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天，秦扬所说的警队的动向，林夕似乎也能察觉到些许。最近，r市的警局部署的确加强了很多，人员疏散肯定就是近期的事情。而冥界的脚步似乎也有所靠近，日益灰暗的天空，天空中积压着越来越厚的乌云，阳光也很少看到了。人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总是被相关人员安抚，说成是天气现象。

    而林夕能确切的感觉到空气越发沉重，异样的感知，一切都在预兆着冥界的靠近。

    那天，林夕正在上实践课，这课左不过是练习对魂气的控制能力和对各人相对应属性的强化训练，有些人也在老师的指导下尝试着极限突破。今天，很多人感觉心不在焉，似乎受到了天气的影响。

    这样的安静地实践课，林夕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被打扰的生活。自从比赛后，又加上谢青枫得到了古老神器屠龙剑的认可，对林夕的挑衅几乎没有了。

    今天，谢青枫突然拜访，就连老师的神经都忽然紧绷起来了，屠龙剑在手的谢青枫要是真的闹起了，可能一两个老师还是驾驭不了他的。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一致地将目光转移到了林夕身上。

    林夕对于谢青枫的突然造访也有些惊讶，难道又是一场较量吗？

    谢青枫走到林夕身边，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坐在林夕身边，一言不发。林夕也觉得氛围不对劲，但是周围人紧绷的眼神，让她更加浑身不自在。

    “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找我？”林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的表情，尤其是老师那严肃得不得了的表情，细细看来有些好笑。

    谢青枫双手撑住地，身体微微向后倚了些，淡淡地说：“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属性的？感觉见过你使用过不同的属性。”

    林夕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谢青枫，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你听说过元素转换器吗？”

    谢青枫有些来了兴致，扭头看着林夕摇了摇头。林夕继续往下说道：“在我的左手臂里面就藏着这样一种仪器，这么长时间下来，它一直包裹着我的骨头，此刻应该已经与我的血肉相融合了吧。”

    “我小时候，没有明显表现出任何属性的明显特征，但唯一表现出来的就是充沛的魂力储备量，很快就超过了一般人。所以，在博士给我开的‘小灶’顺便就给我了这个东西。”林夕转动左手臂，当时手术的疤痕已经快消失殆尽了，此刻勉强能看出一些影子来。

    “哦。”谢青枫只应了一句。

    林夕叹了口气说道：“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谢青枫被林夕的问题给问住了，就呆呆地看着林夕，眨了眨眼睛，就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直心不在焉，对于我的回答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谢青枫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是屠龙剑让我来的。”

    谢青枫这一提，倒让林夕回忆起当时在屋顶上，谢青枫赶来救自己的事情，顿时脸红了一下。可是，谢青枫似乎没有多加在意，只是看着天上继续说。

    “屠龙剑感觉最近冥界的感应越发强烈，于是让我陪在你身边。”

    也是，那日，谢青枫以屠龙剑的名义向自己起誓而获得庇佑与认可，此刻冥界的感觉越发强烈，屠龙剑有这样的感应也是不奇怪的。

    “的确，最近感觉天气都是怪怪的，感觉十多天没见过太阳了！”谢青枫抬着头，看着漫天的乌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感觉到冥界？”

    林夕一惊，表情有些不自在，愣了三四秒后才努力挤出笑容说：“我怎么知道冥界什么感觉。”

    谢青枫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也不再问。林夕想了想，试图把话题扯开：“你知道，屠龙剑的故事吗？”

    一听到屠龙剑，谢青枫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肘压在膝盖上，一副听故事的架势。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一个世界生活着一群人族，原本生活十分平淡，大家都过着虽不富足但是安稳的太平日子。而这样的生活，在某一天清晨，被一只巨龙打断了。”

    “世界上真的有龙吗？”谢青枫听得倒也认真。

    林夕停下来想了想，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有吧，就像书上说的一样，那是一种长着蛇一般的身体，有着鹰的爪子，鹿的角，猪的嘴巴，鱼的尾巴，总之可能是一种巨大的神物吧。”

