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说的对,小孩子打打闹闹平常的很,你也太严厉了些,不过我晓得你一个人忙那么多事儿也忙的很,这样吧,环儿就在我身边养活,你好好处理府里的事情就是。”
“老太太,您可不能这么做啊,若真这样,外头人还以为儿媳容不下庶子,将庶子赶走呢,这样,我跟老爷哪里还有名声,只怕到时候也连累府里。且老夫人身边已经呆了几位姑娘,虽说年幼,但古话说了,七岁不同席,真把环儿留下,只怕对姑娘的名誉也有害。”二太太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哭诉道。
刘姥姥却不在意,直接道,“你放心,环儿好好的,外人只有夸你的份,若真有谁说,只管推到我老婆子头上来。且环儿也不定住在我身边,府里的屋子多的很,也不缺这么一个。”
二太太还想说什么,刘姥姥直接道,“好了,你也莫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再这么推辞,我老婆子给你找几个妹妹帮帮忙了啊。”
刘姥姥这□□裸的威胁,着实气人,但是二太太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是在心里又记上一笔,回了府蹉跎赵姨娘一顿,去宝玉那儿呆了会儿方才好些。
贾环是什么,就算真得了状元,那也比不得她的宝玉,她的宝玉,可不是一般人比不得上的。
第四十六章
这日,二太太在荣国府受了刘姥姥的气,当日回去就好一番发作赵姨娘,这茶水不是热了就是冷了,滚烫的水直接往赵姨娘身上泼,好在这日子冷的很,穿了棉服,不然还不烫坏了人。
二太太见赵姨娘躲过她的茶水,心里不满,深恨自己刚刚没烫花她的脸,只是机会只有一次,这会儿再对付赵姨娘就显的有些刻意了,但到底心里不爽贾环与她作对,冷声道,“环儿虽是庶子,但到底是这府里的主子,赵姨娘连环儿都看顾不好,可见你平日里多么不尽心,如此,你且去佛堂捡捡佛豆,去去这一身罪孽,什么时候捡完什么时候出来。”
赵姨娘看着那一箩筐豆子,一脸沮丧,这么些豆子,只怕一个月都捡不完,太太这是寻心收拾她呢,只是如今环儿有了靠山,日后有了保障,她却是什么也不怕了,不就是捡佛豆么,如今她还不稀罕伺候老爷太太呢。
只是赵姨娘奸猾了这么久,临去佛堂前,浅笑道,“奴婢这就去捡佛豆,如此,祝贺太太跟老爷能够琴瑟和鸣些。”这也算是好话,可是从赵姨娘那怪腔怪调的嘴里出来,愣是让二太太听出一股子讽刺味,好像在嘲笑她这当家太太不得宠似的。
赵姨娘转身就走,可不管二太太在后面气急败坏,如今环儿探春有了倚靠,她还有什么担心的,之前再荣国府的时候,她对老爷还有几分期许,总以为老爷是欢喜她的,如今分了家,老爷太太当家作主,她才晓得,老爷跟太太不愧是夫妻,她们这些姨娘算什么,庶子庶女算什么,在他们眼里不愧是些玩意儿。
也许是看透了,赵姨娘心里也有了几分心灰意冷,这会儿二太太让她去捡佛豆,正好也能清醒清醒。
只是,赵姨娘到底将二太太得罪很了,在佛堂里是一点懒也躲不着,吃的也是残羹冷炙,看门的两个婆子也坏的很,每每吃些好的还咂嘴,再不言语上夸赞,赵姨娘又饿又冷,人到了极致,竟是完全想开了,什么老爷,什么太太,什么情情爱爱的,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反正她听话也累,不听话也苦,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搭上她这条烂命就跟二太太两个磕到底。
赵姨娘对着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磕头,再睁眼,整个人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眉宇里透漏着一股子媚气,眼神却是楚楚可怜的很,配上苍白的脸色,顿如那扶风杨柳般柔弱,瞧着可怜可人的很,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显示了她内心的坚定。
且不说赵姨娘如何改变自己,只说自打贾环住在荣国府,日子虽安稳了不好,但也不轻松,归根结底都是老夫人说的什么锻炼。
在刘姥姥看来,这闺女就是要娇养,男孩就要穷养,她虽同情贾环这孩子,但这孩子调皮捣蛋也是真实的,要是再不改改,往贾宝玉那方面学,那还不把人急死了,因而,等贾环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小脸上也有肉了,刘姥姥就让人将特意定制的小锄头小篮子水桶给贾环,让贾环跟着她一起锄地浇水,新开的这块地是在花房里头,荣国府花房很大,整整三间房,只是空了两间房在那儿,刘姥姥见了就打算将地垦出来,正好也能锻炼锻炼贾环。
贾环这孩子见这小锄头小铲子的还觉得可爱的很,跟在刘姥姥身后兴致勃勃的,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问东问西,偶尔还提着东西朝前跑,恨不得立即能干出一番大事出来。
刘姥姥在后头慢慢走着,瞧贾环那小背影,觉得好笑的很。小孩子对啥都稀罕新奇,只是真做起来,只怕有嫌苦怕累了,撒娇耍赖不肯干,更何况这贾环再不好,也不缺吃喝,哪有这个动力吃苦。不像农家的孩子,头开始也不肯做农活,吃不消,但见爹妈累的很,不帮忙没饭吃的时候,还不是咬着牙忍过来了。
贾环到底只是个庶子,她老婆子能帮一时,不能帮一世,这会儿不改改他的性子,日后苦的也是他自己。
两间花房里头暖的很,只是里头摆满了花架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几个丫鬟要上去帮忙,刘姥姥直接阻止,她亲自动手,陪着贾环一点一点儿的收拾干净,不是说她老婆子不晓得享福,而是这教育孩子,大人自个儿也得做到,不然小孩子没动力,还会多想,以为在惩罚他。
别看刘姥姥不过是一介农妇,她懂的道理可不少,不说她自己将一双儿女拉扯大,后来的外孙子外孙女也是她带大的,小孩子想什么,她心里门清。
这不,刘姥姥一边忙着一边对着贾环道,“环儿,可累?”
