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样做与畜生有何不同?”
宗堂大厅中央,正有一位肩膀淌着鲜血中年,被人强行压着肩膀跪在地上。
他面容遍体鳞伤,但一双阴狠达愤怒的目光始终盯着神堂上,就坐太位椅的桀骜青年。
这中年神采英拔,一双淡漠的星眸,不到横扫着神堂大厅同样跪在地上的其他长老,面对这双淡漠中透出的强硬目光,无数长老纷纷低头不语,人人自危。
而这青年,正是派人杀死白铎的罪魁祸首,赤宗城,白子忠。
也是,神堂上双膝跪地的中年“白元蔺”,同父异母的弟弟。
听着哥哥的辱骂,微微偏头的他,将实现落在茶座上,内心丝毫波澜不起。
“你说话,你这样就不怕父亲震怒,杀你祭天吗?枉我一直敬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歹心,不仅杀了祭祀,竟还在父亲闭关期间逼堂自立族长,简直大胆妄为。”
听着白元蔺不断辱骂的声音,白子忠懒得解释,他此刻在乎的是血河宗上的消息。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现在就在等待血河宗的人,只要事情落下,那么他就是白姓城真正的族长。
原本对父亲还有惧怕的他,一听到血河宗愿意帮他,代价不过是宗城所有游商两成的利益,自然欣喜答应,在他想来,只要自己得到白姓城族长之位,借玄云宗城的手,到时候在灭了血河宗,那么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报...”
就在白元蔺冷眼望着白子忠时,一声来捷,让白元蔺的心脏猛地一跳。
此人进入神堂后,直奔白子忠而去,附耳小声说这什么。
这一幕,让大厅其他长老不由全部望去,而白元蔺则骂声更加大声。
待来人话落,白元蔺先是紧握双手,满脸通红。
接着一双淡漠的双眼,在紧闭之下,溢出一丝悲伤之色。
其他长老看到这里,纷纷互相对视,不明所以。
但那站在白元蔺身边,一位姓长老,却身子一颤,双眼略有一红。
不过他与白元蔺一样,心领会神后不由闭上双眼,让那悲伤之色只浮现在心头之上。
“传令下去,开始准备明日新任族长登基大礼。”
“是! 血河宗那边呢?”
闭着双目的白子忠,犹豫良久,紧咬牙齿,声音沙哑道:“就按之前说的办吧。”
说罢,白子忠起身,一挥衣袖,转身向神堂后走去。
而在他转身后,那一双冷漠的脸,写满了浓郁的悲伤。
紧随其后的一位长者,一同跟随着白元蔺离开了神堂大厅。
极为了解白子忠的他,知道此刻对方心情是何等的痛苦和挣扎。
两人走进一个屋子中后,白子忠再也忍不住,瘫软的趴在凳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父亲,身死在血河宗,手下属臣,无一存活。
虽不是他亲手杀害,可心中的内疚,却让他第一次理解到,为何当初自己小的时候,一直给他坚强的父亲,却双手染着鲜血,在他面前放声大哭的场景。
现在他明白,这哭的不是悲伤,不是内疚,而是痛。
是心的裂口,是对亲情的忤逆,是对权利的绝对服从。
“我一定会为父亲报仇,灭了血河宗这一群妄匪。”
“田长老,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闻声,田长老沉默的走到白子忠身边,在白子忠抬头时,但见一柄细如拇指的铁锥,在他越睁越大的通红双眼中,直接刺进了脑袋,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少主,你是错了,错不该,信错了人...”
“哈哈哈,好一句错不该,信错了人。”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带着耐人寻味的大笑,从暗中一角走出。
田长老闻声,本就有几分苍老的面容恍如在这时,更加老了几岁。
他深深看了白子忠尸体一眼,闭上眼睛,藏住目中的悲凉,深深叹了口气。
随即回身望着中年人,以及他身上还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立刻恭敬道。
“田某,见过血海宗宗主!”
来人看了田长老数眼,露出意味深长之色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调笑说道:“田长老放心,答应你的事情定然会做到...”
“感谢宗主...”田长老深吸口气,再次一拜。
“明日便是白姓城族长登基大礼,若此刻神堂还有反抗者,一律斩首示众,白子忠的尸体就由你处理了!”话音一落,此人便诡异的再次消失不见,仿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直至背影消失在青石拐角处,田长老嘴角忽然一扬,苍老面容蠕动间,重新出现一张清秀的脸。可这张鹰目凌然,眉目清秀的脸还未出现一息,又变成已经死亡的白子忠样貌。
“接下来,怎么办?”
“你说你被数十位真武追杀,不能使用宗城传送阵,只能赶路,那么眼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不知道你为何听到这种事情反应竟如此激励?难道与你被追杀一事有关?”
易容白子忠模样的青年没有说话。
不过,当他脑海中回想起青羽宗一幕时,目中已是滔天恨意。
而这青年,不是孟阳还能是谁?
......
