风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