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算是朋友

    何悦吃完了饭就打算开溜，靳明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何悦硬是把开溜的想法给憋了回去。再忍忍，靳明廷估计是怕在舍友面前丢了面子。

    这时靳明廷看了眼对面桌上的李烨，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们先回去吧。”

    李烨不敢说什么，陈海星扬了扬眉表示理解，只有干总支支吾吾地舍不得，他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对面的靳明廷，但对方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李烨他们往外走。

    呜呜呜……

    靳神重色轻友！

    干总临走前小媳妇般地剁了下脚，雷得何悦外焦里嫩。咳，不是干总真把她当假想敌了吧？

    对面的人忽然起身冷声道：“走了。”

    何悦半天没动，她不想和靳明廷一起走。

    靳明廷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顿了步子：“怎么？要在食堂过夜？”

    何悦摇头，刚刚二食堂她找遍了，也没看到许诺，她想去26栋看看。

    靳明廷也是个拗性子，何悦不动，他也不走。这时何悦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何悦挂了电话，也顾不得靳明廷，一路匆忙出了二食堂，靳明廷挑挑眉迈着长腿跟了她走。

    二食堂在d大的中部，和何悦她们宿舍楼之间隔了一座小山，环山的大路是他们常去上学的路，山里面还有几条四通八达的小路，他们没事很少走，因为虫子太多。

    靳明廷出门就看何悦一头扎进了小路里。这个时间，山中黑了大半了，路也看不清，他一皱眉跟着她进去了。

    何悦走到小路分叉路口直接往南下了山，这边的路人走得更少，带了刺的灌木勾住了她的头发，何悦猛地一扯，带着边上的刺藤滑到了脸上，她也不觉得疼，一口气冲到了十三栋前的小广场上。

    陈晨先看到何悦一把拉了她过来：“你快劝劝seanan吧，他已经喝了十一瓶了，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靳明廷扫了一眼后发现是学生会办的啤酒比赛，许诺脚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酒瓶子，他旁边的桌上坐了个胖胖的男生，显然也喝了不少，眼圈都红红的。

    何悦走近喊了句许诺，他握着瓶子的手骤然顿住：“你怎么来了？”

    何悦皱眉：“不是说好要等我去吃饭的吗？怎么跑来这里喝酒？”

    许诺看了眼何悦身后的靳明廷笑了：“觉着好玩就来了。”

    何悦觉得自己再次被耍了，就跟当年留了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一样，她上前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瓶子“啪”地砸在桌上：“许诺，你总是骗人！”

    许诺也气：“谁让你要当真了？”

    何悦没说话，扭头就走了。

    *

    何悦走出了小广场就开始哗哗淌眼泪，她好像很久都没这么难受过了，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样。一定是她小说看多了才会觉得重逢都是计划好的破镜重圆。这世上哪里那么多破镜重圆呢？

    她鬼迷心窍！该！

    再回神何悦已经到了d大艺术楼后面的湖边上，绕湖一周的橘色小灯在平静的湖面上倒映出一长串好看的光影，偶有风过，那些灯串就被打散了。

    长椅上忽然多了个人，何悦转脸才发觉是靳明廷。

    他递了一瓶水来：“喏，补补水再哭。”

    “谢啦。”何悦拧瓶盖的时候发现靳明廷已经帮她拧好了。

    靳明廷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你不去问问？”

    “不问了……反正……他还是要回英国的，长痛不如短痛吧。”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止不住抽噎。

    靳明廷急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随你，实在不行的话，肩膀借你靠会儿。”

    何悦想气元旦时候他一下砸她肩膀上的事，吸了吸鼻子：“还是算了，我怕你……再揍我。”

    晚风暖暖的，何悦渐渐地也哭够了。草丛里的蛐蛐唱起了歌，何悦鼓了一大口水靠在那冰凉的椅靠上发呆：“靳明廷，你长这么大做过最长情的事是什么啊？”

    他垂眸：“长情谈不上，长久倒是有几件。”

    何悦觉得好像有什么八卦可听，立刻偏了头：“比如？”

    靳明廷挑眉：“总是考全校第一啊，总是被学校女生递情书啊，总是……”

    何悦听不下去了：“停，你还是别说了吧，再说我又想哭了。”

