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细纹,一脸平静:“可惜,我是蛟,是杂种,不是纯血的龙。”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龙苏,一向自负的他怎会说出如此自嘲的话?
“那个男人知道我爹爹偷偷生下一条蛟后,气得发了疯,将我困在了结界中,抽去了我的筋骨,拔掉了我的鳞片,只为放尽我身上一半的龙血。”
我听得心惊肉跳,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都会感到疼痛,龙苏是怎么熬过来的?
“疼吗?”我轻声问道。
龙苏低低笑了一声,合上眼睛,半晌才回道:“疼。”
他的身体被肢解成碎片,几次疼晕了过去,又被更深的疼痛刺激醒来。
敖简就站在结界外,一脸淡漠的望着他,直到确信他身上的血流光了,才收了结界离去。
他躺在殷红的血海中,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涣散,生命一点点缩减,但他还是极力睁大眼睛,看着敖简离去的方向。
他痛得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他终究不明白,敖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只因为,他是蛟?
“这是你要化龙的原因?”
“不,”龙苏摇头,答得坚决:“我看不起那一种族。”
忽又放软了口气:“爹爹至死都认为,那个之所以男人不爱他,仅仅因为他不是龙族。”
“他把自己的血肉渡给我,求我答应他,好好修炼,飞升成龙,去找那个男人。不是报仇,是留在他的身边,替他照顾他。呵呵,他至死都不恨他!”
龙苏说道这里,语气里满是嘲讽:“真傻!他自己无法飞升成龙,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可你还是答应了他,不是吗?”我趴在龙苏身上,用尽全力抱住了他。
“他给了我两次生命,这是我欠他的。”
022上元节
年关将至,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辞旧迎新,去去这一年的晦气。
我的身子,却是越发的不好了。
本来隔一段时日才会疼痛一阵的心口,如今,一天要痛个好几遍。
脑子也一阵阵的犯浑,终日里迷迷糊糊的。
我本以为掩饰的很好,却被锦弦发现了异样。
锦弦不顾我的反对,强硬的将我扣在了病床上,天天换着法子给我灌药。
唉,我这个儿子,越大越不像话,都敢管到我头上来了。
我终日躺在病床上,日子也过得混沌,一天一天的也不去算计,没事了,就拿本闲书看看,打发时光。
龙苏不知忙什么去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找我了,我倒也乐得清静。
我这身子骨,是经不住他的折腾了。
今日,锦弦一大早便过来请安,向我禀报新年的安排。
我强撑着精神听了几句,指点了几处不妥的地方,剩下的,让他自己决定。
锦弦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近日来的国事过于繁琐,他的舅舅不在朝中,失了靠山,只能一个人在党派的斗争中周旋,是有他忙的了。
“弦儿,”我问他:“今日天气如何?”
“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
“随父皇出去走走。”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锦弦忙一把按住:“父皇,你的身体……”
“朕在床上呆的快要发霉了,没病也被憋出病了。”
锦弦一脸为难,似还想再劝。
我使了个眼色,喜德忙出来打圆场:“回殿下,御医说了,陛下应该多出去走走。”
锦弦这才松了手,一把扶住嘉阖:“儿臣伺候您。”
“真当朕病的不行了?”我甩开他的手:“朕自己来。”
锦弦忙退到了一边,低眉顺眼的站着。
我在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我这个父皇,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在皇宫里逛了半天,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到了春华园。
春华园失了春景,只有那株梅树,顶着朵朵红梅,顽强的屹立在寒风中。
我抚摸着梅树干瘪的树皮发愣,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唯有战败的英雄和迟暮的美人才会回忆过去,因为时光不再,他们已经过了流金岁月,亦不能重来。
心念闪动,我忽然记起这株红梅是如何死而复生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捂住心口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咳……”
锦弦忙扶住嘉阖在石桌旁坐下:“父皇,您歇歇,我们一会就回宫。”
我止住了咳嗽,摆手,示意锦弦跪下。
锦弦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弦儿,”我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递给锦弦,看着他的眼睛道:“这天下,父皇就交给你了。”
“恕儿臣不孝,儿臣不能接。”锦弦深深一拜,高声道。
我怒道:“你连父皇的话都不听了吗?”
锦弦头贴在地上不肯起来,高声反驳:“儿臣资质尚浅,尚不能担当如此重任。儿臣只愿为父皇的左膀右臂,替父皇排忧解难,常伴父皇左右。”
我握住锦盒的手有点颤抖:“锦弦,你身为吴国的太子,不可任性。”
锦弦猛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着嘉阖,言语中好似含了无限委屈:“儿臣也是父皇您的孩子!”
愧疚之感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我,心口又是一阵钝痛,我伏在书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弦儿,父皇对不起你。打小,朕便把你当做下一任君王培养。朕记的,你养过一匹小黑马,很是喜欢,每天都要骑着它出宫玩一会。可有一次,锦珠闹着玩,骑小黑马摔断了腿,朕便命人将小黑马乱棍打死。你红着眼睛亲手割断了小黑马的脑袋,抱着小黑马的脑袋向朕请罪……你那一身血衣倔强无比的模样,深深映在了朕的脑海中,朕那时便知道,你可以成为一位帝王!”
“父皇,您别说了,儿臣扶您去休息!”眼见嘉阖脸色越来越差,锦弦忙跑过去扶他。
“弦儿,吴国,没有败坏在朕的手中,亦不能在你的手中衰败!答应朕!要成为一位好皇帝!”
我死死扣住锦弦的手,厉声追问着。
眼看着嘉阖进气多出气少,就要不行了,一双眼睛却亮的可怕,好像是将这一生未完成的夙愿全托付在了锦弦的身上,锦弦急得脑子都懵了,忙一口应下:“儿臣答应您!只要您恢复过来,我什么都听您的。”
我笑了,将锦盒放在了锦弦的手上,最后交待了一句,放心地晕了过去。
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只闻见鼻尖萦绕的青草香气,我睁眼,看见了立在床头的龙苏。
龙苏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袍,长身玉立,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场景似曾相识,我莫名的想要发笑。
龙苏见我醒了,伸出手摸摸我的脸:“总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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