    “继续说吧！”谢青枫此刻倒是真的兴头很足。

    “龙的个头很大，胃口也很大，不要多久就吃完了一座山。人族很是害怕，他们担心有一天，龙也会吃掉自己。于是，他们商量着要给祭祀龙，他们杀了几只羊，几只牛，还送给龙一个少女，祈求龙能够放过他们。他们带着祭品来到龙所居住的山里，龙吃掉了所有的祭品，带走了少女，也承诺不会离开自己所呆着的山。人族便这样欢欢喜喜得回到了自己的村落，认为永远可以安稳地生活下去。

    被龙带走的少女没有被龙吃掉，他让她待在山里，不要回去。因为人族已经为了自己舍弃了她，哪里再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少女便一直陪伴着龙。

    时间慢慢过去了几年，人族的首领换了一个野心十足的家伙，一天，他看到了那个陪伴龙的少女，并且爱上了她。于是，他想要将少女抢过来，少女不愿意和他走，便跑回了龙的身边。

    首领回到村寨，提出要讨伐山林的龙，因为总有一天，龙会吃光一切，而人族也会失去赖以生存的资源。于是，大家都举起火把，走进了龙所居住的山林，抓住了少女。而龙提出来交易，他折断自己的龙角，要求交换少女，并承诺永远不会离开山林。

    人们同意了，带走了龙角，并取走了几块龙鳞，心满意足地回到村寨。

    后来，他们发现龙角和龙鳞磨成粉可以救治病人，并且可以延年益寿，他们更加不知道满足了，并计划着再一次讨伐山林的龙。

    一天，龙叫回少女对他说：我失去了龙角，已经开始老去，马上就会死了。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所以，你要取下我这两颗龙牙，用它刺破我的心脏，这样，我的血液和肉躯就会与我的牙齿融合化做宝剑，继续保护你，使你免于人类的残害。

    少女不肯，而龙却自己拔下了牙齿交给了少女。少女哭着，用那对牙齿刺穿了龙的心脏，龙的骨头便化做了连绵的城墙，在山头蜿蜒着。而少女得到了那把剑，传说就是后来的屠龙剑。

    这件事过后不久，真的有人族组建了军队，他们砍平了山头，没有发现龙的身影，只能看见那蜿蜒的城墙。而城墙上，只有少女一个人在哭泣。

    人们抓住了少女，逼问她龙在哪里，她只是哭，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人族杀了少女，十分失望地回去了。”

    故事到这样就结束了，谢青枫似乎有点不尽兴，有些不解：“为什么少女没有用屠龙剑保护自己？”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看到的故事，少女将剑藏起来了，知道最后都没有使用它。”林夕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青枫站起身，伸了个拦腰：“这个女孩真傻！”

    “是吗？”林夕笑了，当时自己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在说，这个女孩真傻，而有一个人告诉自己，那不是傻，只是因为爱的深而疼。林夕一直不理解，此刻再一次记起这个故事，似乎心中有些明了，最然永远不能解释，但是心里有这样的感觉。

    那种爱，也许是对龙，也许是对人族，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谢青枫已然忘记了冥界的事情，头也不转地离开了林夕班级所在的训练场，回归自己的大队伍，老师们也感觉忽然松了口气。这时候，林夕也站起身，偷懒也只能到这里了。她来到了老师的身边，这堂课是由江世文老师带的队伍，那是个快四十的实战老师，也是这个学校里的实战佼佼者，听说曾经是部队里退伍下来的。但是想想校长曾经的身份，学校里几个退伍军人当老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江老师看起来十分严肃，但是对着一群学生，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厉害的表情见过，但是凡事都是考虑周全的。

    “江老师，能帮我一个忙吗？”林夕绕道老师面前，很是恭敬地问道。

    “嗯，说吧！”江世文穿着十分普通，不过一件黑色背心加一件衬衫，一条深蓝色休闲裤，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是十分发达，虽然年纪已经快到四十了，但是身材倒是一点都没有走形，依旧风采熠熠，这也让很多人对他心生佩服。

    “能不能到训练室内说话呀。”林夕有些顾虑，但是江世文倒是知道女孩的特殊经历，也不觉得什么奇怪，训练场虽然大，但是没有训练房方便，很多学生也会在训练房内让老师知道，带着一点特训的意味。

    训练房四周布着一层结境，将一个个房间隔离，里面多大的事情，外面也看不出来。来到训练房，林夕就直接进去主题：“老师，我想让您帮看看，我这一层极限不稳定是怎么回事。”