第二天,九道回荡在白姓城上空的轰鸣钟声响起后,登基大礼正式开始。
这期间还有其他宗城,以及玄云宗城的人参与。
不过玄云宗城的人,仅仅露了一面,便与其他人相伴离开。
借着从心魔邪魂口中得到的消息,孟阳乔装打扮一番,已是近傍晚。
望着夜幕降临的繁星素素,房间中的孟阳不由寒芒大闪。
黎明破晓,白姓城南门出现了一排凶兽车队。
在长老相送下,易容成白子忠的孟阳走到门前,直接登上兽车。
兽车是从玄云城而来的,登基族长之位后,白子忠必须去一趟。
因为玄云城是此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可以说,白姓城就是玄云城的附属势力之一。
至于此次前去需要做什么,这就是让孟阳咬牙切齿的存在。
读取白子忠记忆后,他发现,这白元忠竟要与玄云城宗主之女结姻。
而邪魂心魔的办法,就是让他易容成白元忠,做兽车前去玄云城,然后在离开玄云城。
孟阳当是得知这一切,忍不住仰天长啸,不知道老天是玩他还是逗他。
青羽宗的结姻一事已经将他逼到如此境地,现在又来一个。
不知心里是否有了阴影,孟阳如今只要听到有婚姻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有一种愤恨感。
好像这段时间魔蛮迎来了春天,哪那都有。
为了能去“先天宗城”将事情彻底解决,孟阳也唯有如此。
盘膝坐在车中不断吐纳孟阳,一连数天都是这样的状态。
除了朝食离开凶车外,不是在修炼,便是与邪魂心魔交流。
他发现这邪魂心魔,知道的事情非常之多,堪称一本行走的史计。
这样他对邪魂心魔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起来,更确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想。
“宫武三难,巩法,纳灵,聚魂,与人类修士踏入初武时要突破的三灵困境一样,我因白铎机缘巧合下,已摸到法门,不过这巩法与纳灵却需要祭转蛮纹,至于收集精血可暂时稍后。”
沉吟中的孟阳,想到这里,不由暗叹一声。
巩法容易,难就难在这纳灵。
他深知自己天赋普通,纳灵这种靠着吐纳天地灵气才能渡过的屏障。
除非有机缘,不然只能靠时间累积起来了。
如今财富值有关蛮纹的信息并未出现,想来是身份没有得到认同。
在过两天又到了“未卜先知”神技发动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时又会有怎样的惊喜。
少许后,他甩开心中杂念,目光微动下,灵识传音白骨锁空间。
“你之前告诉我,你是从一处遗迹中苏醒的,现在可曾记得位置?”
与孟阳同样,盘膝坐在这处黑暗无光的邪魂心魔,这时睁开双眼,空洞无魂的眼眶中,一闪异色后说道:“这是你第三次询问我了,就算我记得,都过去这么久了,怕是早就苍黄翻复,不如之前,而且...”
“而且什么?”
见邪魂心魔说道这里,略有停顿,孟阳眉头微皱,继续追问。
“而且,就算真的找到这遗迹,也不过是白骨荒岗,若有机缘,白铎又岂会放过。”
说道这里,邪魂心魔语气突然一转,随即复杂道:“在我意识苏醒的时,我所在的那处遗迹拥有很多与我一样的存在,但并不是现在这副形体,而是类似于光斑的能量体,可暂时称之为魂念。”
“当时的我,很饿,非常的饿,这种饿不是肉体上的饥饿,而是一种来自灵魂中,难以忍受的食吞欲望,就在这时,我便看到一团比我大了好几圈的魂念向我冲了过来,还好老子机智,立刻逃遁,钻进了一个头骨中。”
“冷静下来才反应,对方恐怕与我一样很饥饿,只有不断吞噬其他魂念,才能止住。”
听到这里,孟阳来了兴趣,好奇一笑:“接下来呢?”
“我就待在头骨中,望着头骨外密密麻麻的魂念互相吞噬,直至内心的饥饿不断放大,导致我意识差点崩溃,不得已,偷偷溜出头骨,开始寻找其他比我弱小的魂念吞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年,百年,还是千年,当整个虚空中的魂念只剩下我后,就听到一阵剧烈的摇晃,然后我就藏在一个头骨中,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类修士出现。”
“人类修士?”
孟阳眼皮一抬,脸上顿时浮现惊讶之色。
“是的,人类修士。”
邪魂心魔深吸口气,语气减缓,似在回忆当时的一幕。
“那人类修士,浑身是血,却面带疯狂,他仅仅扫了一眼,便发现我的存在,想要吞我,不过最后胜利的却不是他,直到我融合了他的记忆,才知道我身在一处遗迹中。”
“为了逃出去,我附身在他心神空间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天降光束,照在身上,在出现,便到了蛮族境内,陷入昏迷中的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白骨锁中。”
“所以,这遗迹就算存在,恐怕也没有你需要的机缘存在,就算有,开启的位置也不在蛮族,而在人类修士境内,不过与其类似的地方,蛮族也有,说不定你会遇到。”
“不过...”
邪魂心魔语气徒然一凝,略有凝重道:“在这之前,你要如何解决玄云宗城的事情?”
“虽然我并未在他们身上感应对你的杀意,但定没有好心。”
“不,应该说是对“白子忠”没安好心,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439章 前往玄云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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