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前往后一仰,恍然发现我坐的不是沙发后边没有靠背,晃了一下差点整个人仰过去:“所以苏总知道我是谁了准备怎么办?扣我奖金?炒我鱿鱼?还是把我发配到非洲分部?可惜我现在还是试用期,连个正经员工都算不上。虽然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苏总这么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威胁。”
苏哲继续吃着面条,哪怕是一晚很有乡村气息的朴实面条也被他吃得如同牛排般优雅:“叫苏哲叫得好好的怎么又成苏总了?”
“必要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那么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的嘴角划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真的?”
“真的。”
“那你别先吃。”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很听话地咬断嘴里的面条,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干什么?”
我向他略微抬起下巴:“把筷子放下。”他把筷子工工整整地放在碗上。这么着就好办多了,不会蹦得到处都是面条也不会有筷子乱戳造成的误伤。我猛地起身,照着苏哲的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来得有些猝不及防,苏哲没有防备地被我打到沙发里:“苏哲你个王八蛋给我听着!老子我受够你了!刚刚认识了你三天就这么倒霉!不就是一个小破实习会计吗,老子不干了!你给我滚出去!”
苏哲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笑了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沉默片刻他开口,仍是一脸不正经的笑:“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心里有我的位置了么?”
真是给脸不要脸:“苏哲你给我滚!老子不伺候你了!”
苏哲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的客厅就这么大你是视网膜脱落还是白内障啊,门在那里看不到啊!”
我起身,我指着门的胳膊没有放下。他向我走过来,稍稍俯身抱住了我。
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他温热的气息喷上了我的耳边。他说:“高舒,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和苏哲的开始。第一天,我逼着他签了字。第二天,和他拼酒,我输了。第三天,我和他在一起了。
其实想想真的非常可惜。
他是那么好的人,他是一个在我心里能顶上整个世界的一个人,我却没能和他走完一辈子。
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太短太短了。
我坐在沙发里透着满屋的香烟缭绕看着苏哲躺在床上。这几天以来他太累了,没有了尼古丁的提神他如同一只颓疲的木偶,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侧了侧头,突然笑了一下。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那支钢笔。
那是我和他初遇的第一日,我拍到桌子上逼着他签字的那只钢笔。他把它带回家里来了。苏哲把钢笔举到眼前,半响之后用他的手指细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烟灰,表情认真而又让人心疼。
近来他经常拿出这只钢笔来,时不时地擦一擦,然后对着它愣神。
愣着愣着,就笑着哭出来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别过头去看拉了半边窗帘的落地窗。今晚月色很好,月光柔柔地泄在玻璃上,泛起一层浮光。
我爸妈车祸意外身亡的时候我才十岁,刚刚知道出门要穿裤子还挂着鼻涕泡瞎跑的年纪。等到爸妈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盒骨灰,我实在是不觉得这两盒白色的粉末就是为了迁就我的胃天天变着法地做饭给我吃的爸妈。匆匆看了几眼就下了葬,我对那盒白粉的记忆还不及以前老妈手把手地教我擀面条来的深刻。
头七那天,奶奶早早起床做了两碗饭,每个碗里竖插了一双筷子。奶奶把我撵回去睡觉,说今天是头七,鬼魂最后一天回家的日子,吃了饭就走了。别让他们看见你,若是舍不得,他们就走不了了。
这就是我对头七的最初印象。我知道那是假的,因为那天过完,那两碗饭从滚烫放到冰冷终究是没人来吃,最后还是我觉得浪费背着奶奶偷吃了几口,后果是胃着了凉疼了几天。不过死后我倒是明白了一件事,人死后有七天是停留在人间的,随便去你想去的地方。没有实体的灵魂穿墙也来得容易些,的确是很方便。你想去哪里随便你,去厕所澡堂偷窥好,去银行金库看钱也好,去你最舍不得的人身边默默看他七天也好。七日其实很短,短得就如同乍起的浮光,还没来得及刻上什么痕迹就消失不见了。尤其是,当你看着他,却再也走不回他的人生。
苏哲终于睡着了,被子也没有盖。我知道他累极了,能做个安稳的梦也好。只是,他连在睡梦中也是蹙着眉头的。
我从木禾文具被调到总部财务室,弄了个很奇怪的职位:财务秘书。简单来说是个闲职,不用我算账不用我批阅,我唯一的工作就是跑跑腿,把财务室做出来的帐拿给苏哲过目。
很明显这是他故意捏造了个这么不伦不类的职位。我在木禾文具跟大家告别的时候大家都满眼含泪,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大家都知道我得罪了苏哲,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沫沫哽咽着我觊觎了很久的签名版漫画送给了我,黄经理一脸动容地补发了我两个星期的全勤奖。我犹豫了半天,最终没好意思告诉他们苏哲已经变成我男友的事情。
总部财务室里的那个出纳很是忿忿不平。我知道做会计的规矩,新人一般要从出纳做起。所谓出纳,所有现金存款都要在手里过一遍,是整个分工流程中最麻烦最恐怖的活计。一般来说新人都要做出纳,我在木禾的时候便是跟着上一个出纳学了一段时间,刚刚上手就溜人了。
哦,怪不得我走的那天她一副咬牙切齿要砍了我的样子。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结果直接成了什么财务秘书,要是我我就天天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祖宗十八代。明白她对我有成见,所以我很想缓和一下我跟眼前这个出纳的关系。我恬不知耻地笑着凑过去:“呀,这账做得真是漂亮。”
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明显是那种对干吃饭不干活的米虫的鄙夷,可事实上我现在确实是条米虫,在财经大学里学的那些活计算是毁在苏哲的手上了。很明显这个出纳对我并不友好,她将账本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公司的账是机密,反正你也用不着做账,看了也是白搭。”
我讪讪地走开。我明白,即使是一个财务办公室的也不会轻易地把帐给别人看。其实我挺羡慕她的,虽说忙是忙了点,可到底是个正经差事,最起码能摸到真实的账本。
其实这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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