    虽然林夕能够突破六层极限，但是很少会用到那一层，因为第六层对她来说有些勉强，失常出现不稳定的现象，长长滑落回第五层。

    “你试试看！”

    “好！”林夕深吸一口气，一口气突破了五层极限，正准备突破第六层时，就被江世文叫停。

    “你，是谁教你这样突破极限的？”江世文不仅仅被林夕的五层极限吓到了，也被她这样野蛮的突破方式吓到了，整个人愣在那里，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人教我，有哪里不对吗？”林夕有些尴尬，谁教的，在学习这些知识关键的时候，林夕正在经历着人生最痛苦的十年。

    江老师平静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这样突破，身体怎么吃得消的？”

    他看了看这个女孩，曾经听说的传闻又一次响起耳边，不禁咽了口唾沫。这个孩子所经历的一切，可能是自己从军这么久都不可能遇到过的地狱般的洗礼，这样的方式倒也挺符合她的经历的。他试图去想想这个刚刚成年的身体，曾经多少次经历过这样蛮横的突破方式，又忍受了多少痛苦，他是真的无法想象。

    江老师极力让自己保持该有的冷静：“没有人教过你，那我就教你一次。突破极限本身就是对身体负荷很大，所以要学会蓄力。就像一辆车，你要加速，车子不可能一口气就从十码加速到三四十码，就算车子有这样的性能，坐在车里的人也受不了，惯性原理会让我们保持原有运动性质。突破极限也是类似的，首先需要蓄力，然后再达到一定力量的时候，在加一口气，然后达到另一层极限上。”说完，他就开始做出示范，虽然没有像林夕这样快速突破极限，但是突破后的魂力却十分稳定而且醇厚。

    林夕开始尝试，她慢慢从第一层开始突破极限，尽力控制着魂力的增长和散发。因为一切都经行得小心翼翼，林夕花了将近十分钟才到达第五层。她积蓄着力量，慢慢等提升着魂力，靠近着第六层。

    慢慢的，靠近着……

    那一刹那，地板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断裂一样，江老师不断后退着，尽量远离林夕的身边，此刻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是不敢相信的目光。

    林夕的确感觉到了这一次突破极限与平常有些不同，稳定得宛若呼吸一般，当她欣喜地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江老师已经退后了十米有余。

    江世文深知自己的实力，当年，军队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和他平起平坐，六层的极限摆在那里都是值得骄傲的资本，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骄傲。可是眼前这个二十岁都没有的女孩，居然突破了六层。虽然知道极限相差两层以上就可以造就瞬杀，当时也没听说过处于同一层的人之间也会有这样大的差距来。

    此刻林夕的身边，被厚厚的魂气包裹着，就连已经突破六层的江世文也得后退这样多不敢靠近。林夕细细感知着自己每一处地方，想要记住这个感觉，担心下次就没有这样顺利了。

    “林夕，你继续练习，我先离开了。”江世文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力，他也管不得自己在这个学生面前的自尊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推门而出后，江世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撇下学生，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钟楼，而钟楼的顶层，正是校长室所在。

    江世文走后，林夕继续试着提升自己的魂力，忽然感觉前方明朗起来，似乎还能继续向上提升很多，就像奔流不息的江河，忽然打开了一个新的闸门，而这道闸门后是一个更加宽大的天地来。

    时间慢慢过去，林夕倒是不觉得疲倦，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像在呼吸一般自然，释放还是停止魂力，易如反掌。林夕从未领教过这样的境界，一下子欢喜起来。这次本来是想要问问老师，如何稳定第六层极限，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大的一次领悟。

    此刻的林夕仿佛是从笼子里飞出的小鸟，忽然到达了这样一个广阔的天地，便开始拼命向上飞，探索着天空。也许是冲得太高兴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林夕的魂力，就连结境都有些嗡嗡作响，她也不曾在意自己有没有冲到第七或第八层极限。

    下课后，学生们没有看到老师，但也默契地默认下课了。这时候，有几个学生可能是准备再继续联系，准备去训练房借场地，可是发现训练房的大门打不开了。在众多训练房的外层还有一个更加巨大的结境，但是今天格外奇怪，就连训练房的管理人员似乎也打不开大门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大门口，此时，江老师匆匆赶来，遣散了所有人。

