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肉肉屋
首页十爱词 25 至日之终结

25 至日之终结

    这个小城,她不会认识它。她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弯弯曲曲的巷道。两人未戴安全帽,还是高中生,起初很嚣张。后来被交警发现追着跑,还鸣笛了一小段路,杜沧辑车技超乎好,竟也甩掉了交警,拐进一条上坡的小巷,又穿过很多巷子,仰头是两面直耸上天的墙,有新的白墙,也有旧的灰墙,还有一两面红墙,隐藏在城的深处。路逢捧着一大箩筐橘子的妇人,正将橘子送给邻里尝新。起初很惊喜因而很开心,一旦意识她其实对目的一无所知时,又开始了忧虑,下一刻就换成“还没有停,会一直下去的。”她想应该不会被丢下,她少有这样的信心。

    城郊的马路边停下,杜沧辑握她一只手臂,两人下车。阿桡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高速”,她整个身子的频率还维持着“高速”,他若放手,她就会“疾驰而去”。他拉她走进巷子一段坡路,在路边停下来休息。两人靠着水泥石壁,弯下腰,一边喘气一边平复。阿桡后背顺着石壁,坐了下来,两只手抓鞋面,抬头对着杜沧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美丽的笑,掩盖翻江倒海般的波澜惧色。它的疯狂,来得如此疯狂,抓着鞋面,抓住她灾难性的破坏冲动。

    “等下还要爬。”杜沧辑指指后面的山林。

    “没问题。”阿桡肯定地答,声带剧烈颤抖。

    他们到山脚下,阿桡眼前竖着长长的台阶,越看越陡,没有尽头,她瞬间很吃惊和泄气。

    “你说干嘛要铺成这么多级的台阶,中间一个平台都没有。真的不会有人走在中途失手不当心掉了下来吗?”

    “啊?怎么会这么想?不,设计的人一定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杜沧辑抬眼向上,视线扫过石梯,弧度极美。“人类造飞机,不会去考虑飞机失事,发明电,不会考虑火灾与死亡,水是生命之源,但仍然会溺水人亡。”

    笑也会流眼泪,泪不是哭的产物,仅仅是泪腺运作的产物。“你要怎么活在这个处处矛盾漏洞百出的世界里?”

    “不用怕,阿桡,让我告诉你,不过是一个石梯。”他握住她手,领她上石梯,“不用去想怎么活,时间不会停。它在流逝,你就是安全的。”

    等到察觉时间的流逝,你也确认了自己安全度过。

    “上面是什么。”

    “陵园。”

    “……”

    “烈士陵园。”

    “……”

    “呐,连椅桡,连椅桡……阿桡,要有多喜欢木头啊!”

    他眼看前方,身后的阿桡随口即应,“木头?还好吧。”

    其实,阿桡很喜欢树。

    “阿桡,你这样,不会有人去喜欢你的。”

    台阶爬得很累,杜沧辑没再说,他比刚才放慢了速度,比阿桡快一级台阶。阿桡回头看着延伸下去的路,视野很晃,她闭上眼,一只手撑地,双膝跪在台阶上。她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要他等她一会会。一边说一边站起,仍旧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她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到顶,坐在潮湿的石块地面上。

    有风吹过林,空气很好,温润湿气,汗水在凝结,呼吸变得非常顺畅。远看只能看到b城的一小部分,因为被茂盛的树枝挡住了。她回头,是矗立的烈士纪念碑,而见近旁的杜沧辑躺在地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想。

    “阿桡,你很容易让人泄气,对一切爱理不理,像有魔力会放慢时间,然后给人很稀薄无力的印象,自然而然就从别人那里抹去了自己。而别人会以为你……至少等你长大后,不像现在,可能不会有人……可能你就更加不会感受到身边人的热忱,或者爱护,周全的爱护。”

    阿桡静静地听,她没有想过要与沧辑争论任何东西。杜沧辑,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忍不住想要说,不是为了要她与他说,或是采取行动去改变还是不去改变。

    夕阳把b城上空染成浓烈的橙色,余温还在暖着一城的生灵和建筑。这座城一点不拥挤,马路上巷子里,恰当的数目,每一个人每一只小动物都可以闲适。他们此刻也这般。地凉,杜沧辑坐起,看阿桡看的方向,不过一片天,他看不到什么。他的身子侧过来时,阿桡的头正搭上他的左肩。刚才还没有什么,这个时候,头突然阵阵生疼,阿桡眯眼看着,看着铺就地面的一块块石头,看着不断切换画面的“人生”,掺杂着未来与过去的“人生”画面。

    沉默相待,至日之终结,很久很久。从一场沉梦中醒来。

    就算是一时兴起,就算是忍不住,都没关系,可能只一刻,能够觉得有所栖身就可以了。

    她没有什么“想要”,此前是此后是,若说某个时候“想要”,就应仅是如此一刻吧。

    她想要这个依托。

    可是沧辑,就因为处处都是矛盾,哪一面都有两个面。每一个体都是独一无二,可仍旧会是这一个错误的人,那一个憎恨的仇人。我们的选项都是伪命题。我们在狂欢,同样孤独到要死。我爱你,我也不爱你。我们总是钻进这牛角尖,确认着某个瞬间稍纵即逝的那细微似无的存在感与虚荣。

    在山下的大排档吃了饭,杜沧辑推着摩托,阿桡紧跟,问,“接下来去哪里?”

    “我家。”

    “啊?”

    “我家反正没人。”

    “……”

    杜沧辑把摩托还给路边的车行,走过马路,走两步站在坝上。阿桡见他站立身影,下一个瞬间,他跃下之影现在眼里。阿桡丝毫没有想什么,伸手去抓,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原来都想能够触及他。却见他坐在下面的河坝上。手忙脚乱的阿桡,无法维持重心,整个沿着曲面的水泥石壁滚了下去。

    手肘膝盖的衣服磕破,似乎本能地握拳抬起一双手臂挡住脸,脸没怎么伤到,一双手背满是血污。杜沧辑碰到她,无比受惊,“阿桡,你?发生什么事?怎么样?你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当心!怎么会……”想到先前那个关于石梯的命题,杜沧辑吞回了话。

    阿桡只顾低着头,两只手不断上下交叠。杜沧辑于是捧起她的脸,拂掉那似有若无的泪。

    习惯性地,忍不住,沧辑吻了阿桡。只是这次稍有变,吻了淤青的嘴角,小伤口的“痛”竟然好长时间才褪去。

    “好苦。怎么说也是个吻,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与石像亲吻,或许还能更有感觉。”说完,但却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继续道,“阿桡,回去了。”

    他离开几步,又退回几步。

    “我自己可以。”阿桡推脱他的帮助,站起,跟在后面,走上台阶,到了大马路上。

    杜沧辑挂着一副自取麻烦的不悦神情,哀叹着,真的是变成个大麻烦。不由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他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需要尽快撇掉这个麻烦。

    阿桡,我们都是不拼命的人,但我是苟且放荡,你却很认真。阿桡即使自己不愿意但周围的人在意的话,都会认真去做。为什么呢?我很想知道阿桡想做什么,想看看阿桡为自己拼命。

    ===================================

    沧辑,不是的吧,一定不是你说的这样。

    ===================================


同类推荐: 快穿女主是个真大佬陆地键仙无限之催眠术士嗜血毒尊迷雾猎场帝宙宅男魔法使的法师塔封魔之舞