    他轻笑出声：“好。”

    不知为什么，何悦的心情好像不那么糟糕了，她把瓶子里的水喝完站了起来：“走吧，靳明廷。”

    靳明廷：“心情好了？”

    何悦舒了口气：“是。”

    靳明廷笑着起身：“那脸上的伤去处理下吧。”

    南北到了头就是d大的医务室。

    何悦大学三年，除了开学的那次体检外还真就没再来过这里。

    这会儿穿白大褂的校医沾了碘酒一点点地给她清理伤口，靳明廷则安安静静地抱臂坐在一旁的长沙发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医务室明亮的灯光照着，显得更加清俊逼人。

    校医收拾好了东西笑：“姑娘，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何悦看了眼靳明廷，耳根子禁不住泛热：“呵呵呵，他不是我男朋友。”

    靳明廷手里本来在把玩着一张医学常识的宣传单页，听何悦这么说他的手顿了下，接着把单页收到了边上的盒子里：“既然好了就走吧。”

    何悦：“哦。”

    再出门，靳明廷没等她。一双大长腿嗖嗖嗖地往前跨，何悦一路小跑还是有点赶不上，索性她也不追了，呼进一口气慢慢走。

    靳明廷看她跟不上，又悄悄放缓了步子，直到她跟上。头顶的月牙又弯又细，静谧至极。何悦忽然想到四级要靠自己的事不免有些惆怅：“靳神啊，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了啊？”

    靳明廷冷哼一声算作默认。

    何悦眼睛亮了下：“靳神，你能传授点逢考必过的方法吗？我的四级再不过就没得救了。”

    靳明廷被她的语气逗笑了：“方法么，多看书，多写字，少睡懒觉，多做题。简言之，笨鸟先飞。”

    何悦脸部肌肉抽搐了，她做什么自取其辱啊！

    靳明廷不再开玩笑：“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亲自监督你。”

    何悦愣：“唉？”

    他转了身，挥了挥手：“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见。”

    何悦见他往回走，觉得自己还有事没交代，又追了上去：“靳明廷，那个我假扮你女朋友的事你也该和李烨他们说清楚了吧。”

    靳明廷顿步：“你是在命令我？”

    何悦摆手：“不，是建议，建议。”

    靳明廷：“哦，等你四级考试过了再说。”

    何悦：“……”完了她的懒觉真的没了。

    *

    何悦走后不久，许诺也追了过去，但是他看到了站在长椅后面的靳明廷。那人细心地拧了矿泉水瓶子才绕到正面去和何悦坐在了一起。

    夜色朦胧，两人的背影，一高一低，却有种难以忽视的默契。

    许诺定定地立在香樟树边上，一句一句地听他们之间的讲话，直到那句长痛不如短痛出现，他竟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全部被人抽走了。

    他走出去几步，正好迎面碰上陈晨，她先前也不知道许诺回国是为的何悦，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他：“硕士研究生的申请表下来了，你要不要填？”

    许诺沉思许久，点了点头，剑桥的本科只有三年，今年他本该毕业了。

    陈晨见他点头，自己也轻松了不少：“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今天才发现的一家烤肉，特别好吃。”

    晚风吹过树梢，带着陈晨的长发飘动着，像极了小时候的何悦。那时候她总是嚷着附中外面又开了什么好吃的馆子，整个一条街就没她不知道的地方。

    许诺的嗓子有些干涩，却还是说了个：“好。”

    *

    何悦到了宿舍，小眠和小桃正举着腿收着腹，认认真真地做减肥瑜伽。

    桌上放了着切好的西瓜，何悦一边啃一边按亮了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下，是靳明廷来的短信：一会儿用冷毛巾敷敷眼睛。

    她眼睛怎么了？何悦赶紧从抽屉里摸了镜子来，呀，她眼睛真的肿得跟桃子似的。这时她手机又震动了下：“我不是关心你，是太丑了。”

    何悦禁不住笑了下，按了一串字给他，起身敷眼睛去了。

    盥洗台上还放着先前给靳明廷洗澡用的小“浴缸”，何悦凝神看了看，干脆和他那些小衣服一起收到了一个大盒子里。萌萌哒的靳明廷不在耳边说风凉话，还真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