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歌果真这么说的?一字不错?”少年闭着眼睛躺在树荫下的卧榻上,懒洋洋的问着。清朗的声音挟着些慵懒,却十分外的魅人。“这倒真是不像她了,平日那二小姐多看我一眼她都能气上老半天,这次丫头都把状告到屋里去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公子,萦歌小姐确实是这么说的,小人不敢妄言。”峰虎垂首而立,如实回禀着。其实他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萦歌小姐从来都不是这样大度的人啊。
“这样啊……”那好听的声音闷闷的溢出来,尾音绵绵的荡开,没了后文。
想来,是睡着了吧。峰虎抬眼看了看,走向里屋去取锦衾想要给主子盖上。
这、绝、不、会、是、她!闭着眼睛的百里凌光心中一字一顿的说。可是他的小歌到底是怎么了,虽说受伤昏迷了一些日子,也不至于醒来后就性情大变吧?就像……另一个人。与小歌的婚约,他自是知道的,可是他也知道由于种种原因这是御府的秘密,除了世伯与夫人,绝无第三个人知道。心思单纯的小歌对他的亲近和依赖,更像是喜欢一个哥哥。想起那日相遇,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她眼中不觉流露的悲伤,还有看到自己时一闪而过的不安……都是让他这些日子百思不解的。她是知道了什么吗?可是,如果知道的是他们的婚约,她流露的难道不应该是女儿家的娇羞与欢喜吗?为什么,她想要逃开他?他已经来了三天了,若不是要事在身,还真是想自己去弄清楚这件事呢。想要解开这个谜,只得让那人帮帮忙了。
傍晚时分,红霞漫染天空,这色泽像是燃起的熊熊烈火,又像是泼洒在天上的汩汩血液。苍澜与玄明的交接之处,是一脉绵逸蜿蜒的山峦。时有高耸如云,云环雾绕,仿佛仙家道场;时有低伏抱水,清波漓漓,不时传来鸡鸣犬吠,遥见炊烟袅袅。山脊上,杨桦杉枫都已不再是春日鹅黄的柔弱小芽新叶,受到山间雨露滋润,一棵棵、一排排都疯狂的吮吸着大地的甘甜。翠绿的叶子重重叠叠,并枝连桠,缝隙紧密的似乎连阳光都无法穿透了。站在有些阴森的密林边上往里望去,仿佛能预见豺狼猛兽,灵精妖怪,不由得便生出胆怯来。
天悬峰,岄心崖。
世人寻之不得的地方,山穷途尽处,柳暗花却明。
穿过森林后,眼前一片豁然。青色的巨石搭建出足有三人高的牌坊,“衍道守心“四个字遒劲有力。上联书:下联对:随石阶仰首看去,不由咋舌惊叹。天阶十万八千级,天梯巍巍直入云。一步一阶步步劫,一阶一扫断尘心,一扫一问寻真道,一问一答心尽明。待访人这样一步一阶,一阶一问,一问一答攀上天峰云梯,想来便是凡心洗净,道心不改的真心寻道之人了。山门倒是十分古朴,只有两个道童模样的门人一脸善意的守着山门。生门,这便是它留给世人的模样与遐想。
寻常人不得上来,却不乏寻求之人。此时此刻,门内名唤“卫”的小台上独自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背影。他面目清朗,神情淡然,剑眉斜飞,不含怒而自生威;凤眼上挑,神炯炯而隐霸气。虽说看上去像是和百里凌光的年纪相仿,然而周身弭荡的庄严稳重着实不像是一个少年。他手执白子,垂目于面前一方残局之上,十分入神的思索着如何将这盘棋继续解下去。
带着鬼面的黑甲人手中拿着细小的竹管,恭敬的用双手呈上:“少门主,绝尘公子派了苍鹰来。”
这便是老门主亲自定下的生门的新主人,南君。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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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身难分事托他人 音远传信飞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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