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叶青没想到我妈妈会从一个树后面突然窜出向他发动攻击。他的额头在我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进攻下,很快便肿起一个像淋巴癌晚期样的大包,并且鼻血也开始有头有脸地跟着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妈妈像母大虫顾大嫂一样雷厉风行地趁其立足未稳,疾风骤雨地狂攻了一阵,待易叶青从仓促中摆出防守阵形之后,她便停止攻击开始指着他破口大骂。
那个妙龄女子在前面的十几秒钟时间内,也被我妈妈旋风一样的进攻打得晕头转向,她一边叫喊着一边抱着头毫无章法地躲避着,直到我妈妈指着易叶青骂得狐狸、狗、和狼都听不下去时,她才从我妈妈的污言秽语中渐渐听出了一点事情的皮毛。
她倒是聪明,一从话语中听出事情真相,立即脚底抹油“吱溜”一下跑得影子都没了。
已经从早斯的说书、耍猴和各种街头卖艺中养成的免费观赏习惯,使得我妈妈和易叶青本属简单粗俗的表演,很快就晋升成了万众瞩目的围观焦点。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里四层外八层,自行车、手推车、平板车、三轮车、摩托、轮椅、jeep、bus、宝马男、奔驰女、少先队员、大学生、菜贩子、人贩子、商人、老板、公务员、流浪汉、犀利哥、三级明星等等等等,层层叠叠、络绎不绝,很快就将周围围得跟罗马斗兽场似的。
一些被堵在后面看不见剧情的观众,狠不得重新回到娘胎里另外给他加炼上一副火眼金睛跳出来,看看前面哪些是有后台的妖精,哪些是没后台的妖精,好顺便抓几个回去向佛祖请功。
这些抓耳挠腮的人急中生智,有的干脆站到车顶上,有的就近上到树杈上,有的直接爬上了高压电杆,还有一些无法用他山之石去攻玉的人,只好像站在蹦迪床上的老玩童,一跳一跳地伸着脖子看。
我妈妈为了在众多推波助澜者的群情激愤之下将易叶青的丑恶面目揭得只剩骨头,以便使他从此颜面扫地,无法做人,于是就翻老底算旧账,极尽渲染丑化之能事,结果骂来骂去,就将口水战骂成了肉搏战。
很明显,在整个自然界雌性都不是战斗的最佳能手,因此她几乎没有抵抗了几下就被易叶青摁倒在大街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场面几尽失控,我妈妈衣不蔽体而易叶青却衣冠禽兽,打倒最后,我妈妈干脆就不还手了。她的两只鞋子这会也被游动的人群推挤着不知丢到了哪里。
易叶青打了一阵也就慢慢失去了兴趣,他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对手的煊耀的确有点缺少武士道精神。
我妈妈丢盔弃甲地哭喊着爬出斗兽场,人群在这时很自然地为她让出了一条通道。
她爬到桥边扶着栏杆站起来,看着下面污染得几近发绿的臭河水,她欲哭无泪。她回过头看着易叶青,想等他过来承认一下错误,可是易叶青竟然一屁股坐在大街上只顾自己生气去了。
我妈妈看看下面的河再回头看看易叶青,她犹豫着,但后面的鼓掌声和口哨似乎已经堵塞了她的人生退路。
就在这时,人群里居然还忽然传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叫唤声:“跳……跳呀……快跳吧……”
三十、第六次死亡——玩胎 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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