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煜还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从楼梯口上来的护士阻拦。

    “医院重地，请不要喧哗吵闹。”

    不情愿的放下手，程煜恨的用力一拳砸在硬塑料座位上，发出“咚”的一声哄响。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尹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程煜一起有那么同样的念头。

    大概两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上方的红灯才熄灭，带着口罩的护士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挂在额头。

    尹墨看着齐峰从里面被推出来，看到平躺在上面的人的脸时，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大而精神的眼睛闭合，脸颊消瘦到颧骨隆起，呼吸罩覆盖住他的大半张脸，原本红润的唇淡漠如莲。

    被紧揪的心瞬间放松，湿润的感觉从眼底蔓延，濡湿了干涩的眼眶。

    “谁是病人家属？”刚刚想要跟上去，医生的声音就突兀的响起，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润湿，和煦的脸带着一点医生特有的严肃。

    “我。”

    “我。”

    尹墨和程煜几乎是同时开口，一瞬间所有的护士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一副我很懂的样子转过头推着齐峰往特护病房走。

    “他怎么样？”尹墨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眼神，他关心的只有齐峰的身体。

    “大量失血，腿部骨折，后舌的伤口感染引发症，血液呛进气喉引起窒息。”

    每一个词都像是烙印，印刻在尹墨的内心深处。

    “会有生命危险吗？”程煜焦急的开口，急切的想确认些什么。

    “现在来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应该不会危急到病人的生命。”

    这段回答让尹墨和程煜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人深刻的皱纹像是锋利的刀刃，划破最后的黑暗：“病人的脑电波似乎有一点不太正常。”

    敏感的词汇勾起了尹墨的不安，犹豫的略微迟疑：“脑电波？”

    “对了，最近他情绪不是很稳定，可能是有轻微的抑郁症。”程煜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最近一段时间，齐峰的精神状况的确不怎么样，要说是抑郁症，他我不得不相信。

    “脑电波虽然不能看出是因为什么，如果说是抑郁症，倒不如说是有一点精神分裂。”医生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裂在两个人之间。

    “精神分裂？”比较起程煜惊讶的语气，震惊的脸孔，尹墨就显得格外的冷静。

    “这个不可能，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很正常，除了精神不大好，没有一点精神分裂的症状。”

    “没有做进一步的专业查询，这个并不能肯定，但是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面对程煜的否定，老人迟疑的不肯下判断：“按理说如果只是抑郁症倾向的话，不可能会有这么紊乱的波形。”

    “紊乱？”尹墨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对，是紊乱，虽然我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大夫，但是这样的波形，除了重度精神分裂患者，几乎是绝对不会出现。”

    “几乎并不是全部。”尹墨反驳，虽然没有原因，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程煜以后以异样的眼光来看待齐峰。

    “对，要是如果这么说，还要一种情况。”老人摘下自己的口罩，让声音传播的更加清晰：“病人有没有做过什么类似于催眠的手术？”

    “催眠？”尹墨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大脑里有什么迅速连成一条线。

    “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案例，孩子在幼年经历过什么巨大的冲击，强烈到让他的神经崩溃，家庭并不富裕的家人病急乱投医会去找一些并不是顶级催眠师。”

    “催眠是为了让孩子遗忘这一部分的记忆，可是如果中途的步骤有一点偏差，就会造成大脑混乱，幻象和现实模糊断定，造成病人的记忆缺失或者记忆失控。”

    “当然……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我在从医这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也只是听精神科提起过。”

    无心的提及却让尹墨脸色苍白，手指都轻微的颤抖起来，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反应：“如果这样的人再一次精神受到重创会怎么样？”

    “按理说，人类的精神系统是有极限的，如果在错乱中再次错乱，可能会导致大脑崩盘，如果是清醒，可能会精神失常，如果是昏迷状态……”医生的话略微停顿了一瞬：“那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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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47°迟来的歉意

    夜晚带着点微凉，幽绿的树叶在黑暗中模糊了颜色，被湿润的风摇曳，在窗上留下狰狞的阴影。

    “我回来了。”

    打开灯，尹墨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齐峰依然躺在不大的病床上，苍白的脸色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尹墨坐在病床边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安静的齐峰，清醒着的人总是那样咋咋呼呼，几乎无时不刻不在为他胆大妄为操心，哪像现在，闭合的眼帘，呼吸轻微到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尹墨看着液体滴入瘦削的手腕，这么多天过去，齐峰就那么让他不习惯的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忘了什么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如果这个人能够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出去惹事，折他十年寿命他都愿意，可是现在……

    手指轻轻划过轮廓清晰的脸，硬实的颧骨划破了整张脸的柔和感，那个人张扬的笑脸，不算明显的讨好，笑嘻嘻的敷衍都深深印刻在心底。

    “今天我找了老院长。”

    尹墨收回手，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脱下自己的外衣，就像是平时卸下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一样。

    回想起以前齐峰总是一脸嫌弃的说那个老头的脸就像是个黑面包子，但还是会买一大堆一大堆的营养品往那边送。

    不由得面部表情略微柔和，涟滟的眼睛被风拂过，上挑的弧度镰一般印刻在人的心底，如果这个时候齐峰能够醒过来，肯定会没出息的看着尹墨流口水。

    “真的就像是一个黑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