贾环这会儿跟刘姥姥在收拾地上的杂物,小锄头小铲子放在门外头,都没时间碰,心里急的很,他老早就想种田试试了,可是老夫人非要收拾东西,贾环不解道,“老夫人,为什么不让丫鬟姐姐做,都是我们在做,我都快累死了。”
贾环对种田养养小鸭子倒也觉得有趣的很,也挺想弄的玩玩的,可是在这边清理屋子,打扫杂物,无聊枯燥的很,明明使唤奴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他们做,他们看看小鸭子抢食物不就可以了。
花房里的灰尘将贾环小脸又弄的脏兮兮的,他本身也生的白嫩,一点点脏粘在上,再加上不好的习惯,左蹭蹭右蹭蹭,一会儿就会弄成个大花脸。
刘姥姥对穿戴啊,外在啊是没啥大感觉,毕竟干了一辈子农活,穿的暖了就好了,哪里会在乎这些,只是见贾环抱怨的小模样好玩的很,笑道,“这刚开始就累啦,这可不成,男子汉做事都得做到最后,环儿,你可是小男子汉?”
贾环想了想,点头道,“恩恩,环儿是个男子汉。”
“恩,那成,奶奶陪你继续收拾,等这些弄完了,再把这地锄好,这屋子里头倒是热的很,就是不晓得没个太阳照要不要紧,不过这花都没事儿,想来种个菜也不要紧。”刘姥姥笑道。如今有了时间有了钱,刘姥姥是什么都折腾一下,昨个还让丫鬟教她做针线活。两辈子,刘姥姥针线活都不行,上辈子还想跟着好好学学的,只是没人能教,也没这个功夫学,这辈子有了这么个机会,刘姥姥自然想要好好学学,这不,每天动那么两针,倒觉得身子骨越发好了。
别瞅刘姥姥不过是个种田老婆子,就以为她但凡有了金银,就会动了贪心,起了懒意,不是,刘姥姥这人心里有杆秤,凡事都会往里头想想,不爱吃亏,但是也不爱占人便宜,记恩不记仇,信奉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好的观点,觉得别人有的再多,不如自己多懂点,多学点的好。
刘姥姥上辈子一直都在学习,学的是人情世故,今生学的则是个项手艺,日子过的充实的很。原先贾赦还担心她无聊,这会儿见她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方才放了心。
如今刘姥姥身边有了个贾环,那贾琮的奶娘是个聪明的,将贾琮也推到刘姥姥面前,刘姥姥也不分个亲疏,都疼的很,两小子一块儿做事那可是一身的牛劲,做什么都喜欢分个输赢,然后在刘姥姥身边讨巧。不过两人年纪都小,都是单纯的比拼,这会儿打打那会儿闹闹,刘姥姥是不当回事,但是底下奴才心里却是有些不赞成的,特别是想到贾宝玉的风采,一举一动,再见这两位少爷的行为举止,真正是少爷对农家小子。
服侍刘姥姥的几个丫鬟奴才,各个心里都跟泡了苦水似的,如今一点好处没有,事儿却多的很,还不如服侍少爷小姐的舒服。
贾府走了一批奴才,心是小了,但是眼界还是那般,看的都是表面,也只能说,奴才合该是奴才。
这贾府一片和乐,宫里头的皇上却不满的很,对于这些功勋之家,皇上是厌烦的很,一个个仗着祖宗几辈子前的交情蹦跶,啥事都爱跟着瞎掺和,本来这局都布好了,偏那贾老太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两府分家,那贾赦也乖觉不少,瞧着倒像改过自新,只是可能么,皇上是万万不信的,这世家大族的本性在那儿,真能变好。
哼,要真变得为民为国,那欠国库的银子怎么还不晓得还。想此,皇上更是头大,太上皇喜好奢侈,登位之时最爱好四处游历,又大赏功臣,满满的国库少了一半,接着太子等人闹事,又去了一半库银,等他登基一看,那空空的库银闹的他恨不得立马不干了。
如今太上皇还好好的,皇上又不敢做的太过,银子银子银子,好在那林如海还算是个好的,帮他守住了江南,只是如今跟贾府扯上关系,也是用不得了。
也罢,不管如何,明日早朝看看再论,他倒要看看那贾赦变成何种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最近,米米找了个销售的活,早就晚九,再做地铁,回家都十点半了,这一章愣是码了好几天才凑好,求安慰,求抱抱,让米米继续奋斗吧~~
燃烧吧,青春!!!