    江世文眉头紧锁地看着大门，没想去打开。随后到的就是校长老人家，慢慢悠悠，丝毫不着急地走到门口。

    “这孩子……”校长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世文就没有校长这样轻松，眼露焦急神色，不禁催了催校长：“还得请您动手，这孩子的魂力不知道到哪一步了，也再没几个人能打开这扇门了。”

    校长倒是挺高兴，忍不住笑了，但是看到了江世文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便又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刚使了点力气，校长表情也有点不对劲，伸出来另一只手，用上两只手以后，又是连续突破六层极限才好不容易打开了门。

    江世文站在校长身后，看着校长刚刚溢出的魂力，同样是六层，自己就完全没有这样强盛的力量，而校长的举动与刚刚逼退自己的林夕倒是很像，这不禁让江世文对六层极限，还有对自己的认识忽然改变了很多。

    打开大门后，两个人走进训练场，径直走向了林夕所待的房间。还没走到门口，校长就发现了一间墙壁开始出现膨胀变性的房间，不用说，这里肯定是林夕的所在地。此刻，那房间外的结境早就粉碎，就连不能阻隔魂气的墙壁都被浸泡其内开始变形，可见林夕释放出的魂力之强劲。

    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魂力的释放，可能林夕也已经停手了，推门而入，只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林夕。江世文迅速跑过去，蹲下身子，想要看看林夕还有没有一口气，却被像触电了一样缩回手。

    “刚刚释放的魂力已经凝聚在她的身边，你现在也碰不了她，放心，不会有事的。年轻人，睡一觉的功夫就会恢复的！”校长倒是自在，但是心里却不禁开始揣测林夕的能力。

    “可是，她现在体内好像一点魂力都不剩余，这样还不是大事吗？”校长的悠哉江世文学不到，只能焦急地看着林夕。

    校长一甩手，祛除了凝结在林夕身边的残余魂气，摸了摸林夕的额头。好家伙，真的一点魂力都不剩，这孩子难道不怕死吗，这样不顾自身安危。

    就在江世文着急的时候，林夕的体内忽然出现了魂力，开始只有一点，但是却让江世文和校长都大吃一惊。这样透支的身体居然这样快就能够恢复，但是更加叫人不敢相信的还在后头。

    起初只是淡淡一点魂力，就像垂死的人的气息那样在体内游动着。可是，慢慢地，林夕体内的魂力就像忽然打开的水龙头，开始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而刚刚筋疲力尽的林夕的身体就像干涸已久的土地，恢复的魂力开始被身体各个地方吸收，就像流进了干涸土地的裂缝。二十分钟后，林夕体内的魂力就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人的水平。但是，这还没有停止，这充沛的魂力已经超过常人的恢复能力让旁边的两个人目瞪口呆，魂力似乎要等到每一个细胞都吸得足足的，才停止了增加。

    这时候，林夕醒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校长和江老师，一下子坐起来。

    “你慢点！”江世文虽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感觉到的一切，但是还是不忘记关心一下这个女孩，毕竟也是他的学生。

    “江老师，我没事，只是，为什么，校长也会在这里？”林夕有些不解。

    “你没事就好了！”校长收起刚刚吃惊不已的表情，恢复了以往悠闲自得的神情。

    林夕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眨眨眼，看着担忧的江世文。但是江世文还是放心不下，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刚刚感觉到的是自己的错觉，执意要带林夕去医务室检查一番，林夕拗不过老师，只能听命。

    “没什么事情，有点睡眠不足。”检查后的医生只是冷冷地说道。

    只有听到医生说没事，江世文才能放心，这才放林夕回家。

    “她不是个普通的丫头！”校长站在窗前，看着林夕离开学校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

    江世文站在校长身后，脸上的担忧之色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

    “你也别担心了，那丫头的本事大着呢！”

    “可是，这……这一切我都想不通。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天才吗？”

    “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是，她的前途可不是你我能够看透的。可能，这个学校的重任有一天也会担在她的肩上，或许是这个城市，也可能是这个国家，或者，这个世界。”校长此刻脸上的严肃之色是谁都没有见过的。

    校长转过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黑衣老师，拉开了自己的抽屉，取出了一个锦盒，想要打开，却又放弃，将盒子放回抽屉，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