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fey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好像这件事原本就该顺理成章地发生似的,他倒是有一回破天荒地在晚餐的餐桌上谈到我的表现,他放下切牛肉的刀子,环视着我另外两位兄弟,说,看看loki,再看看你们。
也就这么一句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我必须承认,在那一秒我心里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骄傲,虽然它稍纵即逝,不过同一时间我也能看出坐在laufey左右手边的情妇们脸都气歪了,她们的怒火可没那么快就消逝。
『黑牢』的事就这么被搁下了,好像它是一则可有可无的历史,若我死在了牢里,也许它还会显得稍微可歌可泣,如今我活着,它就像所有写在书本里的战役一样渐渐被世人遗忘。至少我看得出来,我的两位继母们非常想忘记这件事,而她们的儿子则天真地以为『黑牢』是个类似游乐园的地方,只要进去一趟就能获得父亲的表扬,所以时不时地嚷嚷着等他们再大一点也要去那里玩玩。
突然间,我可以理解laufey在餐桌上那句话的用意,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放指望在这两名小儿子身上,因为他们的脑袋显然出了点问题。那场晚餐结束后没多久,laufey带着我去了一趟中国,在飞机上,我们像无话可说的两个陌生人坐在商务舱的一角,laufey的视线始终摆在窗外,我觉得机舱里的空气简直比竞技场上的更加令人窒息。
以往,odin虽然也不苟言笑,但从他的身上我仍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爱,如果laufey总是这样处理他的父子关系,我想他和待在家里那两位兄弟会无法沟通也不是没道理的。
结束中国的行程后,我回到家中,laufey则又转往欧洲去处理他所谓重要的事。在我跟着他在中国跑的这一趟,其实大部份时间他只把我留在旅馆,我会听他接听很多通电话,表情时而冰凉、时而狠戾地交待一些话,而那些话让我觉得在话筒另一端的人肯定吓得不轻。
laufey做事的手段我不是没听闻,只是在亲眼见识──外加非常切身的体验之后,我一方面怀疑起我的体内到底有没有流着这个人的血,另一方面我想起我在黑牢里做的事,那几乎能让我和冷血两个字画上等号,我在想这应该就是laufey送我进去的目的,让我用我所有的细胞深刻地认清一个事实,我是他laufey的儿子,loki laufeyson,我跟那个受光明之神眷顾的odin家族一点边也沾不上。
对于顶着这个姓氏的我,两位继母显然有着不小的意见,据我知,我的两位半亲生兄弟到目前为止还跟着他们的母亲姓,他们尚没有得到laufeyson这个对他们来说像是勋章一样的表彰,其实我挺想把这份荣耀让给他们的,如果他们真那么想要的话。
又是一次的晚餐餐桌上,只是这次男主人的位置是空的,我的两位继母便趁机追问我在中国旅行的事,平时视对方为敌人的她们,在这种时候倒是特别默契地一搭一唱,内容除了冷嘲热讽外也不脱各种恶毒的言谈──在她们口中,生下我的女人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她勾引laufey是因为觊觎他的家产,却在怀了他的孩子──也就是我,之后又跟别的男人乱搞,所以laufey才会在她即将临盆时丢下她不管,她难产死在医院是她应得的报应。
哐当一声,我的刀子和叉子掉在盘面上。我感到胃部一阵翻搅,喉咙涌起了想呕吐的冲动,不只是因为这两个女人轮番诋毁着我根本不认识的母亲,也不是因为从她们口中我得知了母亲死亡的真相,而是我真的想吐,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推开椅子,飞快地奔跑去厕所,扶着马桶吐出刚才餐盘里的肉块和蔬菜。
或许是我在厕所里待的时间有点久,当我吐得差不多只剩下酸水时,我用毛巾把脸上的冷汗擦掉,再缓步走出浴室,我的身体还相当不舒服,却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餐厅里打个招呼再回房间里去躺着,结果我才一走到餐厅门口,来自其中一个继母的巴掌就啪地一声摔在我脸上。
她这巴掌打得我不明究理,我站在原地,感觉脸颊旁有块热度浮肿了起来,虽然和黑牢里的境遇相比,这种疼痛感其实没什么,我纳闷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发疯。她指向我的脸对我咆哮,说我在用餐到一半冒然离席,是瞧不起他们母子俩,接着她又啰哩叭嗦地扯出一堆话,我也没认真听,我的目光看向还坐在餐桌上的其他人,他们的表情都很正常,彷佛这种家庭闹剧经常在上演,他们对食物也没有像我一样不正常的反应,但我很确定我刚才绝对吃下了什么不对劲的玩意儿。
2000年8月
laufey家的食物都是由佣人准备的,不过当作好的食物端上桌子之前,还是有动手动脚的机会。
我在laufey家待了半年之后发现那根丢弃在后院的铁管。
这个院子真的很大,大到像一座迷你式的森林,我想我肯定是在这里闷到快要生病,所以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晃荡时无意间被我发现了这根铁管。我被那个在绿叶中亮晃晃的反光给吸引,走过去好奇地将它捡起来,这是个与外界隔离的大宅院,附近既没有住户也没有杵工,这根铁管也不像从栅栏掉下来的一角,它比较像废弃的水管,表面都已经生锈,噢,我倒是想起早先有水电工人来修理过漏水的浴室。
我仔细观察,发现管面上有被刀器明显刮过的痕迹,我晃了下手,从水管上立刻抖落下一片片泛红的锈苔,它们让我觉得有点眼熟,我居然联想到每天晚餐时的肉排和面卷里会洒上的红椒,这层联想非常荒诞不经,又不是在演什么惊悚小说,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剥下一小片锈苔,放在舌头上舔一舔。
那股渗进喉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还真他妈令人熟悉。
laufey大宅离市中心有大约一小时的车程,这就是为什么除非有司机接送,不然平日我们都只能被关在屋子里,吃这里的食物,面对这里的人,活像另一个纳粹的集中营。
我不知道做出这件事的人是谁,是谁都有可能,把铁粉偷偷加进laufeyson的食物里听起来是个很鬼扯的主意,对此我也无从查证,唯一能作证的只有我那每吃下一口食物就翻搅一阵的胃袋。
连黑牢里的馊水都吃过了,我还以为我的身体早已对任何毒害的食物免疫,不过在找到那根铁管的三天后,当我发现每天晚上我吃进嘴里的食物尝起来仍有一模一样的铁锈味,我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黑牢把我训练的很好,这个晚上,在继母和她们的儿子、以及仆人们都入睡后,我拆掉了屋子里的每个监视器和警报器,再用不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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