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那玉手张是个民间的奇人,整个人儿透出一股土气。那人当日一现身,便连见过大场面的高总办,也是屏息凝气,小心翼翼的接待!”
“咦?不是说才来了一个人么?怎地会让高总办如此拘谨?”
杨总教头早知道他会这样问。
微微扬起他的光头,望着卧龙居的方向,神色恭敬,语气憧憬:
“已经快二十年了,老杨我还记得那一天。我是个粗人,从来不懂什么是得道高人,直到那一日,才算是开眼了。”
简担早先听到讲武堂的奇人传说,便一直在想会不会那人就是孔老倌儿,不然他怎知讲武堂秘密?心下略微激动,静静的听着。
“那是个老人。身材修长,须发皆白,卧蚕眉想是留了些年,顺着他那丹凤睿智眼一溜垂下,皮肤白皙,五官清朔。一身粗布道袍,破旧整齐,身背一柄漆黑木剑。”杨教头居然能说得如此清晰,想来当时那人给他的冲击是不小。
“要说这样的扮相,昆城不少术士也不会差到哪里。只是自打见了那人,我才知道,什么是仙风道骨,什么是淡定从容!”
光头卤蛋有些激动,
“那是一种气质,一种气场,一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大势!当时校内,已经被几十条人命闹得人心惶惶,连开学之日也是一推再推,举校上下一片愁云惨雾,高总办都快被各方压力逼疯了!我都觉得这地儿怕是呆不住喽!”
老杨说道此处,又摇摇头,自嘲一句:“当时太年轻。”
继续说道:
“那天清晨,我恰好又想跑出校门散散心,校内太过压抑。那人来到学校正门口,往那一站!奇了怪!只觉得自他周遭一阵清风生起,微微拂过,心里的烦躁哀愁瞬间没了!精神大振!我心里那个惊讶呐!直觉当是来了个高人,急忙回神叫了高总办出来。”
说完老杨嘴角上翘,略显得意,
“也正是因为此事,如今我才能当上这总教头,嘿嘿。”干笑一声,似乎在为当日的明智自得。
简担本以为那孔老倌儿会不会就是当日的奇人,可是一听这“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瞬间就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那孔老倌儿就是坑蒙拐骗的老骗子,怎么能把他与淡定从容的高人联系起来呢?罪过罪过。
“您说累了,喝口茶先。”简担嫩声嫩气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哈哈,无碍。今日是个好日子,容老头子我多说几句。”
那老杨也不知道为何,自打见了简担就一直兴致高昂。
“高总办早已被各方折磨的精神衰弱,听我说来了个高人,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怪我添乱。只是形势所逼,抱着万一的心态,他还是整装肃容,带了一干教头来到校门口看个究竟。
不待他出声,那老道长迎头就说:‘老道来办三件事。镇魂、锁脉、盖房子。’
高总办听了一阵皱眉,只是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能觉出此人不凡。且听闻他说镇魂?莫不是与本校的蹊跷有甚关联。
遂挂起笑容,学江湖人拱了拱手,说:‘敢问老道长尊号?来我校这三件事又从何说起?’
那老道凤眼一翻,就那么看了过去,高总办历遍风雨之人,竟是不敢与他对视。
‘你这官儿也别跟老道含糊。你校北楼那冲天的煞风怨气,别说我,只怕在京师的高人,相隔千里之外,一眼也能望到了,还不速速带路!’
声若金石交鸣。众人听了以后,顿感灵台清晰,连日的困顿只觉随着老道长的出现,竟似一扫而光。
什么是气场?什么是气势?高总办前方领路,那道长指点着总办大人,围绕我讲武堂周遭走了一圈。我等尾随其后,当时有一个同事教练,姓陈,自小修炼太极内功,气感非我等外家武人所能比,他与我等说了此老道的神妙:自他周身一股清风随时环绕,所过之处,校内那压抑气氛凝成的煞气,退避三舍,碰之即散,好深厚的内功,好强大的气场!
那老道长每到一处直角弯道地,便停下几秒,抽起那柄黑漆漆的木剑,左右斜划一二,才又继续前行,最后,一干人等来到了北楼跟前。”
简担自小就喜欢江湖豪侠的故事,如今听总教头大人嘴里说出本校来过这么一个奇人,好奇的不得了,忍不住发问:
“杨总教头,那老道长可有名号?他是何方高人呐?”