第四十七章
金銮殿内,皇帝高坐金龙椅上,看着底下群臣忠心耿耿的模样,心里着实腻歪,眉头一挑,就有御史弹劾贾赦不敬生母,不悌兄弟,母在分宗等等。
贾政与贾赦双脸赤红,站在大厅中间,六部同僚眼睛都看着他脸,越发觉得臊人的很,且还被人当庭说了家务事,着实可恨。
贾赦看了眼那御史大夫,忆起来这人姓张,原是贫寒子弟,身后并无靠山,也曾蹉跎颓废过,后来不知怎的幡然醒悟,竟是得了皇上的眼,一步步成了御史大夫,专门弹劾世家贵族。若是之前贾赦还不了解其中缘由,如今有了贾敬的教导,加上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事情,贾赦早已不是那个只懂寻欢作乐之人。
这张大人,不过是皇上养的专门咬人的狗罢了。
可恨也可怜。
两兄弟脸都赤红的很,只是相比起贾政来,贾赦愣是多了几分淡然,让朝里老一辈人看了,颇有几分满意,想当年贾代善何等人物,两个儿子不该如谣言那般才是。
贾赦磕头请罪,只道树大分枝,人多分宗,且征得慈母之意,并无忤逆不孝之说,又道纵然分家,该二房的不曾贪得半分,也不存在贪夺兄弟家产之说,且凭万岁明察。至于外头谣言,不过是长舌妇无聊打发时间之语,却不曾想到张大人却是深信不疑。
贾赦话说的慢,语速平缓,且有理有据,一副坦坦荡荡,最后那句长舌妇之说,不过是最激烈不满的言辞,然而,正因如何,那张大人听了,气怒万分,想着那贾府不过仗着祖宗隐蔽,方才有资格站于朝堂之上,不然,就凭贾府那些鼠辈几辈子甭想踏入金銮殿之上。
被这等无德无能之人嘲讽,着实可恼,只是这张大人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平白得了皇上青眼,他自是知道自己如今正走在那万丈深渊的边缘,稍不留神就会跌个粉身碎骨,正因如此,他才要狠狠抱紧皇上的大腿。
皇上不过是要找个借口看那贾府情况罢了,他自然不会往死里弹劾,只冷笑道,“若真如贾大人说的这般自是好的,若不是,贾大人又该如何?”
皇帝眉头微皱,他自是知道贾府内宅之事,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有这么一出,他倒要看看,这贾府是个什么回事,难道事情跟那贾敬有关,那人他还是知道的,与他不差几岁,当年也是京中风流人物,父皇也曾多番夸赞,且这贾敬与太子关系交好,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阴司。
想着查无所获的暗卫,皇帝眉头紧皱,那贾元春如今也只能哄着了。
既然有人弹劾,贾赦少不得要一一澄清,那些人命官司,更是要交代清楚,金陵老宅的族人,京城里头的仆人,事无大小,之前都做了完全准备。
朝中众人倒也晓得贾府之前的事儿,当初贾老夫人自爆家丑,他们还曾唏嘘感慨过,这会儿听贾赦一一道来,愣是倒抽了口凉气,特别是那奴才的家私,这比不少本家偏房日子还要好的多,也难怪贾府肯花大力气整治,不管外头流言呢。
朝中大臣两两耳语几句,那张御史听了更是愤恨,冷声道“依贾将军所言,这些事儿都跟荣国府半点关系都没,都是旁人的错了。”
贾赦对着皇帝一磕头,不急不缓道,“错,臣有罪,荣国府亦有罪,有失察之罪,亦有管教不严之罪,微臣,听候皇上发落。”
贾赦态度恭敬,朝中一片沉默,皇帝笑道,“贾将军请起,刁奴之错防不胜防,既然贾将军有悔改之心,改之则可。只是,贾将军莫要忘了前车之鉴,众位大臣也莫忘了贾将军的教训,所谓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栋梁,莫要大意失荆州的好。”
这贾赦有备而来,皇帝自然也不好过多追究。
只是,这贾府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还得继续调查,且看看是不是先太子遗党。
弹劾荣国府一事,就这么般简单收场,等回了荣国府,贾赦才松了口气,别看他今日在朝堂上对答如流的很,其实心里也虚的很,看来,他要学习的还多的很。
刘姥姥可不晓得朝堂里的事儿,自打两房分家,这屋子里消停不少,整日里带着孙子孙女种种菜,说说话,日子乐呵的很,等临了晚上,等着大儿子回来一道吃个饭,与他说说话,日子平静安宁的很。
[红楼]当刘姥姥成了贾母_分节阅读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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