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惩罚东方御，想要让他痛苦，却只有这个人知道——

    我不过是无法原谅自己，最恨的，是我自己。

    “跟着你自己的心意走吧……我放你自由。”他微微加重了环抱我的力道，静了一会，继续说，“现在，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了……”

    我忍不住眼睛微微湿了。

    明明你不想这么说，明明你手下的力道和怀抱都诉说着想把我囚禁，可你却用那样沉静、那样温柔的口吻说出那样包涵、那样沉重的话来。

    明明是我伤害了你，却还要你来安慰我。

    你知道我不可能主动说出离开你的话，我会实践我之前对你的承诺，所以，由你来说了。

    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可我却一再地伤害了你……

    现在才明白，我做人是如此失败！

    从妈妈，到爸爸，我已经错失了多少！明明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我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把握好！

    妈一直都爱着爸，却因为顾忌我而始终没有照她的意愿来做；爸想要的不过是我的一声“爸爸”，我却始终都没能当面喊出来，等到我愿意了，他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活着的时候从不知道珍惜，死了才明白后悔有多痛……

    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我一直都在错！为了我那无谓的坚持！

    一再重蹈覆辙……

    东方……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

    我怕这样！很怕很怕……真的很怕……

    可我已经承诺了赛维斯！和他在一起！对这个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助我走过那么多噩梦缠身的黑夜的人，我怎么能食言而肥！

    我喜欢他，感激他，不愿意伤害他，不愿意看他失望。

    我能不走么？可是东方，东方……我能走么？

    总是在逼我……隔了两年，依然还要来逼我……

    可这些，种种的一切，这个人，这人温柔至极的男人都清楚，所以他作出了选择，微笑着在他自己的心口划上了看不见的一刀。我知道他在痛着，因为我也痛了。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伤了自己，伤了爸爸，伤了那人，同时也伤了赛维斯！

    这个我最不愿、也最不能伤害的人啊！

    一直说东方是孩子，我自己呢？其实并不比他成熟多少……可笑的是我还自以为成熟！其实我什么事情都处理不好！

    让赛维斯这么痛苦……

    痛着却依然要笑着对我说：“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明明最差劲的是我，为什么你还这么……对我这么好……

    不配的人是我啊！

    这一晚，我再度失声痛哭。

    在这个男人宽广包容的怀里。

    我们都知道，今后，我们真的就只是亲人、朋友，不是恋人。

    最后一丝丝的可能，在今夜的紧紧相拥中，阒然斩断。

    赛维斯第二天上午一个人走了。

    我在医院走廊里，抬头望着蓝天，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架飞机为止，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久久地，久久地。

    东方已经醒了，但这次，他倒是没有抱怨什么，一直都很安静。

    他自然不会再抱怨什么，他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爱吗？恨吗？怨吗？如何不恨不怨！却又如何不爱！

    只不过感情里融合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

    半个月又过去了，他坚持出院了，我不反对也不赞同。我只是一贯的冰冷淡漠。

    他却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冷漠，总是极力讨好着我，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知道，这次他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在讨好我。

    只是，我越来越茫然起来。

    然后一个秋天的午后，他笑嘻嘻地回来，说：“风，我们去法国！”

    我愣愣看着他好久，才弄清楚他的意思。

    他居然真的放弃了，全部放弃了，不管是华亚还是其他，统统放弃了，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重新开始。

    通过关检，走在通往飞机的长梯上时，他驻足回头。

    秋风吹起他风衣的下摆，那一瞬，似乎有点沧桑的感觉。

    “舍不得？”我停步回眸，看着他挑眉讽道。

    “有点。”他回头视线和我接触，倒是坦白，然后微微一笑，“但是我最最最舍不得的——是你。”柔情似水，温情款款。

    夜无眠r

    2008年12月25日凌晨*耽*行*天*下*

    番外一 从零开始

    “风！风！不要这样！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一大清早某人的凄惨嚎叫就回荡在整幢别墅里，余音袅袅飘向天际，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凶杀案。

    我不言不语，任他哀求抗议十八般武艺样样摆弄一番，冷着脸抿着唇，丝毫不为所动，手下依旧动作不停，一件件衣物被我扔出房外，最后连被子也扔了出去。

    “风！我错了，别赶我出去……”某人可怜兮兮地瞪着湿润的黑眼睛小狗似地望着我，只盼引发我的恻隐之心。

    我抬眼冷冷看了他眼，冷冷笑道：“错了？哈！东方御，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嗯？”

    “这个……我……我……大不了以后真的不做了……”某人心虚地垂下了头。

    “哪！东方御！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好啊！你今后就给我睡书房客厅吧！”我拂开他就要往外走。

    “风！风！别这样！你知道的一个人睡有多冷……我怕你会冻着……”他一伸手拉住了我，可怜兮兮地找着理由。

    我回头柔柔一笑：“不会，开着空调，再不然还有壁炉呢，一点都不冷。”

    “风……”他垮了脸，我冷哼一声挣脱了他就往卧房外走。

    “凭什么就你有权利赶我，这房子我也有份的明明……”某人在后面咕哝了一句。

    我豁然转身，面无表情看着他，盯得他开始微微哆嗦了，我才冷笑着说：“哦？现在你倒要说我没权利么？那好！我自己走，行了吧？”

    我回身就回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一个惊愣，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什么，吓得忙跑上来，死命抱住了我，不让我动一分一毫。

    “我错了！我错了！我完全没有那种意思，真的！我去睡书房客厅，你让我睡大街都可以！不要再说要离开的话了！你要我怎样都可以！风，就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他神情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和惶然。

    我沉默了，也没再动了。

    其实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在乎我，多么害怕我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可我实在太生气了，以致于脱口而出就是这种会伤害他的话。

    “风，不要走……不要走……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