杨凡一听了,苦笑一声,说:
“那道长低调无比,从未报出自家名号。平日也是很少说话,只在那第一日到来之时,在北楼跟前,道出一番缘由:
老道长是清晨时分便来到讲武堂,到得北楼跟前,已经是正午时候。
道长凝神站立,两道寿眉竟然不自觉皱在一起,只听他语带责怪的说:
‘本来别家之事,老道不好插手。然你误入歧途,又与那人有莫大干系,选了这黄泉煞地想行那逆天之事,不料却遇差错空亡,龙气强盛,不敌因果,终究落得个魂灵被锁,神智不清的下场。如今又犯下这滔天罪行,老道说不得也要管你一管了,即便那人来了也救不了你!’
说也奇怪,当时听了这话,我一头雾水。便问同僚,谁料这番话竟是无人听到,就单单我听明白了!场面紧张,我也不敢再多问。
老道长念叨完以后,径自唤过高总办,附耳说了几句,只见总办大人面容扭曲,大嘴张得能塞下鸡蛋!老脸惨绿惨绿的,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恐怖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话,杨凡也是略显疲惫,喝了口茶,顿了一顿,往旁边的绿草地随意坐下,那茶壶却不曾放下。简担见状,也跟了过去,坐其身边,显得乖乖巧巧。
“小娃娃,我是军人,但是自那以后,我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且记好啦。”
简担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回答知道了。
“高总办听完那一番话,诧异过后,便正色安排下一桩事,便是在那北楼往西三十丈处,建造一所堂屋,吩咐必须在七天之内建好!没错,就是那卧龙居了。
此屋所有构造,纯木搭建,否则断然不可能在七日内建起,且所有木头,都是按老道长吩咐,自西南凤鸣山阳(风水上,以山南,水北为阳)处,采伐而来,他处的一概不取。
也是奇怪,按照指点,当日我等去到那地,竟然真的孤零零一片树林,没人叫得出是何科目品种。遵照了吩咐,就地采伐加工,运了回去。
那老道长真真是高人,自来到第一天晚上,便独身住进了那北楼,吩咐无论有何动静,生人切勿靠近打探。”
“啊!”
简担听到此处,惊呼一声,说道:
“那老道长敢住进去?”
那北楼的诡异,他可是亲身经历体验,险些莫名其妙丢了小命,现在想想,他大概知道那一班三十六人,是怎么死的了,应该是受了楼内某种邪物的蛊惑,在幻觉当中含笑而死,具体是魂魄被抽还是被吸了阳气,就不得而知。且听此一说,心下隐隐对那老道有一丝丝的异样熟悉。
杨凡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也不点破。继续说道:
“我等一干教练,甚至请了部队同仁前来帮忙,每夜挑灯赶工,只见每晚约莫子时前后,那老道长都会背了他的漆黑木剑,在北楼塔顶,孤身舞剑。
初初几日,月色朦胧之下,北楼还是那般阴森诡异,气氛凶险。那陈氏同僚告诉我等,周遭确能感受到一阵煞气逼人。其实哪怕我等没修炼过的人,事发之日都去探查过一番,一靠近那英武楼,便寒气袭体,确实诡异。
话说那龙泉宫主虚真子的剑法,当日老杨我也是去凑了热闹的,端的可以称得上举世无敌。只是若要与那老道长相比,在我看来,还是太过张扬浮夸了一些。
老道长每晚舞剑,我等都能感觉周遭的气机,被他的漆黑木剑所吸引,在我讲武堂上空,似乎都能形成一个方圆百丈的气旋——这是那陈氏同僚所言。也不知人力是否能达到此番境界,抑或是他借助了一些旁门法力。
我等常人,看他舞剑,大巧不工,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气,其一招一式,一举一动,莫不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天地间的道者,站在那虚无缥缈的天道高度,向我等展示自然法则,十分舒服。
看老道长舞了七晚剑术,我等一干教练,竟然于武道一途甚至人生三观上,都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虽过后从未再过多言语,人人心下都敬佩无比,甚至存下畏惧,人需要怎样修炼才能如此?
至于大家想象中的高人抓鬼,鬼哭狼嚎,惊天动地的场面,大家却是没有看到。
哎,也不知道那是何种境界。有生之年,能遇此高人,也是无憾了。”
总教头习惯性抬起茶壶,想喝一口,却发现,一大壶热茶,竟是被他自己全喝了下去。随手一放,继续说:
“说也奇怪,到得第七日中午,我前去送饭,靠近北楼,原本那股压抑的冰凉,已经感觉不到。老道长就在那塔楼上,负手而立。我心下敬畏,也不敢搭话,只是把食盒一放,便要转身告退。
他却开口了:
“年轻人,留步。”
第二十章 英武楼前话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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