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钱助理,她就让我带老齐来这——”
“陈靖家属?陈靖家属在吗?”忽然一个医生喊。
丁隶刚要开口,被荀挽月挡了回去,高跟鞋两步上前,稳稳地站在医生对面,她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妻子,也是归心堂荀总的大女儿。”
医生当即懂了,称呼一声大小姐:“现在您丈夫的情况有点棘手,请您来一下。”
丁隶赶紧跟过去,竟被门口的护士拦住了。
“对不起,只有家属能进。”
“我才是他的爱人!”丁隶心急如焚,却无法说出这句话,眼睁睁望着手术中心的大门再次关上,将他和齐谐隔开两边。
身后的卫远扬十分内疚,看到丁隶着急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觉得老齐会没事的……上次他在西沙也死过一次,没几天工夫照样活蹦乱跳。”
“但愿吧。”丁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又问刚才齐谐是“怎么死的”。
卫远扬犹豫了一下:“枪伤,子弹从背后射进去,击穿了心脏。”
后话他没说,丁隶自然知道,子弹的空腔效应必定搅碎了胸腔,在身前钻出巴掌大的血洞,左肺连同半边肋骨应该全没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留下一个右肺,运气不好的话……
丁隶不敢再往下想。
而这样的一副残躯,还有复活过来的可能吗……
凌晨四点,手术终于结束。
齐谐被推进了专供异症患者使用的隔离病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荀挽月跟医院领导打过招呼,丁隶才以表哥的身份见到了他。
无论从哪个方面判断,病床上都是一具尸体无疑。冰冷,僵硬,毫无生气,青白的一张脸仿佛纸人,乌黑眼眶深陷,潮湿的发梢贴在额头,一双手紫得发乌,腕部还留着几道清晰的勒痕。
丁隶慢慢掀开被单。
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心脏已经没了,肋骨穿通,露出零零碎碎的肺部组织,半截支气管断在那里,横膈膜破损,隐约可见暗红的肝脏……
“齐谐被挖出来的时候,全身都裹着污物,连胸腔都灌了泥土,刚才医生一直在做清创工作。”荀挽月拽过椅子坐下,“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能插手的了,就等着他自己醒过来吧。”
“他会醒吗……”丁隶喃喃,不知在问谁。
“他敢不醒。”荀挽月满不在乎,“他要是这么死了,我的脸还往哪放?丈夫一会儿失踪一会儿被杀,旁人还以为我的眼光有问题呢。”
听到这句话,丁隶不禁有些火大,拐弯抹角地下了逐客令:“你忙了一夜,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荀挽月察觉他语气不善,也没在意:“我倒是想走啊,不过病人躺在这里,‘老婆’回家了,让‘表哥’守着,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大叔子?”
丁隶没空开玩笑,抽过另一只凳子坐在床边不再理她。
伸手握住齐谐的指尖,他望着那苍白的睡脸,日光灯微微一闪,引得余光瞥到了什么。
丁隶扭头看去,发现那破损的皮肉突然翻动一下,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嗯?”荀挽月也注意到蹊跷,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离症’?”
“什么离症。”丁隶随口问,目光没离开过他。
“你不知道吗?”荀挽月有些意外,“‘离者’可以凭意志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凡他不想死,就算碎成十八段都能再活过来。不过这里的‘意志’只是一种比喻,你们所说的精神或肉体、意识或物质,都是瓮孔达的一种表现方式。普通人紧紧粘在瓮孔达的表面,身不由己,而离者可以稍微脱离它,进而控制自身,甚至反向操纵瓮孔达。”
丁隶一时难以理解,试着把瓮孔达想象成《the matrix》里的虚拟矩阵,或者盖亚假说里的巨生命系统,大概明白了一些。
说话之间,那血污中已经长出一层新肉,重新包裹住胸腔,透过薄薄的皮肤,隐约可见一颗尚未成形的心脏。
“愈合速度如此之快,连我也是第一次见。”荀挽月饶有兴致地凑近一点,“看来齐谐的求生欲望很强啊,简直像是在说‘我要赶快醒过来,我家那口子还在旁边等着我’之类的。”
丁隶对她的调侃十分无语,转念一想,又感到一股心酸。——难道齐谐真的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努力地活过来?而他去年病得那么严重,几乎死去,也是因为那时两人渐行渐远,让他觉得了无生趣,意兴阑珊?
滴。
心电图突然泛起一道折痕!
紧接着血压恢复、体温上升、呼吸稳固,各项生命体征重回正常值!
“阿静!阿静!”丁隶大声唤他。
齐谐的眼皮颤了一下。
“阿静你醒醒!”丁隶用力拍他的肩膀。
齐谐微微皱起眉头。
丁隶刚要再喊,忽然听见荀挽月在旁边哼起了小调,曲子十分熟悉,竟是那几句:“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
丁隶当即一阵恶寒,心想她跟方寻果然是姐弟俩,幸灾乐祸的水准简直不相上下。
“哟,你老公醒了。”荀挽月揶揄道。
病床上的齐谐睁开眼睛,费力地张了张嘴唇。
“别着急,慢慢来!”丁隶欣喜地抚着他的脸。
齐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丁隶仔细地听,断断续续才听出两个字:别动。
丁隶一惊,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齐谐向他慢慢伸出手来,掌心按住了他的额头。
“眼睛……闭上……”齐谐又说了一句。
丁隶没问缘由,照着做了,随即感觉颅腔一阵负压,好像被生生抽出了一样东西。
“可以了。”齐谐哑声道。
丁隶睁开眼睛,发现对方手里抓着什么,仔细一看是只怪异的花虫子!长着凌乱触角,扭动着拼命挣扎!
齐谐积蓄了一点力气坐起来:“这便是孑栖。”
“这——!”丁隶惊得说不出话。
齐谐五指收紧,那虫子发出细小尖锐的吱呀声,接着化成一团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你的孑栖咒已经解了。”齐谐清一清嗓子,渐渐恢复了气色,“有水吗,我很渴。”
丁隶环顾病房,发现对面的柜子上有只电水壶,他刚要起身,荀挽月说声我来,主动提起壶进卫生间接水去了。
丁隶望着齐谐,指头扣上他的腕动脉,再次确认他真正活了过来。
“在发什么呆?”齐谐问。
丁隶赌气地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死去活来的,我心脏不好!”
齐谐笑了笑,安慰般拉过他抱进怀里。
丁隶伸手环过他的腰,问他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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