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整整三个小时。

    她说，后来还被叫了家长。

    我没说话。

    她说，我妈那时候骂你，骂的太过分了些。

    我说，不怪她。

    她说，读大学的时候，我都开好了房，裹好了睡袍，你就是不碰我。

    我说，我那时候没办法养你，没资本说我能给你个家，我不敢碰你。

    她说，咱们生米煮成熟饭，我怀着孩子，然后直接嫁给你，那多好。

    她说，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了。

    我说，如果那样做，就伤透了叔叔阿姨的心了，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哪怕慢慢磨，让他们同意，也比这样直接上棒槌逼，要强得多。

    我说，一会儿出站，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咱们是私奔了，可你还是他们的女儿。

    她没说话，避开了我的眼。

    她问我，青青，你爱我么。

    我说，爱，非常，非常爱。

    她抬起了头，我看见她的脸上都是水。

    她说，我也爱你。

    她说，我骗了你，那个人，现在就在到达口等着，你出了站，就会被他抓回去。

    她说，我收了他的钱，故意演了这场戏。

    她说，我后悔了，我不想要钱了，你赶紧走吧。

    我看着她，她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演技完美无缺，我几乎看不出破绽。

    我举起了她的手，我亲吻上了她的手背。

    我说，我看完了，你们的，所有的短信。

    她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我。

    我说，我知道，你妈妈生了病，需要一大笔医药费。

    我说，我知道，你喝醉了酒，把你的未婚夫当成我，你们滚了床单。

    我说，我知道，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你的身体，撑不住堕`胎手术，你的心，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说，我本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让你卖了我，换一笔钱。

    我说，朵朵，你怎么那么傻。

    我说，朵朵，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她说，你走啊，青青，你走啊，快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别再见我了。

    我说，你别哭，孕妇不能哭。

    她的脸上都是水，我用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我说，这次的选择，不是你做的，是我做的。

    我说，你要记住，是我自己选择回去的，不是因为你，你已经放过了我，是我自己，喜欢被养着的日子，好逸恶劳，于是准备回去的。

    我说，嗯，对，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我金主，他叫涛子，他对我很好，我回去，跟着他，过好日子去了。

    我说，好好养身体，你未婚夫是个好人，我在涛子的手机里，发现了他发过去的短信，他求涛子放过他，放过你。

    我说，你对他，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的吧。

    我说，别哭了，我都要走了，你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

    她擦干了她的眼泪，抬起头，给我露出个笑。

    我重新拉起了她的手。

    我说，我们，慢一点走吧。

    她说，好。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走。

    人流早都走｀光了，路上只有她和我。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终于出了到达口。

    我看见了金主，金主笑着看我，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焦急地看着朵朵。

    我转过身，帮朵朵擦干了眼角最后一滴泪。

    我说，朵朵走吧。

    她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

    我说，走吧。

    她说，青青，我爱你。

    我说，朵朵，走吧。

    她说，我爱你。

    我说，走吧。

    她说，我爱你。

    我说，赶紧滚。

    她松开了攥着我的手，她转过了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陌生的男人抱住了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冲他，笑了一下。

    金主没有耐性，走了过来。

    他说，你都知道了？

    我说，嗯。

    他说，多好的戏码，愣是没按剧本来。

    我说，最终的结果一样，就好了。

    他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人心易变，你且看，一年之后，怎么样。

    我说，难为您废心了。

    他说，不难为，我头一次，碰见这么我喜欢的人，废多少心都不难为。

    他说，就是跟薛笙，我都没这么喜欢过，不对，爱过。

    他说，你都能为我拼了命，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我看了一眼已经走得很远的朵朵，和她未婚夫。

    我说，当时的情况，如果你死了，朵朵的医药费肯定没着落了。

    他说，而如果你死了，就是冲着你救我的这情谊，我也会接着让那女人治病。

    我说，嗯。

    他笑了一下，很凄惨的模样。

    他说，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我以为你喜欢我，你都是为了我，但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你的朵朵，从一开始，你就是都为了朵朵，而我，从一开始，就在被你利用。

    他说，你不是傻子，你也不是瞎子，你看不到，我越来越信任你，你看不到，我越来越喜欢你，你看不到，我已经爱上了你，么？

    我没说话。

    他说，你看到了，你只是装作看不到，你在利用我，你利用了我的感情，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他说，薄青，你可真是，薄情。

    我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26.

    我和金主一起，上了他的车。

    我坐在副驾上，他凑了过来，帮我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亲了亲我的嘴唇。

    他的嘴唇是热的，他松开了我的嘴唇，看着我。

    他说，说，你爱我。

    我没说话。

    他说，你前女友妈妈的医药费。

    我说，我爱你。

    他打了我一个巴掌，很用力，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说，再接着说。

    我说，我爱你。

    他又打了我一个巴掌。

    他说，说啊。

    我说，我爱你。

    他接着打，到最后，他的手都红了。

    他说，这他妈的，都是什么操｀蛋事儿。

    我没说话。

    他摸着我被打肿的脸，边摸边笑。

    他说，我怎么就看着你这么个东西，我怎么就，栽在你的身上了。

    我说，对不起。

    他说，你以后，别跟我说，这三个字。

    他说，医药费我出，你前女友的未婚夫，我也不逼他，我保证让他们所有人，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大毛病小毛病，我全都管。

    他说，我包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你不必这么难为自己，我自己都知道，除了朵朵，我对别的人，到底有多凉薄。

    话我没说出口，他就已经懂了。

    他说，你劝我之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他说，那可是一条命，哦不，说不定是三条命，还带着那未出世的小宝宝。

    他说，我劝你，好好伺候着我，讨我欢心，让我对你，没那么容易，腻歪。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