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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陌生人的邀请

    稻草先生要前往战神广场,手里拿着一份《番茄日报》,虽是掩人耳目,无心阅读,却被一则消息吸引了,最近在南方渡渡小镇似乎出现了一件大事:人类的遗产首次继承给机器人,这是前所未有的,看似无稽荒诞,竟然获得了法律的承认,人们开始议论,抨击,有专家认为,这将预示着机器人解放运动的开端。由此掀起了一场社会风波,无辜的机器人最后被拆解。

    注:关于这个有趣的机器人事件始末,详见下部-----音乐大师。

    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机器人,稻草人,还有那个气球人,稻草人摇头苦笑之际,木耳灵巧,突然辨得脚步声怪异。

    时而悄悄退后,时而偷偷靠近,还不时顿然停步,稻草人注意到了周围莫名的变化,微微皱眉,很明显,有人开始尾随其后,当他停下时候,那些人停步不走,当他快步前行,后面的也跟着又走。稻草人浑身一抖,他默不作声的快步行走,心头思潮起伏。

    “没有人知道他的回来,况且如今他这般模样。”稻草人心下琢磨。

    “不会有人发现了他稻草人身份吧,这真是一个轰动的大发现,一个本来立在农田里的稻草人竟然也进城打工了,不……关键是稻草人为什么能动。”设计师仿佛被自己这种幽默雷倒了,同时很快警惕起来。

    稻草人在街上东折西转,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摆脱这些怪人,这还多亏了飞翔雨伞,他飞进了一座轩昂庭园。

    庭院之中,花草繁华,清风徐徐,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庭院偌大,主人显贵,一众家丁辛勤忙碌,各施其职。

    即便是稻草人刻意装作被大风卷飞误入,还是吓到了庭院中的一众仆人,那剪草的,浇花的,端茶的,扫地的,高兴得掉了手中剪刀,水壶,餐盘,茶具,扫把,先是一怔,然后激动微笑,保持礼仪,最终又继续忙碌起来,仿若没事一般。

    稻草人身若浮萍,一飘一荡,落在小石卵铺砌成小径,心中好生奇怪,奇的是看到一个稻草飞了进来,常人自然出奇,却何来高兴。怪的是对于外来者,哪有家丁仆人视若无睹,毫无异动的。

    不远处,青青草坪上,一株海棠树,枝叶茂密,结满了青绿小果。一位中年夫人临树而坐,衣着华丽端庄,在针织缝制着一条围巾。

    想必是这里的主人,旁边一张玻璃小桌,摆放着几个白色相架。稻草人无意细看,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对不起……”稻草人正想为冒昧到访而道歉。

    “你终于回来了。”树下的那位老夫人柔声道,眼中泪光盈盈,爱怜横溢看着稻草先生。

    “事实上,战争结束后,我就派了好多人打探你的消息,留意回来的人。同时,我再三吩咐,更不能让我的儿子有半分打扰,因为很从那里回来的孩子,多半不愿意再见他们的亲人。”说着,老夫人心中一酸。

    “儿子”,稻草人突然头脑一顿,心中疑惑,这其中必有误会。

    看着老夫人亲切的眼光,设计师心中不禁一酸,“很多在战争中受伤后,缺了手少了腿的战士不敢面对他们的父母,生怕他们伤心难过。”想道这里,稻草人又是心里一沉,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数月前那个被流弹炸断腿的少年身影。

    稻草先生注意到老夫人胸前一枚刻有字母“e“的银徽章。那个家族徽章竟然与稻草人身上的钮扣一样。二战期间,一个志愿记者怀揣着梦想,前往战场,母亲亲手为她的孩子缝制的新衣服,此刻正穿在稻草人身上。

    稻草人心头一荡,已明白七、八分,脑海中千万念头纷至沓来。千里之外,他们一同经历生死,想不到在遥远的故乡,他遇见了这位故友的母亲,这一位慈爱的夫人错将他当成了韦恩。看来那十来位神秘跟随者是为夫人所雇佣,引导他回“家”的。

