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看着它吃得满脸浆糊。

    “团团昨天又把晓声挠了。晓声给它买鱼、买猫粮、买奶粉、买玩具，都讨好不了它。真是服了团团了。”

    “小嘉，我能和你谈谈么？”孙妈妈坐到了孙文嘉的旁边。

    “我没报名奥林匹克竞赛你不开心？可那全是理科竞赛。这都多少年了，你也该习惯自己儿子不如朋友的儿子了。”

    “不是。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孙妈妈把手放到了孙文嘉的脸上。“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孙文嘉握住了自己妈妈的手，感觉手心一片冰凉。

    “你姐姐没有遗传我的无痛症，当再次怀上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还会那么幸运。”

    “我。”

    “先让妈妈把话说完。”孙妈妈打断了孙文嘉，“我知道你不想和妈妈一样又自私又愚蠢，一次又一次地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晓声不可以。只有晓声不可以。”

    孙文嘉浑身发冷，一直以为自己和晓声已经足够地注意，没想到还是被敏感的妈妈察觉到了。

    “妈妈是最不希望你独自走完一生的人。谁能陪着你都好，但不可以是晓声，知道么？”

    “因为他是你闺蜜的儿子？”

    孙妈妈摇摇头，“因为他应该有更完整的人生。你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吗？”

    孙文嘉放开妈妈的手，蜷缩在沙发里。“我懂。”

    “晓声从小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你。在妈妈成长的环境里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妈妈一直很自闭。而你无论被怎样欺负，都永远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热情。如果没有晓声，妈妈不会放心让你走这么远。”

    孙文嘉默默地听着。

    “小嘉，晓声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看着妈妈，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妈妈，我知道。”孙文嘉勉强笑了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天你的同学们住在咱们家。”

    “陆贺、小哲和一鸣也在的那次？”

    孙妈妈点点头，“我稍微早回来了一点儿，看见晓声和你在，”孙妈妈好像在回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接吻。趁着一切还没晚，你要和晓声分开。”

    “妈妈，我出去一趟。”孙文嘉从沙发里站起来。

    “去哪儿？”

    “团团的奶粉喝完了，我出去买点儿。”

    “小嘉，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责怪晓声那次拖延了时间，没把你送到医院吗？”

    “因为他太小。”

    “这么比，阳阳更小。”

    “那为什么？”

    “做手术的两个小时当中，晓声一直在为你默默流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妈妈，你放心。”孙文嘉说完这句话，就从家里走了出去。

    一中是全区数学奥林匹克比赛的考场，当孙文嘉走到学校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从校园里陆陆续续地走出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

    “文嘉，不是告诉你在家里等着吗？”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跑到了自己身边。“天气有点儿凉，在外面站多长时间了？”

    “我是为了给团团买奶粉才出来的，只是顺便问问你考得怎么样。”

    明明楼下就有超市，但是赵晓声忍住没有拆穿。“考得很好。还要谢谢陆贺。”

    “那天讨论的几道题遇上了？”

    “当然不是原题，但是思路很像。”

    “你得了奖，要请我吃大餐。”

    “那你准备怎么奖励我呢？”赵晓声话锋一转，他异常认真地看向孙文嘉。

    孙文嘉红着脸，避开了赵晓声的目光。

    “我都想要好久了。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渴望我？”

    “晓声，还不行。现在，还不行。”孙文嘉没敢看赵晓声急切的眼神。

    “好。我们文嘉说什么是什么。”赵晓声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望。

    两个人说着话走到了一个拐角，赵晓声低头去吻孙文嘉，却被他偏头避开了。

    “以后在外面，不要和我太亲密。”

    “好。”赵晓声摸了摸孙文嘉的头。

    “我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最近，我们尽量少见面吧。”

    “发生什么事了？”赵晓声停住脚步。

    “团团总是上蹿下跳的，我妈妈睡不好觉。”孙文嘉说得很轻松。

    “又是它。”

    “你干嘛总跟团团过不去？”

    “没有眼色的小东西。”

    “就是你抵触它，它才不喜欢你的。”

    “等我们独立了、可以住在一起了，第一件事我就要把它扔掉！”

    “你说什么？”孙文嘉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晓声，嘴一下子就嘟了起来。

    “就是不扔掉，也要想办法把它嫁掉！”

    “团团是公猫！”

    “真是，越来越讨厌它。”

    “跟我来。”孙文嘉拉着正负气的赵晓声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高高的灌木丛彻底湮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孙文嘉推着赵晓声靠着墙壁坐下。赵晓声扶住孙文嘉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只要不让其他人看见，你就愿意，是么？”

    “嗯。”孙文嘉回应了一声，搂住赵晓声的脖子，投入地吻着他。

    一轮激吻之后，赵晓声发现孙文嘉不止嘴唇是湿润的，眼睛也是湿润的。

    “晓声，你一定要记住。只要是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这不是一句你可以随便忘记的话，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赵晓声在孙文嘉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文嘉，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一定会去做。这也不是一句你可以随随便便忘记的话，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我喜欢你。”孙文嘉把头埋在赵晓声的颈窝里。

    “你说什么？”赵晓声一下子推开了孙文嘉。

    “我，喜欢，你。”孙文嘉一字一顿地说得清楚。

    “文嘉。”赵晓声用手指勾画着孙文嘉笔挺的鼻子。“今天到底怎么了？”

    “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

    “你没发烧吗？”

    孙文嘉摇摇头。

    赵晓声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我，我简直幸福得快要消失了。”

    “这是病句。”

    “他妈遇上你我就没好过。”

    孙文嘉趴在赵晓声的怀里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赵晓声听着孙文嘉呓语般的表白，就像听着这个世界上最曼妙的音乐。原来感受到这句话和听到这句话还是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两个人在那间简陋的浴室里已经两情相悦，而现在才是真正的置身于天堂。赵晓声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连地狱都愿意去。如果是文嘉的一句话，自己也许真的会笑着赴汤蹈火吧。

    几天后下午的排球社团，孙文嘉做着热身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