    “我差点认不出你,除了这件你离家时穿的衣服。”美貌夫人自责道。早在两个月前,盟军送回了一本韦恩的笔记,闻说是从一个树洞之中发现的,赫然就是韦恩的笔迹,里面写道“雪地遇袭负伤,幸被一个好心的医生以神奇木头救下。”军方似乎并不乐意公布更多的消息与发现,比如:笔记中提到的神奇木腿,另外大战前夕,韦恩竟然掠到了敌人的腹地,并在关键性一战中,出奇制胜。无数幸存下来的战士在庆祝这场胜利的同时,也在纪念那位带来胜利的英雄。他们更乐意认为,那就是他们的同袍,少年英雄韦恩先生。

    “对不起,我真的不……”,这个“不”字刚一出口,还是咽回肚里。这场战争,不管胜负一方,都相当惨烈,很多人永远回不来。父母自是爱子女犹似性命一般,倘若知道韦恩早已在那场战争葬身冰湖,不在人世,恐怕要肝肠寸断了,不由得心中也自酸苦。

    此刻,老夫人已热泪盈眶,难以抑制的泪水。

    “韦夫人,打扰下,”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七旬左右,白发如雪,衣衫笔直的老管家。向着两人点头行礼,脸蕴微笑,轻声道:“谁都没有办法打扰一位母亲迎见自己的孩子,只是现在,少爷看来需要换件衣服,稍作歇息。”

    韦夫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妈妈给你做了新衣服,还有白色手袜,你向来喜欢干净。”笑容之中,和蔼可亲。那中年夫人只道是儿子这般模样,怕让自己伤心,给韦氏家族添烦,不愿相认。

    老管家领着稻草先生穿过一段草坪,繁花环绕中现出一座大宅。两人穿过一条宽广明亮的长廊,微风从四扇亮堂堂的落地大窗徐徐送入,窗帘迎风飘舞,

    两人并肩走进位于二楼侧厅的房间。设计师凝目细看,落地窗外,青藤从屋檐处披拂悬垂,室内布置匠心独具,周围陈列着各种奇特的玩意,精致的收藏品。床边一侧,偌大的书架上藏书甚丰,看来这房间的主人兴趣颇广。而这里正是少主人韦恩的卧室,

    设计师暗暗赞道:“好雅致的设计建筑。

    “你终于回家了,”老管家突然转过身来,斥责道:“你这个木头木脑的家伙,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在一封信里解释所有事情吗?”

    “你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你的亲戚们,时而像魔鬼,时而像亲人,窥探着韦氏的家产。这一切都是你母亲承担了下来。”

    “还有她的腿,你知道这两年里你母亲受到的委屈吗?”老管家训道。

    稻草先生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心中大感奇怪,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疼爱顾念,倒是这管家却对自己的少主人视若等闲,随意训斥,完全乱了尊卑,看来这管家并不好惹。

    眼前的老人家,处女星座,严谨性烈,除了是这里的管家,还是小韦恩的启蒙老师,对韦恩向来严厉,即便如此,韦恩对这位管家老师却是敬重喜欢,也是他鼓励韦恩弃商学哲,追逐自己更宏伟的梦想。只是这一层关系,其中的前因后果,旁人又如何能知晓。

    他曾安慰夫人:听闻战场上有生化,核武,能毁人容貌,夺人身体,难以想象,无论小主人变成如何,这里都是他的家。

    而此番韦恩归来,韦氏一家上下,无比大为惊异。老者心下欣慰:“回来就好。”即便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身体里依然流着韦氏一脉的血。

    微风送来,两人的衣襟轻轻飘动。仿佛只有风声回应着这一切。眼前的少主人,沉默几许,似乎也没了昔日的活跃,多了几分历练稳重,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让你母亲再伤心了。”

    战争的浪漫,莫过于确定自己爱的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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